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櫃
狗男女不舉色鬼色戒調戲勾引冰城之夜,歷來繁華奢靡,那是專屬富人的天堂,更是囚禁窮人的地獄。
巍峨華麗的宅邸座落於海岸線上,這是謝家的一座海濱山莊,歐洲風格的白色建築,宛如傲然輝煌的雪山,高高聳立,與蔚藍色的大海遙相呼應。
豪華霸氣的大廳內僅有三人,燈光曖昧,數米長的矩形餐桌上擺滿珍饈美饌,此刻,相對而坐的一對璧人正用眼神心靈交匯。
忽而,謝嘉篪修長的手指,優雅地晃動手中的拉菲,泛出妖嬈墮落的色澤。他慵懶地斜倚在高背椅上,墨眸卻透過眼前妖嬈的女人,將目光鎖定在鋼琴旁雖是背影,仍難掩婀娜的窈窕身姿。
那是一個倩麗到不可方物的女子,一頭天然的栗色波浪捲髮,琥珀色的瞳仁,膚如凝脂,五官乖巧精緻,身材凹凸曼妙,線條好似芭比娃娃般完美。雙手流暢地活躍在黑白鍵上,悠揚的琴聲迴盪四周,淡淡的橘黃色燈光似乎只爲她一人設計,漫漫灑下,鋪設在整個肩膀上,更顯出她眉目秀麗,清新脫俗。
曲畢,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餘安安有些尷尬地站起,轉身,望着餐桌上的男女,拘謹不安地低下頭。
“奧古斯特?福斯特,世界上最好的鋼琴!”爲了緩解侷促,安安只能扯出話題,“看來謝少也喜歡音樂。”
“算是吧,我喜歡聽女性的聲音,尤其是……”女人的叫聲。謝嘉篪邪魅勾脣,臉頰浮現兩顆梨渦,嘴角邊淡淡的疤痕,更忖得他典雅誘惑,高高擎起酒杯,而後輕抿了一口,“這架鋼琴對我意義特殊,而且還有別的用途!”
安安微笑,疑惑地眨眨眼,並沒細問。半晌寂靜後,即便不願還是怯怯地開口,“謝少,如果您對剛纔的演奏還算滿意,那麼這份股份合作協議書請過目……”
“嘉篪哥,怎麼樣?我姐姐可是剛從柏林藝術學院學成歸來,她的琴技整個冰城市無人匹敵。”不待男人回答,聶安娜先一步打斷,笑得嫵媚動人。
“果然名不虛傳!”男人往另一支空杯中注滿紅酒,邁着獵豹一般倨傲的步子,好整以暇地接近鋼琴前佇立的倩影,魅惑一笑,“聽聞餘夫人從前也彈的一手好琴,有其母必有其女。”
安安擡眸,四目相對,均是一愣,深思片刻,“我,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爲何初次見面,她的心便如雷似鼓,呼吸都侷促不安。
謝嘉篪劍眉深凝,目光炳如星辰,握住杯柄的手緊了又緊,那一刻,映入眼簾的秋水翦瞳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難道他還沒有忘記心中的傷疤?
“呵呵,姐姐,沒想到你也會用這麼老套的方法結識男人。”聶安娜半開玩笑,可那雙顧盼流轉的大眼怎麼也掩飾不住一抹冷凝。
明顯感覺到聶安娜的怒意,謝嘉篪將右手中的高腳杯遞到餘安安面前,岔開話頭,“餘小姐,先喝了這杯,關於謝氏注資餘氏的具體事項咱們慢慢談。”
“謝少,我真的不能喝,逢酒必醉,這一點安娜也清楚的。”安安無助,目光求救一般地投向同父異母的妹妹。
“姐姐,還是給嘉篪哥一個薄面吧!”對方的語氣不鹹不淡,“交往五年,他還從來沒親手給我敬過酒呢!”
安安蹙眉輕笑,自己怎麼會天真到如斯地步,居然妄想得到她的幫助,若不是她們一家人暗中做了手腳,餘氏如何會落到今天瀕臨破產的地步!
“好,希望謝少言而有信!”閉眸,將掛滿透明杯壁的紅色葡萄酒先乾爲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有求於人,只能認命。
“爽快,我喜歡這種性格!”謝嘉篪同樣一飲而盡,冷峻的雙瞳透着野獸般的危險光芒,彷彿隨時隨地,都能將她輕易撲殺。
烈酒穿腸,天在轉,地在旋,整個世界都在晃動。安安搖搖晃晃的身體終於醉倒在寬大的鋼琴凳上。
彷彿是一場夢,安安試圖睜開眼睛,費勁力氣還是動不了半分,耳邊隱隱約約有幾個人說話,似夢似幻,似真似假。
阿龍瞧着面前兩個大約四十來歲,年老猥瑣,皮膚已經有點鬆弛的男人,冷嗤一聲,“李大李二,少做夢了,謝少喜歡俊男玉人的搭配,對又醜又髒的奇形怪狀興趣不大,碰巧這妞兒與他有些過節,你們算是撿到便宜了!”
言罷,推開相鄰的一個房門,消失不見。
直到阿龍走後,李家兄弟相互對視,怔忪良久,纔回過神來。
“呸!嫌咱們又醜又髒,謝少又幹淨到哪裡去?”年紀小一些的李二明顯不悅,小聲嘟噥,“誰不知道,他人模狗樣的長了一副好皮相,可做的爛事連禽獸都不如,聽說,上次在帝豪酒店,還和一對兒交際花玩,兩個小姐妹伺候的那叫爽!”
“快閉嘴,留心讓人聽見!謝少的事豈是咱們能議論的?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你我腰粗,趕緊辦正事拿錢走人!”哥哥李大急忙出聲制止,邊說邊脫衣裳,“老二,你擋鏡頭了!”
弟弟馬上讓出身位,接着嘮叨,“老大,你說謝少既然不喜歡這個娘們爲啥不自己上,那樣不是更解氣過癮,非要勞師動衆花錢找咱們兄弟。”
“你當然不懂了,現在的有錢人講究刺激,看別人當場做更有快感,這叫現場表演!”
“有錢就是好啊,等我發達了也找兩個妞玩玩不可!”
“行了,少自以爲是了!趕快完事回糖果酒吧!回去晚了老闆會罵的!”
接着又是一陣細瑣的廢話。
然而,另外的房間,kingsize的寬大沙發上,並肩而坐一對男女,以及一旁挺拔佇立的男子,他們身前49寸的巨型液晶屏幕,將大廳一覽無餘,實時傳輸畫面與聲音。三個人氣氛詭異,一個鄙夷吃味,一個臉色鐵青,一個強忍笑意。
阿龍實在堅持不住,“噗”地笑出聲來。真沒想到他們英俊瀟灑、風流多金、自視過人的少爺名聲如此狼藉!
謝嘉篪陰測測地白了他一眼,氣得面色如紙,捏住女人肩頭的大手又緊了幾分。
聶安娜香肩吃痛,一雙美眸微帶怒色,從小到大一向被人捧慣了,驕蠻得目中無人,從沒受過一點苦。
“嘉篪哥,不用生氣,這些下三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們的話我絕不相信!”兩人相戀多載都只停留在牽手的基礎上固步自封,怎麼可能與別的臭女人發生關係?
男人面色稍霽,強扯出一抹難堪的笑顏,手指寵溺地撫弄女人的秀髮,“乖,我的安娜最聽話。”看來當初的警告絲毫沒起作用,那兩個女人竟然向外界傳出這樣的話來,等着死的難看吧!
聶安娜笑靨如花,她與安安同齡,今年都是二十四歲,容貌嬌豔,身段窈窕,不曾爲男人動過心,卻偏偏對謝嘉篪沒有一點抵抗力,只是一個笑容就能捕獲芳心。
“少爺,攝像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阿龍恭敬地來到沙發前,“聶小姐是不是先回避一下,畢竟……”她還是個未嫁的少女,況且即將上演這一幕的還是她的親姐姐!
“不要,我不走!”聶安娜偷襲男人的脣角,撒嬌耍賴,“姐姐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單純,反正也不是初次,叫他們放心大膽。”這是她期盼已久的時刻,那一年就已經得手,就差沒有拿到實證,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機會,必要消除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小姑娘毫不掩飾的惡毒,令人生畏,阿龍微微怔愕,隨後厭惡地蹙高眉頭,鼻子輕哼。
“阿龍,該回避的人是你吧!”察覺到對方的不待見,安娜毫不客氣地反擊,雙臂環住謝嘉篪的脖頸,故作親暱狀。
阿龍露出一記諱莫高深的笑容,“少爺,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隨即離開。謝嘉篪一貫放浪冷情,對任何事情都三分鐘熱度,唯獨對這個傲慢的小丫頭情有獨鍾,現在愈發嬌慣的不像樣子,居然連他也不放在眼裡。
從始至終,謝嘉篪都保持不怒不喜的神情,薄脣上沾染的女人脣膏有一種淡淡的苦澀,他定定地望着清晰的屏幕,愣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