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這酒後吐真言。可是這酒後之言,可以做數,也可以不做數。全看這喝酒言談之人。
席間李玄朗時有時無的問起李牧遠的身世之類的話題。李牧遠都用先前早已就成稿在腹的言語來回答李玄朗的詢問,這些回答有真話,有假話,全靠詢問之人怎麼來分辨了。
期間李玄朗還跟李牧遠感嘆自己所率的燕雲騎還差個所向披靡的騎軍副將,之後又讚歎李牧遠殺敵之勇猛。其實言下之意呢就是呢這個騎軍副將的位置就是給你李牧遠留的,給李牧遠許了個好位置。
對此李牧遠不直接拒絕。只是說若是下次一起作戰,他和李玄朗依舊是生死袍澤,若是日後他有難也希望玄朗兄施以援手。
李玄朗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只是接下來他便沒有提到此事。
其實對於此次宴請李牧遠李玄朗也知道多少有些不合適,在對戰倭人之後,他便發動家族的勢力來查了查李牧遠,可是一查之下並無收穫。家族給他的答覆是查無此人。
對於這種情況,李玄朗心中有兩個猜測,第一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且殺敵威猛的李牧遠肯定是朝廷某位大家族的人。來到三界關跟他一樣,更改一下履歷又或者是直接就隱藏起身世,這樣只要在軍中博取得軍功,對於以後在朝堂之上也有一席之地。至於這第二種呢,這李牧遠可能是某些個大門派或者是隱世家族的人,來三界關既是歷練也有別的目的。
至於他爲什麼會對李牧遠如此看重呢,多半是他打聽到李牧遠並不是從軍中小卒做起,而是跟他一樣,靠着關長軒那邊,直接空降。
這次宴請李牧遠既是感謝他戰場相救之恩,又是有了拉攏結交之意。對於李牧遠跳槽來他燕雲騎做個副將之事,他本來就沒有抱多大希望,李牧遠來了他真心歡迎,不來也可以和李牧遠打好關係,反正都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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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初平在軍帳內猛喝幾口悶酒,還輕聲罵道:“他媽的李玄朗。老子養了這麼久的白菜你這頭京城來的豬還真拉的下臉皮去拱啊。得你丫身世好,老子惹不起你。李小子啊,那李玄朗可不是什麼好人啊,你要把持住啊。”
燕雲騎主將宴請鐵熊騎校尉李牧遠這件事,雄初平怎麼可能不知道。稍微動一下腦子,他都知道這個李玄朗多半是來挖他的人。可是雄初平卻只能獨自喝悶酒,他對這件事還真不好說,一來對於李玄朗的些許隱秘來歷,他雄初也知道不少。而李牧遠呢也是個空降兵,恐怕身世也簡單不到那裡去,要是人家想跳槽,他雄初平還真沒辦法。雖然說雄初平也是三界關實權將軍之一,可是相比那些個朝廷家族大拿,他還真不夠看。現在他只是希望,他培養的白菜不要真的被拱了,要是被李玄朗挖了去,他就跑到關長軒的軍帳裡面撒潑打滾。
新刀蕩寇在對倭人一戰中收到的效果有目共睹,可用於騎兵作戰,也適用於步兵的推進。爲此三界關守將關長軒不遺餘力的支持這種新式軍刀投入軍隊,目前爲止已經有一萬鐵熊騎配備了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新刀蕩寇。
期間關長軒也多次找李牧遠談話,不外乎就是問他這段日子習不習慣,吃得好不好之類的云云。還說他沒有看錯人,一看就知道李牧遠是個打仗的料子,把他留在軍中是最明智的選擇之類的。對此李牧遠暗自無語,自己壓根就沒想過來這邊帶兵打仗,他最初的想法是來這邊送封信之後便到處遊玩的,哪成想這個一關守將套路深沉,無奈他也只好從了他。
要說對於關長軒他李牧遠全是無奈也不盡然,其實從李牧遠心裡又把他當成是自己的領導,又把他當成是這個異界的親人。不說別的,當從新刀蕩寇的研發,普通的騎軍校尉恐怕跟他都搭不上話,可是關長軒卻是依着他折騰。對於他在軍中的生活,關長軒也是多有照拂,若是沒有關長軒的照顧,怎麼可能有騎軍校尉左騰的手把手教他怎麼帶兵,估計他若是來三界關也得從軍中小卒做起,通過不斷的積攢軍功之後纔有現在的位置。對於這些,其實李牧遠也記在心裡,況且他現在也真的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相比以前的渾渾噩噩,他覺得現在才活得有意義。
戰場本就無情,也許今天還跟你一起吹牛的袍澤在明天上了戰場之後便永遠的不會在回來。對於這種情況,李牧遠一開始還會回到軍帳中暗自傷感,可是現在他也跟這些老兵一樣,大戰結束該幹嘛就幹嘛。倒不是說他從此就不爲戰死袍澤而傷感,只是如同老兵們所講,既然已經這樣,那傷感毫無意義,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活得更好,奮力殺敵來告慰已經戰死的昔日袍澤。
一戰下來,李牧遠也意識到了配備新刀蕩寇的鐵熊騎還有很多不足,不然也不會一千人就只剩下三百人。爲此對於他麾下的一千五百鐵熊騎他更改了些訓練的方式,加了許多他原來從軍事頻道學到的訓練方式。面對一萬的倭人騎軍尚且如此,那以後面對早已休養多時的四十萬漠北蠻子的兇悍騎軍,恐怕還要死得更多。
正當李牧遠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時候,軍帳內一名傳令的士卒走進來,說是大將軍關長軒傳他。
來到關長軒賬內,就只看到關長軒一個人坐在案前書寫着一封信。
“坐吧。”
關長軒頭也不擡的說道。
李牧遠看了看四周,就徑直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等關長軒書寫。
良久之後,關長軒把寫好的書信摺疊好放在一旁,起身朝李牧遠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裡面說話。
李牧遠輕輕皺了皺眉頭,有種不是什麼好事的感覺。
“牧遠啊,你知道我這次叫你是什麼事嗎?”
關長軒身手摸了摸放在架子上的那把方天畫戟說道。
“不知道。”
李牧遠搖了搖頭,他只是奇怪與爲什麼關長軒爲什麼一改往日的稱呼,現在卻像是一個長輩一樣的稱呼他的名字,一時間只覺得心頭微暖。
“你聽說過漠北副帥完顏戰嗎?”關長軒繼續說道。
李牧遠微微點頭。
“我想讓你去找他,你去嗎?”
李牧遠微微皺眉表示不解。
“從你一來,你挑了一把方天畫戟作爲武器,我就打算讓你去找他了。”
李牧遠不說話。
“你本身的臂力驚人,殺敵大開大合,是個非常適合使方天畫戟的人。可是軍中人人都知道我也使大戟。在加上我倆的關係,我爲什麼就不教你一些戟法,而是讓你依舊自己摸索,殺敵時只是依靠自身的蠻力殺敵嗎?”
李牧遠更是不解,對於自己殺敵靠蠻力而毫無章法,需要修習一些適合自己戟法這件事,李牧遠早就有想法,可是一直都沒有跟關長軒提起過。
“因爲我教不了你。”
關長軒不等李牧遠發問直接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我這次叫你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去找漠北副帥完顏戰去學藝。”
“啊?爲什麼?”
李牧遠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關長軒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李牧遠的不解。他說道:“我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擅長使方天畫戟,我是使槍的,你信嗎?”
雖然不解,但是李牧遠還是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跟完顏戰是什麼關係嗎?”
李牧遠挑了挑眉眉頭,他想到,什麼關係?難道是基友?不是吧。
看到李牧遠沒有回答他,但是眼珠子轉的滴溜溜的,關長軒好沒氣的哼了聲。
“他是我師兄。”
李牧遠頓時愕然。三界關守將和作爲敵方的漠北副帥竟然是師兄弟,這也太扯了把,說出去誰信那。
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李牧遠的驚愕,關長軒只是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十五年前我也不知道他和我會有今天的這種局面。說起來可笑的是我跟他都不知道我們師父的名字,師父他老人家給他傳授了戟法,而給我傳授了槍法。”
關長軒似乎對於那段日子不想多做解釋,只是簡單明瞭的說了他們的關係。
“你肯定會想,那完顏副帥爲什麼會教你戟法對吧?”
李牧遠表示正是如此,就算是完顏戰是關長軒的師兄,可是現在大家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場上,簡單來說就是彼此都是生死敵人。讓他一個敵方的小將去跟他學習戟法,學成之後再殺他們的人,這怎麼可能。除非是關長軒說你李牧遠別在三界關混了,去對面混吧,對面要比這邊好。
“他會的,因爲這是他欠我的。你明天就出發,一個人去,帶上我的信。記得學成就回來,可別真的就留在哪裡了,不然我就虧大了。”關長軒拿出那封不知在他胸口放了多久的信遞給了李牧遠。
李牧遠接過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把信放在懷中朝關長軒微微拱手便轉身退出了軍帳,留下還在回憶過往的關長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