劉兆鏘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多少影響到了劉念的情緒,因爲回去的路上向來聒噪的女孩難得沉寂了下來。
這天晚上吃了飯也早早的回房,沒纏着沈憶楓幹這幹那。
劉念回房後只是坐在牀上發呆,她一直知道劉兆鏘在外面有女人,只是沒見過,不瞭解,但知道他很愛對方。
錢清在的時候爲這事歇斯底里太多次,那個從容優雅的女人只有在這事上纔會失了原有的風度,她說劉兆鏘是她的魔,遇上了便是萬劫不復的開始。
劉念理解不了她說的話,就算是現在她也不是很明白,但只是聽聽都覺得悲哀,誰都不會希望去經歷。
錢清對劉兆鏘的恨意劉念沒有繼承,但爲人子女發現父親揹着家庭出軌而憤慨的心態還是有的,只是程度深淺的問題。
在這個平常不過的晚上,劉念盤腿坐在牀上給劉兆鏘去了電話。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劉念拽着身下的被子,一度在堅持和放棄中徘徊,結果還沒出來,電話率先接通了。
醇厚的男音通過無線傳遞過來,“喂?”
“是我!”劉念發現,電話接通後有些猶豫反而減弱下來。
“嗯,我知道,什麼事?”
“我今天在國貿看到你了。”劉念盯着被子上的卡通鴨子,“你好像過的很不錯。”
“難道我該過的很落魄?”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好,“具體有什麼事?”
“想問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起我媽?有沒有覺得愧疚?”
“這樣的問題是你該考慮的?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愧疚。”
劉念一拳揍在那鴨子上,“據說我們有血緣?”
他淡漠道:“你沒叫過我一聲爸爸。”
其實是有的,錢清在的時候,被她逼迫着叫過這個男人,錢清自認爲這樣說不定劉兆鏘就會把視線投到她身上,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有幾個男人是見了自己孩子都無動於衷的?
很不幸,劉兆鏘就是其中之一。
劉念無聲的咧了咧嘴,“你也不覺得我是你女兒!”
對方電話中有女人的聲音傳來,很輕,劉念聽不清說了什麼,下一秒通話便中斷了。
劉念茫然的拿下手機,看着閃爍後又一片漆黑的屏幕,好一會無力的垂下手。
然後從抽屜翻出一本相冊,神經質的跑到樓下,這時的沈憶楓還沒回去,她坐到他身邊,一頁頁的開始翻,一張張的開始回憶,裡面的每一張都記錄了劉念和錢清的身影,從來沒有劉兆鏘。
劉念說的太過投入,以至於沒發現身邊的男人臉上顯現出那種寒冰般的涼意。
絮絮叨叨近乎於自言自語的聲音消失後,沈憶楓才伸手敲了敲相冊,“你母親很愛你。”
“嗯。”儘管她不確定這種愛是不是隻是因爲她身上流着劉兆鏘一半的血液,導致她愛屋及烏。
“沒有你的單人照嗎?”
“沒有。”
沈憶楓便從相冊裡抽了一張小尺寸的照片,在劉念疑惑的目光下放入自己的錢夾。
“這張送我吧!留個紀念。”
劉念看着他平靜溫和的側臉,“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說不定哪天就喜歡了呢?我也在努力!”
是啊,努力着喜歡她吧,除去錢清,劉念至今最在乎的就是沈憶楓,互相關愛的感覺應該是很好的,她非常向往。
又一個大年三十終於到了,沈憶楓沒回家,劉念問他這樣好嗎?對方只說已經給他母親打過電話。
劉念這一刻突然發現她對沈憶楓的瞭解甚少,家裡有誰?家住哪裡?除了是劉兆鏘助理這個名稱具體工作內容是什麼?他似乎也沒有朋友,從沒見過他和什麼人有過交往聯繫。
換句話說沈憶楓對於劉念只是一張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
劉念是個想什麼說什麼的人,於是把這些問題都一股腦的提了出來,對方有些意外,意外過後便乖乖的一一作答,答案簡潔而模糊,和沒問之前相差無幾。
只有一點是明確的,他父親很早時候去世了,是過勞死。
他們面對面坐着在包餃子,有了前車之鑑這一次劉念沒再嚷嚷着放硬幣,她一手拿着餃子皮,一手緩慢的摁着肉餡,低聲道:“別難過,沈憶楓,還有我呢,我媽也去世了,她是自殺!”
年末的時候家裡的電燈都是打開的,角角落落都明亮的不像話,室外自遠處看這幢小洋房就像斑駁漂亮的花燈。
沈憶楓的動作頓住,擡頭看向對面,劉念掛着方格子圍裙專心致志的包着水餃,手法已經熟練很多,餃子賣相也比去年好看,那句話彷彿只是無心之舉。
他們一起過了第二個年尾,守歲到凌晨,迎來了劉念的18歲,這一年沈憶楓24歲。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劉念拉着沈憶楓去了一個地方,法安公墓,錢清的墳頭。
“爲什麼帶我來這?”
劉念捧着一花束往上走,邊道:“你怎麼說都是我男人,帶給我媽看不是很正常嗎?她一定也會覺得我眼光好。”
沈憶楓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但瞬間又恢復平靜。
上墳的人很多,往日寂靜清冷的地方,這時候也不再陰冷起來。
劉念上了香,燒了紙,拿袖子擦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邊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話,說的都是平時的一些小事,跳躍的語氣猶如眼前真的有這麼個人站着。
至於沈憶楓由始至終都沉默的站着,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回去的時候劉念提議也去看看他父親,沈憶楓拒絕了,理由是太遠,過去很不方便。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劉念挺失望的。
等紅綠燈的時候沈憶楓開口問她:“常來看你母親嗎?”
“沒有,一年沒幾次。”
沈憶楓挑眉,“很難得了,很多好幾年纔去看一下過世的親人。”
“像你嗎?”
他勾了勾嘴角,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