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讓孤姻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僵站在那裡,冷意從四周襲來,孤姻覺得好冷,控制不住的哆嗦。
孤姻的反映讓孤姚笑了,耿奚就是她的弱點,耿奚到底怎麼死的,孤姚不知道,在同廈大學流傳着很多版本。
但每一個版本的意思,孤姻都是那個心狠手辣,絕情,無情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耿奚是爲了救她而意外身亡,就連耿奚的父母都不知道,思寒能夠健康生下來,全是因爲耿奚。
孤姻心頭一哽,心底深處泛起涌熱涌,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孤姚像戰勝的公雞一般,驕傲的走了過去,最後站在孤姻面前,孤姻臉上的狼狽讓孤姚忍不住笑了。
她最喜歡看孤姻的狼狽不堪,她最討厭孤姻一副事不關已,永遠那麼高傲清高的樣子。
把孤姻踩在自己腳下的感覺,很爽,很爽。
“接近你的人,對你好的人,都會死,孤姻,你就是命硬”孤姚冷笑的說道。
孤姻的手指慢慢拽了起來,望着孤姚的目光泛着寒意,她像不經意的一笑,“是嗎那你怎麼沒有死”
“因爲我們的關係不好,所以,我纔不會因爲你而死。”孤姚反駁。
孤姻輕笑兩聲,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根本沒有再給孤姚開口的機會。
車子很快,孤姻的手緊緊握在方向盤上,耿奚的死一直在她的心裡是個結,而且是個死結,四年來從未解開過。
她有夢到過耿奚,他在夢裡說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幸福就好。
然而,卻越增加她的罪惡感。
車子停在一邊,孤姻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嗚咽聲瀰漫在車廂裡。
車子繞了近半個南城,最後在郊區的位置找到了爺爺所在的墓園,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墓園裡冷冷的,孤姻只覺得現在如在北極。
看着墓碑上爺爺的黑白照片,孤姻雙腿一曲跪在了那裡,爺爺兩個字像堵在喉嚨的位置一樣,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姻姻,你是你爸爸媽媽拼命保護救下來的人,你一定得好好的活着。
姻姻,別怕,爺爺在這裡。
姻姻,你想要什麼跟爺爺說,知道嗎
姻姻,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賽車這種事,怎麼是你女孩子玩的遊戲,以後不可以玩了,知道嗎。
腦海裡,爺爺的話一句一句猶如在耳畔,孤姻紅了眼睛。
她真的是個不懂事的人,連爺爺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孤姻有些失控,眼淚終究沒有忍住留了下來
墓園外。
孤姚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帽子眼鏡,特別喬裝打扮過,她對着手機那端講,“就是這裡,一會你在這裡等着就好,她可是yan啊,你心目中的女神。”
天色越來越暗,孤姻一直跪在那裡,懊悔,內疚,心痛種種感覺充斥着她的心,孤姻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當初不一意孤行,是不是現在是另一番結果。
她可以安安靜靜陪着爺爺過完最後的時光,耿奚也不會去德國,不會發生意外,大家都好好的。
都好好的。
但事實卻
都怪她,都怪她。
孤姻低喃重複着這三個字,天色越來越暗,她卻絲毫沒有感覺,雙膝已經麻木,她搖晃着起身的時候,麻木的腿根本支撐不住,她重重的往地上跌去,腰間一緊,旋轉之後落入她視線裡的是抹暗綠色。
熟悉的味道徘徊在她的鼻息之間。
瞳孔一縮,顧鴻翰什麼時候站在這裡,他來了多久了他都看到了什麼
孤姻反映過來後,急急的推開她,身形不穩差點又跌倒的時候,還是顧鴻翰出手扶穩她,孤姻有些尷尬的說,“謝謝。”
“不客氣。”兩人之間,都透着冷漠。
顧鴻翰鬆開她,孤姻從他身邊走過,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孤姻的膝蓋很疼,走路一拐一拐的,顧鴻翰隔她幾步之遠,並未伸手去攙扶。
兩人之間,像有道河,誰都不願意跨過去。
兩人都拐扭,都心高氣熬,都不想主動放下姿態。
短短的路程,孤姻心裡想了很多很多,顧鴻翰都已經跟到了墓園,她知道,他的心裡有她,要沒有,像他這種男人也許看一眼你都覺得多餘。
怎麼會浪費這個時候,陪着她在那裡那麼久。
就算他是單身,就算他心裡有她,那又怎麼樣像她這樣的人,註定只會害別人,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顧鴻翰,不要在跟着我了。”站在車子旁邊,孤姻停了下來,很清淡的對着身後男人說了一句。
“我只是來看爺爺。”
顧鴻翰的話倒顯得他有些孤姻有些自作多情,她點了點頭,這個地方,經過了剛纔的事,她沒有心情強笑着來應付他。
開了車鎖,她上車,剛坐下,副駕駛位上也坐上了人。
她皺着眉頭望着顧鴻翰,“你上來幹什麼。”
第一次見識他的死纏爛打,孤姻想着以前對他的瞭解還真是少之又少,她所看到的都是他吸引人的那些優點。
“順路送我。”他薄脣挽起,聲音淡淡的,說完後,靠在後椅上閉上了眼睛。
眉宇之間略顯疲憊。
像是真的累了,孤姻都還沒有開車,就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聲。
孤姻心裡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把視線收了回來,開始開車。
車子速度一提上,孤姻靈敏的感覺不對徑,她踩了踩剎車,果然如此,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到底是誰想害她。
做出這種事。
孤姻以前是賽車手,途中遇到過那麼多的事,當然沒有失了分寸,她臉色平靜的繼續開車,一邊開始叫旁邊男人的名字。
“醒醒。”
“醒醒。”
顧鴻翰其實真的睡着了,晚上,他根本不能入眠,腦子裡全是孤姻,像夢魘似的纏着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清清楚楚的在他的大腦裡走來走去,揮之不去。
然而,她在身邊,他卻可以輕鬆入睡。
熟悉的聲音,讓顧鴻翰的脣角微挽起,“姻姻。”,薄脣裡吐出她的名字,低低的,繾綣着獨屬於他的柔情。
孤姻的心微微扯了一下。
“顧鴻翰”她沒有時間去感受,再這樣下去,會出事她提高音量,語氣有些急,顧鴻翰的眉頭皺緊,慢慢睜開眼睛。
目光諱莫如深的望向孤姻。
那是在詢問她有何事,臉上滲着淡淡的不悅。
“車子剎車失靈了。”孤姻大方朝他一笑,說出來的話卻讓顧鴻翰眉頭並得更攏。
沉默近兩秒,顧鴻翰開口,“我來開車”
“剎車失靈,誰開車都一樣,難道我坐過來,剎車就會好”孤姻好笑的回了一句,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擔憂。
但是顧鴻翰的臉色有些暗沉。
“在前方轉彎的時候,我們跳車”顧鴻翰望着前面不遠處的變上坡拐彎道,那時在,纔是最好的機會。
孤姻點了點頭,她想的,跟他一樣。
雖然想的是如此,孤姻的手心卻在冒汗,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聲音是一慣的清冷,“有我在,別怕。”
心湖盪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孤姻不可否認,自己是愛這個男人的。
如果,就這樣死了
不行不行,她還有思寒,她怎麼能死,思寒從小沒有爸爸,如果她再出什麼事,顧鴻翰又出什麼事,思寒不是成了孤兒嗎
孤姻搖了搖頭,還沒有反映過來,顧鴻翰的人已經靠在了她這邊,只聽到滴答一聲,安全帶已經解開。
似乎都在爲跳車做好準備。
車子上坡的時候,速度明顯慢了起來,轉彎道旁邊山坡角落,跌到那裡即使摔倒也不會有多嚴重。
當兩人車裡跳下去的時候,孤姻聽到耳邊傳來刺耳的急剎車聲音,心一驚,顧不得腳上的疼痛,急忙去找顧鴻翰。
他靜靜的躺在馬路中間,剛纔駛過去的車子已經停在不遠處,車主罵罵咧咧的下車,她指責兩人有毛病,瘋了等等。
孤姻的車子嘭的一聲撞在了山角落。
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抱着臉上全是血漬的男人,死死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她就知道,她是個害人精,把對自己好的所有人都給害死。
她就知道,他會因爲自己而死。
她強忍住自己不哭,到最後卻仰頭大聲叫着他的名字。
歇斯底里,聲撕力竭,聲音裡,那是絕望。
“姻姻。”顧鴻翰突然開口,孤姻茫然,呆滯的目光看到顧鴻翰盯着自己的時候,有瞬間的恍惚。
“顧鴻翰”低頭,她緊緊把他擁在懷裡,眼裡終究沒有忍住留下淚水。
“你是個騙子”意識到自己剛纔被他耍了後,孤姻要放開他,顧鴻翰一把拽住她的手,強行拉住她問,“爲什麼”
明明是愛他的,爲什麼卻要離開,把他推得遠遠的。
“什麼爲什麼”孤姻抽回自己的手,顧鴻翰站了起來,兩人拉拉扯扯的走到了馬路邊上稍安全的位置。
旁邊那名司機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直接搞懵了,意識到是年輕人玩得刺激遊戲後,上車,走了。
回來後,顧鴻翰第一時間就去找道路攝像頭,車子被人動了手腳,他得確保孤姻是安全的。
盯着墓園附近馬路上的畫面,最後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的也到了墓園門口,穿着打扮是刻意喬裝過,但顧鴻翰卻一眼認出了她。
是孤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