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山洞之外,響起了陣陣鳥鳴聲,清脆悅耳。
柳辰劍擡起眼皮,卻看到莫紫英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只見她此時正蹲在此處的一條小溪邊上,雙手合起,捧了一把溪水潑在臉上。
陽光和煦,溫柔地灑在她的背影之上,令柳辰劍看的一陣發愣,似乎是感覺到了身後地眼光,莫紫英回頭向柳辰劍看去,她一見柳辰劍已經醒了,面上閃過了一絲喜色,衝他招手道:“小師弟,你醒來了啊?要不要來這裡洗把臉?”
柳辰劍笑着應了一聲,便從草地上坐起,向着那小溪走了過去。
剛走沒兩步,他突然驚訝地發現,自己昨日受的傷,竟然一點也不疼了,他大喜過望,興奮地衝莫紫英道:“莫姐姐,我,我的傷居然好了!這是怎麼回事?”
聽了他的問話,那莫紫英淺淺笑道:“啊,我昨日倒是忘了給你說了,昨日我在此處尋到你時,見你受了傷,便在你昏迷時,給你餵了藥了,只是昨日我忘記跟你說了。”
說到這裡,她又道:“其實你昨日受的傷,倒也並不是太嚴重,想來那黃吟雪的父親,也只是想給你一些小苦頭吃罷了。再者我餵給你的丹藥,可不是普通的丹藥,乃是咱們玄瀟一門中,煉丹最高明的“落霞子”真人,親手煉製的“迴風丹”,這丹藥最擅長治療內傷,所以,按那藥效來看,你休息了一日,應該是已經大好了。”
柳辰劍一臉驚異,讚歎道:“這回風丹竟然這麼神奇?看來這落霞子真人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吧?”
聽他這麼問,莫紫英笑了一下,從那溪邊走回,坐在了他的身邊,問道:“小師弟,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對咱們玄瀟一無所知吧?”
柳辰劍點頭,苦笑道:“可不是嘛!我從小就跟着爹孃在山裡生活,不要說是對仙人世界不瞭解了,便是我們凡人的世界,我也是知之甚少,因爲我爹孃他們從來都沒有跟我講過啊。”
莫紫英聽了,便說道:“既然如此,左右現在無事,我便好好的跟你講一下吧,免得等下帶你回師門的時候,你什麼也不懂,鬧了笑話,平白地丟了孤鴻子師叔的臉面。”
聽了這話,柳辰劍驚問道:“莫姐姐,你剛纔說等下就要帶我回玄瀟,是真的嗎?”
莫紫英道:“自然是真的了,我數日前去御劍堂調查之後,發現那黃吟雪是在刻意隱藏身份,便傳訊給了孤鴻子師叔,師叔他怕黃吟雪這來路不明的丫頭,可能會對你不利,便命我儘早將你帶回師門。所以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回山的。”
聽到這裡,柳辰劍才知道那孤鴻子是有多麼照顧自己,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還是心生感動,他衝莫紫英道:“好吧,既然伯伯他如此照顧我,我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心意,等下我便跟姐姐回玄瀟。不過,在去玄瀟之前,你還是先跟我講一下這玄瀟天閣,究竟是怎樣的吧。”
莫紫英點頭道:“好,恩,讓我想一下,該從哪裡講起。”
說着她低下了頭,沉吟了一陣,這才又開口道:“當今之世,修道者多入過江之鯽,修道的人多了,自然便衍生出了許多的流派。咱們玄瀟天閣,便是這衆多門派中的一個。”
林間有風吹來,吹得她衣央飄飄,她坐在這青青的草地之間,迎着微風,髮絲飛揚,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她抿了抿嘴,接着道:“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世上的修真者,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講求天人合一,順其自然,這一派便是如今的正道修真。而另一派卻一味的追究修爲的提升,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提升修爲,便是不擇手段也無所謂,這一派,被稱爲魔門。”
說道這裡,她似乎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許久之後才接着道:“正道和魔門,這數千年來互相傾軋,造成了無數的殺戮。時而魔門強盛,便大肆屠戮正道修士,時而正道昌盛,便反過來要壓制魔門。這數千年來,正道與魔門之間的大戰,已經發生過了無數次。”
柳辰劍聽到這裡,不禁問道:“那現在究竟是誰贏了?”
聽了這話,莫紫英良久未語,半晌後,才低嘆道:“何爲贏?何爲輸?依我看來,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正道和魔門之間,最近的一次大規模戰鬥,發生在一千四百年前。”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飄忽了起來,似乎連她自己的思緒,也陷入了那許久之前的往事之中:“當年,魔門勢力大盛,以焚天聖教爲首的一干魔修,大肆屠戮正道修士,佛門巨擎梵音寺慘遭血洗,道門勢力被魔道逐個蠶食,眼見世間哀鴻遍野,舉目凋零。便在此危難關頭,正道之中,卻是橫空出世了一個精才絕豔的天才人物。”
“這人隻身殺上了魔教總壇,單靠他一個人,一把劍,便成功的挑了魔門。魔教教主厲長青,在這人手上被打成重傷逃遁,不久後就傳出了他道消身死的消息。而那四大長老,卻是一個身死,一個被鎮壓,兩個遁逃,不敢再露面。其他魔教門人也是死的死,逃得逃。一夜之間,那勢力滔天的焚天聖教,竟是險些滅門!”
說到這裡,她唏噓了一陣,接着又道:”“自那之後直到現在,一直是我正道大昌,將那魔門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也是有些疲累,深呼了一口氣,才又接着道:“這拯救天下蒼生之人,便是我玄瀟天閣的開派祖師——玄瀟子!也正是那場驚天大戰之後,我玄瀟天閣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末流門派,一躍成爲了震懾寰宇的天下第一大派!”
頓了下,她又道:“而祖師爺玄瀟子自創的玄天上清訣,也隨着那場大戰之後,成爲了修真界的不二秘典。不過,比那玄天上清訣更加威名赫赫地,卻是祖師爺手中的那把劍,劍名——玄瀟!後世之人將其奉爲聖物,因此也稱玄瀟聖劍。”
柳辰劍聽她講到這裡,早已是心醉神迷,此時,他的腦海中只有那麼一個絕世無雙的身影,持着一把劍,殺上枉死崖的驚心場景。
看着柳辰劍聽得入迷,莫紫英笑了一下,接着道:“自那一戰後,我玄瀟一脈不斷髮展壯大,到如今已經歷了一千四百餘年的光景,道統也傳到了第七代。本門上代掌教,道號流霞子,其法力神通已修到了神鬼莫測的至高化境,據傳,流霞子真人只差一步,便可參破天機,長生不老得道飛昇。“
她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了濃濃地嚮往之色,似乎對這流霞子十分推崇。
一旁的柳辰劍聽了這話,不禁也是露出了神迷之色,喃喃地問她道:“莫姐姐,這世上真的能有人長生不老嗎?”
聽了這話,那莫紫英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輕道:“我也不知,或許只有真的修煉到了流霞子師祖那種境界,方纔能夠窺探到這長生不老的一絲玄機吧!”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是一陣迷惘,搖了搖頭,接着對柳辰劍講道:”在流霞子師祖之下,我玄瀟天閣還有兩位長老,分別是落霞子和雲霞子。其中落霞子長老擅長煉丹製藥,你之前所服食的迴風丹,便是落霞子長老親手製成的。而云霞子長老擅長陣法一道,我玄瀟天閣舉世聞名的“三十六天罡劍陣”和“七十二地煞劍陣”便是經由雲霞子改良後,才大放異彩的。”
說到這裡,她看了柳辰劍一眼,又道:“流霞子師祖,可說是當代僅存的大宗師了,玄瀟天閣在他掌管下的這四百年中,可以說是發展迅速。”
瞥了一眼柳辰劍後,她又道:“流霞子師祖,將玄瀟一脈,分而爲七,劃出了七座山峰,每一座山峰都立了一位掌峰真人。這七位真人,當世稱之爲“玄瀟七子”,他們每一位都有着驚世之才,乃是方今修道界中的佼佼者。”
深吸了口氣,她才又道:“這七位真人,在三位長老的教授下,每一位都身懷絕技,神功法訣各有千秋。”
“由他們分門別類的教授技藝,便可以根據每個弟子的不同天分,而分別教授不同的道法了。這一方法出臺之後,我玄瀟天閣的勢力,幾乎是成倍的擴張了起來。數百年前,那梵音寺還能和我們分庭抗禮,但今時今日,可說這天下間單獨地任何一派,都再無法和我們抗衡。而這一切大興的伊始,皆因流霞子真人這開創性的壯舉所致”
柳辰劍聽到這裡,不由咋舌道:“我的天,這不就相當於一派變成了七派麼?也難怪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一派,能撼動玄瀟天閣了。莫姐姐,你能跟我詳細講一下,這七脈都是何人掌管的嗎?”
莫紫英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當下便又說道:“這七脈,以玄瀟仙山的七座靈氣最好的山峰而劃分,長門佔有玄瀟仙山主峰,修煉的道場就在望月絕頂之上,掌峰真人便是當今的掌教,風晚冥。往下分別是驚雷峰掌峰,曲劍清。火焱峰掌峰,孤鴻子。煙雲峰掌峰,陸斬英。玄冰峰掌峰,寒暮雪。龍吟峰掌峰,林昊。聽瀾峰掌峰……風晚冥。”
聽到這裡,柳辰劍不由呆了一下,好奇地問道:“莫姐姐,怎麼風晚冥掌教,一個人掌管兩座山峰呢?”
聽他這樣問,莫紫英的眼神似乎飄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嘆息了一聲,她幽幽地道:“十幾年前,聽瀾峰的掌峰叛出了玄瀟,從那之後,這聽瀾峰,就也歸了掌教暫管。”
聽了這話,柳辰劍心中一驚,暗想道:“唉,此事倒是我多嘴了,想來那聽瀾峰的掌峰叛教,應該是玄瀟天閣的一件秘辛,我還沒能正式入門,還是不要多問爲好。”
兩人這半日裡,說了許多話,卻不覺此時已是時至正午了。
柳辰劍兩日來,都沒怎麼好好吃飯,這會兒覺得腹中已經十分飢餓,便對莫紫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莫姐姐,我好餓啊。不如我們先去吃個飯,你再和我講好不好?”
莫紫英聽了他這話,不由好笑道:“你這傢伙,真是個饞蟲,也罷,此時也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們便先去城內吃飯吧,等吃完飯,我再詳細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