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沒吃東西,早就餓得發慌,也顧不得嫌髒,吃了幾條
烤好的魚,咂了咂嘴,味道尚可。
我透過窗戶看到湖裡面的一艘鐵皮船一直在晃動,裡面應該有人,我決定過去瞧瞧。黃髮小兒所說的“診金很貴、醫術很差”的大夫就在那艘船裡面。
如果文嶽詠真的逃跑了,很可能去那裡請大夫包紮一下。
我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來到湖邊,然後彎下腰,藉着一米多高的蘆葦叢的掩護,貓着腰一路小跑到船邊。
湖上東一隻、西一條泊了二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船隻,但是隻有大夫的船裝有密封的篷,遠遠看去像是一個蒙古包漂浮在水面。
我跳上船,一隻手拿槍戒備,一隻手小心撩開門簾。
篷裡面有人問道:“是山外來的人吧?不用怕,我不吃人。”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但是聲音蒼老。
我看到篷裡面點着兩盞昏黃的油燈,當中輪椅上坐着一個人。這人五十多歲,胡茬滿面,穿着破舊的西裝,膝蓋褲管以下空空蕩蕩,沒有兩條小腿。
想必一個殘疾人也不能拿我怎樣,我收起了槍,衝他點頭說:“打擾了,你是大夫吧?”
那人點頭:“正是。”
我問村子叫什麼名字。
大夫說:“小兒寨。”
我很好奇,問:“爲何叫小兒寨?”
大夫說:“本名孜孜莊,但是因爲村內不論老幼,皆身材矮小,一副孩童模樣,所以又稱小兒寨。”
我問:“以您的相貌身材來看,應該不是本村人吧?”
大夫笑了:“然也!”
我又問:“有沒有一個穿着男裝的受傷女子來您這兒問診?”
大夫搖頭:“未曾見過。”
我環顧了一眼篷內,除了一隻簡陋的木箱和一盤烤魚外別無他物,就問道:“你身爲醫生,爲何不見醫療器械?”
大夫說:“來這裡問診的病人都是頭疼腦熱、摔打骨折這樣的小病,吃點藥、包紮一下就ok。”
我問:“要是得了大病呢?”
大夫淡淡地說:“那就死唄。”
輕輕地這四個字,似乎透露出他對小兒寨村民的厭恨。
我問:“我拜訪過村裡幾戶人家,都空無一人,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大夫忽然“嘿嘿”一笑,笑得我頭皮發麻。也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發現一個穿着短布褂的黑瘦齙牙矮人正持刀朝我後心刺來。我回身飛起一腳,將他踹出船篷。撲通一聲,矮人摔入水中,但他絲毫無恙,雙手推水,游到了湖岸。
原來大夫那聲詭笑是在提醒我小心。
我十分感激,抱拳說:“多謝大夫提點!”
大夫冷哼道:“胡說八道,快滾!”變臉快得像翻書。
我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其中原因,他本是一番好意,但是若讓矮人們知道他偷偷提醒我,必不會放過他。
我轉身出了船篷,正要跳上岸,忽然發現船已離岸幾十米,四周水中圍攏着十幾個禿頭矮人。雖然面孔都是孩童模樣,但是從其暴露在外的牙齒的磨合程度來看,年紀都約三、四十歲。
而且,我上船的時候注意到船篷邊立着一根長篙,此刻也不見了,估計是他們給拿走的。
這幫傢伙很狡猾啊,他們清楚自己的弱勢在於個小身輕體力差,在陸地上很難制服我,就把船推到湖裡,妄圖憑着好水性幹掉我。
但,他們錯了,哥的游泳技術也不賴啊!我剛想跳下去和他們在水中好好打上一仗,但是我看到船邊放着一隻一米半長的木漿,就改變主意,決定用它把船划到岸上。還是在陸地上決鬥比較方便,打不過還能逃跑,在水中四面受敵容易中招。
他們看到我手裡面多了一個槳,頓時目露懊惱的兇光,看來是他們一時大意,拿走長篙的時候沒注意到這個木漿。
天色漸黑,我可沒心思和他們糾纏,就用木漿蕩水,把船划向岸邊。矮人們紛紛遊了過來,有人按住船舷,有人飛魚一般從水中跳上來,張着雙臂,用枯爪抓向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可不客氣!我當即揮舞起木漿,劈頭蓋臉地一頓打,把跳上船的全都掃進水中,把按住船舷的枯爪一隻只打掉。
矮人們吃了虧,不敢再靠近,但亡我之心不死,凸大的眼睛噴射着憤怒和貪婪的火焰,在離船一米多遠的地方遊蕩,不斷尋找機會。
我用力划船,但是船僅是左右搖晃,根本不向前。我知道那幫傢伙一定在緊緊抓住船尾,但是因爲隔着船篷,我看不見他們,也不可能穿過船篷去打他們。他們隨時可能從從船尾上船,穿過船篷,從後面突襲我。
就這樣僵持了三五分鐘,矮人們又一次發動了進攻,從四面八方竄上船來。我再一次舞動船槳,擊退了他們的進攻。
我累得氣喘吁吁,這比揹着文嶽詠穿越森林還TMD累。但是一想起文嶽詠,我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她體乏身虛,不可能棄我而去,一定是被矮人們偷偷抓走了。這幫傢伙會對她怎樣?各種邪惡的猜測在我腦中魚貫而出。
一想到美女有難,我頓感一股強勁的力量從心臟中迸發而出,我突然伸手抓住了離我最近的矮人,把它拽到穿上,掐住他的脖子喝問道:“那個受傷女人在哪裡?!”
矮人被掐得滿面青紫,說:“不知道……不知道。”
我用木漿指向水中衆矮人喝問道:“你們中間一定有人知道,我給你們三秒鐘時間,如果你們不說,我就掐死他!”
矮人們沒想到我會來這手,三五成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手裡還比劃着什麼,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商量了半天,一個黃髮矮人游到船前,瞪着大眼睛,對我說:“我知道她在哪兒,我領你去!”
這傢伙正是我在迎賓樹下遇到的那個“黃髮小兒”。
文嶽詠果然是被他們抓去了!
我說:“好!你們讓開,我先上岸!然後你帶我去找她!”
“黃髮小兒”猥瑣一笑,陰陽怪氣地說:“好喔——”
我感覺他笑中有詐,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