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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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讓 一

“小讓,剛纔那個女孩兒怎麼樣,”

“不錯。”

“比起紫上呢,”

“她比紫上漂亮。”

我微笑地渡了一口酒,實事求是說。

他們現在但凡在席間談起某個女孩或女人,都會問我諸如類似問題,和紫上做比較,這不新鮮,一個男人定了,另外一些人還在飄兒,他自然希望低下頭看看定了的那個什麼態度,有些作弄,有些不懷好意,男人都有這樣的根兒,太安定的東西他想破壞,反正無傷大雅,也無所謂。

我從來都說實話,大部分回答的都是“比紫上漂亮”,因爲,也確實。這個世上美女太多,以前見過無數,今後,恐怕會更多,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精緻,不過,這有什麼關係,自己要找到的那個已經找到,其餘,那都是屬於別人的故事了。

重聰第一次跟我提起紫上時,連說“有味兒有味兒”,可也沒有“漂亮”這個詞彙,其實,真正第一眼看見她,也沒覺得“漂亮”,只覺得太年輕。一件白色T恤,上面的畫兒蠻有意思,“你參加了紅軍了嗎”專政、規矩。

但這女孩兒一點兒也不規矩。

一張嘴,段子,葷的,素的,就像在每個牙齒裡儲存好的,一微笑,一擡眉,就能都漫出來。紫上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表情活靈活現時,洋溢着一種極其挑剔的***美,她的眸子裡衝出邪氣,可,偏偏她又想壓抑,這樣適得其反,反而中和出一種能讓人義無反顧的情緒————對她的渴望。

不可否認,她就靜靜坐在我對面,嫺靜地說着最下流的段子,我閉眼聽着,偶爾睜眼看看她————很享受。

不過,也只是享受,當時,我確實腰疼。再大的享受也讓我忍不了疼,起身告辭了,以爲只是又一個“有些豔麗印象的瞬間”。

是的,我確實不是個多能忍疼的人,紫上離開的那段兒日子,我有時候心悶得厲害近乎絞痛,受不了了,還真去過幾次醫院,開了不少藥,吃了也不見好,但每天還堅持吃,更有些象心理強迫了。

“小讓,今天又要早點兒走?”

他們看我看錶就愛這麼問,

其實,今天確實不需要這麼早離席,不過,既然他們這樣問了,就順水推舟吧,早些走也好,去超市買點滷幹,上次買什麼東西送了一包那種南京口味的,紫上她回家到愛吃的不得了。她愛吃的都喜歡給害蟲吃,害蟲沒牙齒,她就嚼碎了又渡到他嘴裡,也不嫌惡心,可她就愛這麼辦,呵呵。

“是啊,我先走了,你們慢吃慢聊,”

“小讓,紫上真把你梏緊了,”

他們這樣說,我也只能笑笑。

到底誰吧誰梏緊,我要認清就行了。

一出門,我就給她打電話,

“你在哪兒,”

“在‘心方’看書呢,”

‘心方’是個咖啡書店,她喜歡在那兒看書。

“害蟲呢,”

“坐旁邊傻笑呢,”

“呵呵,我買了滷幹後過去接你們,”

“滷幹?哦哦,知道了,多買點兒,我喜歡那種南京口味的,”

“恩。害蟲在哭呢,”

“不是他哭,是電視裡面的,他笑地跟個傻老頭兒——”

多不想放下電話,和她這樣一直說下去————可,非要掛斷電話了,開車要專心,這是,紫上一貫倡導,包括她弟弟,慕夜有時一邊開車一邊和她講電話,她回來就要訓半天。

買完滷幹,說是隻買一樣,可這拿那拿還是買了一大袋子,紫上嘴巴刁。她喜歡吃的東西說一溜兒拿下來還能拿這麼多,呵呵。

“心方”,不大,書到真不少。所以,位置有點擠。我進去時,看見她坐在窗邊,兒子被她擺在桌子上盤着小肥腿坐着,涎流得到處都是,確實在笑,也象傻笑,因爲,電視里正在放“貓和老鼠”,他看得懂嗎,也許,卡通對孩子天生有魔力。

我兒子傻笑的時候都特瘋,跟他媽媽一個樣兒,又動手又動腳的,是看到貓追着老鼠滿世界跑的刺激了吧,他小胳膊小腿亂伸,坐都沒坐穩,還動,可不就往一邊歪,他媽媽也不管他,他也算神力,自己掙扎着又坐起來,不過,更歪,他還笑,他媽媽看見他,也笑————

“這是你弟弟吧,好可愛,”一個清秀的男孩兒拿着書走過她身邊,不象路過,刻意爲之吧,說“弟弟”可愛,看着的卻是“姐姐”,

她又是那樣的微笑,她自己認爲“純”,我們覺得是“勾人”。指了指滿嘴涎水的害蟲,

“我弟弟小時候比他可愛。我兒子不能叫可愛,這麼多涎水,你不覺得噁心?”

男孩兒瞪着她,她這時也看見了我,起身收拾好書,抱起害蟲,還是很輕柔的,錯身禮貌從還愣着的男孩兒身邊向我走過來,

走過來,她和害蟲,

這一瞬,

你知道,才能真正體會什麼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