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知道這兩位女神自己誰也得罪不起,於是乎,採取迂迴戰術。他摸了摸口袋,裝出一副很窘迫的樣子,“小魚兒,爸爸剛巧沒帶錢,要不下次賣給你好不好?”
餘小魚是個粘上毛就是猴的人精,這等小兒科的把戲怎能騙得了她?她用一種冷颼颼的眸光盯着老爸,後者不寒而慄地抖了抖。
“真的,爸爸不騙你。”謝嘉篪信誓旦旦,就差沒對燈發誓了。忽而回頭朝妻子一笑,表現出一幅自己很機靈的樣子。
可是,張寡婦不明其意,瞧着帥鍋在孩子面前沒面子,當下本着憐玉惜香的原則,同情心爆滿,她當即從貨架上取下一聽飲料,遞到某男手中,很大方地說道,“啥錢不錢的,讓孩子拿回去喝,就當我送給孩子的。”
“不必了,改天再來好了。”謝嘉篪崩潰了,他剛剛回絕,想轉身,怎奈女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刀子一般的眼神,恨不得將自己扒皮拆骨。
“客氣啥,拿着。”張寡婦將可樂硬塞到謝嘉篪手中,還不忘藉機摸摸對方的小手,也算沒白費了這般心思。
某位想同時討好兩位佳人的老爸徹底凌亂了。
“謝謝,黑老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爹了。”小魚兒的笑容很奸詐,“親爹,這是你第二次給我買可樂了,看來還是你最疼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忘朝着媽媽得意一笑,那種勝利者的姿態恨不得將安安當場氣暈。
安安也不多話,掉頭就跑,某男在後面一路小跑地追,“安安,等等,你聽我說……”
夾在母女兩人之間,這場戰役註定沒有中間派。
餘小魚果然沒有食言,從那兒以後她開始稱呼謝嘉篪爲親爹。所有人都沒想到,某男竟是用一聽可樂把女兒搞定。
謝嘉篪追着自己的老婆不見了,小魚兒賭氣不肯回去,她一邊喝着可樂,一邊踢着足球,在村子裡一處沒人住的草房子邊玩,一直到天色漸晚,還是不肯回家。
這時,李摧花揹着手從一處草垛後面,神氣活現地走了過來,“小黑妞,原來你在這兒,聽說他們到處找你呢!”
黑丫頭眼皮沒擡,轉過頭還是繼續獨自玩着。
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平平冷哼一聲,從身後掏出一疊薄薄的紙片,笑道,“聽說今晚沒風,漫天繁星,孔明燈放起來一定很漂亮。”他在雪村也是人生地不熟,又沒有夥伴,一個人呆着很寂寞。他想如果能有一個小跟班,或許日子還能愜意些。
小魚兒一聽眼放金光,她在國外長大,根本沒見過這種中國特色的東西,“這是什麼玩具?怎麼玩?”
“土包子!這都不認識,這叫孔明燈,是中國三國時期一個有名的軍師,名叫諸葛孔明發明的,古時人們用它傳遞訊號,現代多作爲祈福用。”爲了在小魚兒面前樹立威信,平平炫耀地講解,這是李陌剛剛告訴他的。
“哎呀,我只問你怎麼玩,你羅裡吧嗦說那麼多做什麼!”小魚兒對科普知識不太感興趣。
“喏,先點蠟燭。”平平略微不悅,還是掏出一根蠟燭,又拿出一支黑色的碳素筆,“不過,在這兒之前,要先把你的心願寫在紙燈上。”
餘小魚興趣大增,樂得拍手,“太好了,什麼心願都行嗎?”
李摧花輕蔑地撇撇嘴,“你能有什麼願望?不是吃的就是玩的。”
小魚兒沒理他,繼續轉動腦筋。十幾秒後大喊道,“平平,你能幫我寫上我男朋友的名字,並祝福我們永遠在一起嗎?”
“男朋友?”平平前陣子聽她提過,那時只當她是開玩笑根本沒在意,此刻一聽這話,登時來了興致,“叫什麼名字?”
“尼克。”小魚兒怕對方沒聽清楚,複述一遍,“施耐德.尼克。”
平平一聽,眉頭皺了一下,看來果有其人啊!
“寫啊,快寫!”
“我不會寫字。”
“什麼?不會寫字幹嘛問他名字?”這是女孩子的秘密,一般人是不會說的。
“我只是隨口一問,你就自己說了。”
“你……”餘小魚怒目圓瞪。
李摧花見她要吃人的架勢,急忙說,“不過,我會畫。”
他用筆在燈紙上畫了一隻又黑又醜的小魚,又在旁邊畫了一隻似狗非狗,像貓非貓的怪物,最後還畫了一根粗繩子將兩種動物栓在一處。
“這是什麼?”小魚兒指着那團看不清是什麼動物的泥巴問道。
“泥刻啊!你心上人的名字不就是泥刻嗎?”
餘小魚氣得咬住牙,狠叨叨地看他。
“快放吧!等會起風就不容易放了!”平平精明地岔開話題。
於是,兩個小孩子第一次破天荒地合作起來。
小魚兒舉着燈,平平用打火機點燃下面的蠟燭,等到燈身被熱蒸汽膨脹,才慢慢鬆開手讓它上升,孔明燈漸漸飛了起來。
“看!飛起來了,飛起來了!”女孩子高興地拍手跳起來,中國古人的聰明讓她詫異不已。
男孩子雖然表情上看起來比較平靜,實則心裡得意,“怎麼樣?還是我聰明厲害吧!以後不準叫我李摧花,要叫哥哥!”
“呃……”餘小魚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這時,夜空中突然刮來一陣大風,孔明燈偏離了原來的飛行方向,直奔兩人飛來。
平平嚇了一跳,還好小魚兒反應迅速,一把拉住他退回到那間廢棄的舊房子中。最後,紙燈竟落到房頂上,恰巧房檐上全是乾燥的枯草,乾柴與烈火相遇,這樣一來,“呼”地一下子,火苗躥得老高,片刻引燃了整個房子。
“啊!”平平嚇壞了,精緻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他想跑出去,可是木門也被點燃,門框四周吐着濃烈的火舌。
“別去!”餘小魚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他回頭就看見女孩堅毅的面容。
小魚兒在德國的幼兒園長大,那裡曾經教過遇到火災時如何自救。此刻,她鎮定地用大眼在屋內環顧,發現角落裡有一隻不大的殘破水缸,立即拉着他跑過去。
缸身太重,小孩根部擡不起來。裡面的水又不太多,餘小魚只能用手捧起水往平平身上潑,可是她手太小,加上速度慢,水還沒舀出來已經全從指縫流淌出去了。
“李近平,跳到水缸裡面去。”
平平從小在父母的溺愛下成長,連身上叮個包都要大叫兩聲,沒經歷過如此大的場面,眼下早就嚇得手腳不聽使喚了。
餘小魚急得夠嗆,只得推了他一把。誰知平平已經嚇得麻爪,竟一屁股坐在缸裡,水缸本就破爛不堪,根本經不起重壓,“噼啪”一聲成了兩半。他自己身上倒是沾溼了,可安安除了裙子底下有一塊濡溼之外,衣服全都沒沾到水。
“笨蛋!”小魚兒懊惱地罵了一口聲,扯着他的手往外跑。
這時門框已經燒得變形,歪歪曲曲地塌下來,只有一個不大的三角形出口。
“你快跑出去!”餘小魚說話之間,往外推搡平平。
“不行!”平平腦袋晃成撥浪鼓,“你怎麼辦?我是男孩,應該保護你!”即便說這樣的話底氣不足,但是他的性格遺傳自李開放,十分講義氣。
瞧着平平全身發抖,臉色紙白的樣子,小魚兒差點氣樂了。還保護她,自己都不知道誰來保護呢!
“你先走,別廢話!”正說着,小魚兒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推出房門。
小小身體剛出去的一剎那,門框“轟”地一聲全部倒塌,小魚兒剛想緊隨其後的步伐被迫暫停。
“小魚兒,小魚兒!”平平厲聲叫喊,試圖衝回來。
“平平,千萬別進來,否則咱們兩個都得死!”小魚兒從巴掌大的縫隙中露出半張臉,“去找人回來救我,快!”
平平已然沒了主心骨,聽她堅定的決定,淚水便流了下來。
“李近平,快去!別婆婆媽媽的!讓我瞧不起你!”
一句呼喊讓他立時清醒過來,平平深深地凝了小女孩一眼,“等着,我一定回來救你!”言罷,擡腳向遠方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謝嘉篪正跟在他的小妻子身後,寸步不離。兩人共同尋找和媽媽鬧彆扭,至今未歸的女兒。
安安怒道,“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喝那種碳酸飲料影響鈣的吸收,對身體非常不好。”
“知道知道。”
“那你還給她買?”安安氣氛不已,“你這樣驕縱她,我倒成了壞人。”
“那不是我買的,是老闆娘送的。”
安安漠然回頭,用冷凌的眸子看他,“不提我還忘了,你和那個胖女人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她平白無故給你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冤枉啊!”謝嘉篪無語問蒼天,就差沒流下兩行熱淚了,“我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雖然被張寡婦摸過屁股,但他真是無辜的。
不遠處,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平平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地跑來,看見安安便撲到她的懷裡,“乾媽,快,快去救救小魚兒,她,她被火困在木房子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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