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聽到這一聲熟悉地喊叫,柳辰劍那正拉着彎弓的身形,似乎微微地呆滯了一下,他那原本已經被青光所籠罩,而顯得有些迷失的雙眸,在聽到了這一聲的呼喝後,也似乎又掠過了一絲掙扎的神采。
他痛苦且瘋狂地大喊了一聲,然後身體微微一偏,原本瞄準着那地上四人的光箭箭頭,頓時調轉了方向,朝着衆人頭頂上的石壁那裡,一箭射了過去。
耀眼地白芒,一陣亂閃,然後,便是一陣“轟隆隆”地震響聲,從衆人的頭頂之上,傳了下來,將那躺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裘飛宇四人,給嚇的一陣瑟瑟發抖。
隨着這一箭的射出,柳辰劍心內的怒火似乎也跟着被宣泄了出去。
下一刻,他眼中的青光,猛然一陣亂顫,隨後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待那青光全部消散以後,柳辰劍的眼神,終於又恢復到了,往日那種平淡的神采。
他痛苦地抱着腦袋,頹然地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似乎剛剛經歷過一場靈魂深處地大戰一般。
遠處,及時制止了柳辰劍瘋狂行爲的二人,看到柳辰劍這副狼狽地模樣,互相疑惑地對望了一眼,趕緊邁開大步,向着柳辰劍跑了過來。
待二人跑到近處,柳辰劍這才擡起耷拉着的腦袋,睜開眼,有氣無力地瞧了二人一眼,張開口,動了動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努力了半天,卻只是頹然地低聲喚了一句,道:“興文兄……”
這兩人,正是聽見這邊響聲異常,而及時趕到的李興文、李興武兩兄弟。
兩人先是看見了那受傷不輕地裘飛宇四人,愣了一下。轉而又看到了柳辰劍身後,那還在昏迷中的胖子,不禁低呼了一聲道:“梅仁品?他怎麼也在這兒?”
聽到兩兄弟居然也認識梅仁品,柳辰劍不由一陣愕然,開口問道:“李兄,你們也認得梅仁品嗎?”
那李興武似乎是個直脾氣,聽到柳辰劍這樣問,當下便罵罵咧咧地道:“嗨!咱們這一批來參加玄瀟試煉的人,有幾個不認識這死胖子的?這傢伙也是咱們岳陽城出來的,他的父親是岳陽城裡有名地奸商,今日上午,在望月臺上等待幽魂洞開啓時,有不少人,上了這死胖子的當。”
說到這裡,他見柳辰劍一臉疑惑,便又解釋道:“這死胖子,早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了一些藥丸,騙大家說是玄瀟天閣的秘製靈丹,居然一兩銀子一粒地販賣了起來,可有不少兄弟被他坑去了銀子呢!而且這胖子還想騙那裘飛宇的錢,結果卻被裘飛宇識破,反而打的他跪在地上,問裘飛宇叫爺呢!這事兒早上好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我倆才認識這胖子的。”
柳辰劍聽了此話,默然無語,良久,才嘆了一口氣,衝李氏二兄弟道:“唉!其實今日,要不是這梅仁品捨身救我,那麼現在躺在這地上的,就不是裘飛宇他們四個,而是我了!”
李興文聽了這話,大惑不解,本想要問清楚此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一看柳辰劍的面色,現在還是十分難看,便將想問地話,又吞回了肚子中,只是走過來拍了拍柳辰劍的肩膀。
可是那李興武卻沒有他大哥那麼心細,直接就問柳辰劍道:“哎,對了,柳兄,你是怎麼搞成這樣的?剛纔我可是遠遠地看見,你好像要殺掉那裘飛宇一般,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不待柳辰劍答話,不遠處那受了巨大驚嚇的裘飛宇倒是嚷嚷開了,他聲音淒厲地道:“鬼!他是鬼!他被鬼給附身了,他一定是被那聽瀾峰的厲鬼給附身了啊!好可怕,好可怕啊……”
還不待他把話說完,一直就看他不順眼的李興武就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飛起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對着他的臉,“啪、啪”就扇了兩個耳光,同時嘴裡大聲的罵咧道:“你這仗勢欺人的傢伙,在這兒鬼哭狼嚎,瞎嚷嚷什麼呢?再敢瞎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給撕爛?呸!你這個混蛋!”
說着,李興武還嫌不過癮,又大口的吐了一口濃痰,正正地吐在了那裘飛宇的臉上。
裘飛宇被他一腳踹翻之後,頓時大怒,趴在地上,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盯住了李興武,怒聲道:“你這個鹹魚一樣的傢伙,竟然也敢打小爺?行!你們都給老子等着,等這次試煉完,小爺我讓你們好看!”
說着,他還是怒氣未消,又怒目回瞪,衝着身後的三人發狠道:“還有你們三個!剛纔居然敢丟下我,自己跑路!等小爺我出去後,定叫我哥哥好好整治整治你們!媽的,沒義氣的傢伙!”
那三人原本就懼怕他大哥裘裴劍,再加上剛纔他們三人的行爲,的確是有些不仗義,此時聽到裘飛宇發狠,他們三人,一個個都是慚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和裘飛宇對視。
不理會他們四個人在那裡窩裡鬥,李興武又走到了柳辰劍的跟前,坐了下來,和他大哥一起安慰起了柳辰劍。
李興武還是有些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不顧李興文的眼色阻止,又問柳辰劍道:“辰劍兄,剛纔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剛纔聽你,是梅仁品救了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是快說給我聽聽啊!”
柳辰劍聽他問的急切,便將自己是如何遇到梅仁品,然後又是如何被裘飛宇給偷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他們二人大致地講了一遍。
當他講到,自己剛纔差一點,就將那裘飛宇四人給殺掉時,柳辰劍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連連道:“幸虧剛纔你們二位來的及時。不然,我就真的鑄成大錯了!我也不知道剛纔,我究竟是怎麼了,就是心中突然就十分想要殺戮,那感覺,就像是我的心裡,有一個人,在不斷的指導、誘惑我一樣!”
聽了柳辰劍的話,李興文和李興武二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帶憂色地對望了一眼後,李興文衝他他道:“此事如此蹊蹺,怕不會是有什麼東西,影響到了你的心智吧?我倒是曾聽人說過,這世上,有些靈性強大的法寶,是可以影響人的心智的,只是這種靈力強大的法寶,一般都是那些修道高人,才能持有的,柳兄你總不會有這種法寶吧?”
說着,他還特意地上下仔細地將柳辰劍給看了一遍,只見柳辰劍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落雪鎮魔弓顯得不凡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特異的地方。
但是要說柳辰劍被這落雪鎮魔弓給影響了心智,倒也不太可能,畢竟,這張弓一眼看上去,就顯得正氣凜然,絕對不可是什麼邪門法寶,更不可能去引誘人做出殺戮的惡事。
倒是柳辰劍聽了他這番話後,心中“咯噔”地震了一下,不知怎地,他猛然就想起了那顆,在地宮低下,神秘消失的“九幽散魂珠”來。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掛着的玉佩,當他的手剛一觸及到那玉佩之時,就猛然感覺到,今日這玉佩,竟是出奇的冰涼,那玉佩上所散發出來的絲絲寒氣,竟將他的右手,給凍傷了一小塊。
他心下大驚,不自覺的,就低呼了一聲,道:“啊!”
聽到這聲驚呼,那李興文和李興武連忙回頭,一臉關切地望着他道:“柳兄,你怎麼了?”
柳辰劍趕忙將自己的右手,往袖口中縮了一縮,沒讓他倆看到自己右手上的傷疤,口中敷衍他倆道:“啊…我,我沒事。對了,你們快去看看那梅仁品傷的怎樣,要不要緊吧!”
聽到這話,李興文忙跑到了梅仁品地身邊,蹲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口上,聽了一會兒,這才面色稍緩地衝柳辰劍道:“柳兄,你放心吧,這梅仁品沒有大礙,我家祖上皆是行腳醫生,我也跟着我爹學了一些粗淺地醫術,依我看來,他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我這裡有些止血地草藥,現在就給他敷上,想必等一會兒他也就能醒來啦!”
頓了頓,他又笑道:“也幸虧他皮糙肉厚地,那裘飛宇的一劍,只是從他的肩膀穿了過去,並沒有傷到要害。嘿,想不到這梅仁品的道德低下,運氣倒是挺好。”
聽到他這樣說,柳辰劍的面色才稍好了一些,看着裘飛宇的目光中,也不再似方纔那般憤恨。
他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了四個青銅令牌,衝着那裘飛宇四人扔了過去,令牌掉到那四人身前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發出了一連串地“叮嚀”脆響之聲。
那四人眼見柳辰劍有放過他們之意,當下便連滾帶爬的,趕緊將那地上的令牌給撿了起來,口中更是連連衝柳辰劍道謝不止。
柳辰劍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四人的醜態,冷笑了一聲,衝他們四人道:“令牌我還給你們了,需要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那四人此時哪裡還敢再跟柳辰劍犟嘴?當下便連連點頭不止的說道:“知道,知道,我們這就捏碎自己的令牌,這屆試煉,我們自願放棄、自願放棄……”
說完,他們就擡起手,便要將自己的令牌砸碎,卻又被柳辰劍給揮手攔住了,他衝那四人道:“既然你們四人自願放棄了,那我也就不勉強你們了,不過我可不信你們進來了這麼久,會連一隻妖獸都沒有殺死,反正你們也不需要妖獸令牌了,不如就都貢獻給我吧,好不好?”
看到柳辰劍這擺明了勒索的樣子,他們四人苦笑一下,哪裡敢違抗?
當下四人老老實實地,將自己身上的妖獸令牌,都掏了出來,放在地上,堆在了一起。
看到這一堆,足有二十來枚之多的妖獸令牌,李興武的眼睛都直了,他興奮的舔了一下嘴脣,開心地喊道:“媽的,這些混蛋的令牌可真多啊!看來,還是打土豪發財最快啊!”
看到那四人將身上最後的一枚令牌也掏出來了之後,柳辰劍才滿意的笑了一下,衝那四人道:“好了,你們……滾吧!”
那四人聽了此話,一個個如蒙大赦一般,趕緊將自己手中的令牌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片刻後,只見一道耀眼地黃芒,從四人的腳底之下,發了出來。
片刻功夫之後,那耀眼地黃芒,猛然發出一陣急驟地閃爍,那四人的身影,瞬間就變得朦朧了起來,下一刻,黃芒一黯,裘飛宇四人就這麼憑空的消失在了柳辰劍三人的眼前。
空蕩地洞穴中,只留下了裘飛宇消失前,撂下的一句狠話,在這裡久久地迴盪着:“你們幾個給小爺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