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柳辰劍一臉不可置信,失聲驚呼道。
那張崇光聽他如此大喊,忙伸出手,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口中道:“噓噓!小點聲,師弟,你別瞎嚷嚷,讓人聽見了,我可是會被處罰的!”
說着,他向身後的衆人看了過去。
只見那些人表面上都在裝作各幹各的事情,但其實每個人都在悄悄地支着耳朵,向着這裡偷聽。
見張崇光向這裡看來,那幾人,個個面上都露出了一絲尷尬地神色。
衝柳辰劍二人訕訕地笑了兩聲,便又都低下頭,裝模作樣的忙乎了起來。
張崇光和那幾人十分相熟,怎會不瞭解他們心中所想?當下衝那幾人拱了拱手,口中道:“呃,諸位師兄,在下有師命在身,就先不陪諸位了,待我將這位師弟送到住處安排好,再來和諸位敘舊。”
說完,他一把拉起了木愣地柳辰劍。手中捏訣,不知從哪裡召出了一幅,模樣古樸的畫卷。
那畫卷看樣子,竟也是一件奇門法寶,受他操控,懸停在了柳辰劍的身前。
畫卷展開,一股靈氣四溢而出。
張崇光拍了拍柳辰劍的肩膀道:“師弟,我們先上去,我再詳細和你說。”
柳辰劍不知他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但也知道這張作畫是有意要避人耳目,便不再囉嗦,和張崇光一同跳到了那畫卷之上。
待柳辰劍站穩之後,張崇光手中仙訣變換,那畫卷載着二人,緩緩地升空而起。等到飛離了地面十數米的距離之後,那畫卷調轉方向,化爲一道流光,向着玄瀟仙山東面的一處山峰,疾速衝去。
山風在身周獵獵作響,吹得柳辰劍衣央飄飄,難以睜開雙目。但此時他已經跟着那莫紫英御劍飛行過了兩次,心中知道這御使法寶飛行之術,其實是非常安全的。
眼見身邊已經沒有了外人,柳辰劍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疑惑,他伏在張崇光的背後,問道:“張大哥,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吧?這玄瀟天閣可是修道之地,怎麼可能會鬧鬼呢?再說了,要是真的鬧鬼的話,門派的長老們會不管嗎?”
張作畫聽了這話,一邊操控着那畫卷法寶,一邊扭頭對他講道:“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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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十多年前,那聽瀾峰一脈,乃是咱們玄瀟天閣中,除了長門之外,勢力最爲鼎盛的一支。但是,大概在十多年前吧,門派中忽然發生了一場劇變,那聽瀾峰的掌峰,竟然叛逃出教。”
“其座下六十多位親傳弟子,也在那場驚天劇變中,盡皆喪命。此事發生之後,舉派震驚,當時的掌教——流霞子師祖,爲了封鎖消息,便將那聽瀾峰劃爲了門派禁地。等閒人如無要事,不得前往。”
“所以這些年來,整個聽瀾峰可以說是人跡罕至,我實在是不明白,老傢伙怎麼會命你去那裡靜修。”
聽張崇光將這段秘聞說完後,柳辰劍一臉震驚,沉浸在十多年前的那場劇變中無法自拔,因此他也沒注意到這張崇光的口中,竟然會稱呼孤鴻子爲老傢伙。
他只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偌大的擎天巨派內部,竟然會發生過這樣一段悲愴的往事。
二人在站在畫卷之上,沉默了良久之後,柳辰劍才又開口道:“可是張大哥,這件事,和你所說的鬧鬼,又有什麼關聯呢?”
畢竟他馬上就要孤身一人去那聽瀾峰上,住上十天,如果不能搞清楚,那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可是不太放心的。
聽到柳辰劍,如此一問,張崇光嘆了一口氣,衝柳辰劍打哈哈道:“唉!要說起鬧鬼這事兒吧,其實我也只是聽別人謠傳的,至於這事兒是真是假,我卻是不大清楚了,估計多半是假的,師弟你千萬不要害怕纔是。”
說完這些明顯帶着敷衍地話,他那乾瘦地身軀,卻是微不可查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柳辰劍將這細節看在眼裡,怎會不知他是有心欺瞞?忙懇求他道:“張大哥,你行行好,便告訴了我吧,我保證不會將今天的事,說給別人聽的,好不好?”
張崇光本就不是什麼守口如瓶的人,再加上經不住柳辰劍的苦苦哀求,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道:“好吧,其實這鬧鬼的傳聞,也是最近這一個月,纔在門派裡傳開的。”
“據說月餘之前,龍吟峰有一位師兄趁着夜色,帶着煙雲峰的一位師妹,偷偷跑去了聽瀾峰。兩人躲在了紫竹玉溪那裡幽會,卻不想竟撞到了鬼,那位師兄被厲鬼所害,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那僥倖逃出來的師妹,卻也因受了極大的刺激,現在整日裡瘋瘋癲癲的說胡話,唉!着實可憐啊!”
聽了這話,柳辰劍心中大駭,忙問道:“如此說來,這聽瀾峰上,竟是真的鬧鬼了?那師門長老就沒有去調查一下嗎?”
聽了這話,張崇光苦笑一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門派中怎麼會沒人調查呢?事發第二天,流霞子師祖,就派了龍吟峰掌峰林昊偕同二十多名同門前去查看了,但衆人一連調查了數日,只差把那整個聽瀾峰都給翻了個遍,卻仍是一無所獲,不要說是找到那位失蹤的師兄了,便是連屍首都沒能找到。一個大活人,倒彷彿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
聽到這裡,柳辰劍大驚,忙問道:“那後來呢?”
只見張崇光不住地搖頭,口中道:“這事情蹊蹺頗多,又鬧的沸沸揚揚,弄得門派上下,整日裡人心惶惶的。流霞子師祖害怕事態難以控制,便將這事給壓了下去,嚴令任何人都不能將此事外傳。然後又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再靠近聽瀾峰的範圍,直到現在,這件事兒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聽到這裡,柳辰劍的心中,忽然就竄起了一股子的涼意,此時雖是豔陽高照,但他的心裡,卻隱隱地感覺到,這次聽瀾峰之行,怕是沒有自己的想象中,那麼簡單。
他百思不得其解,從孤鴻子之前對他的態度來看,他明明是對自己極好的,但是這一次,他又是爲何,明知道那聽瀾峰,可能會有兇險,還仍然把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弟子,安排到那裡去呢?
莫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聽瀾峰鬧鬼的傳聞嗎?
想了半天,他也還是猜不透孤鴻子的用意,只得衝張崇光強笑了一下道:“張大哥,看你說的這麼嚇人,不會是編出來哄我玩兒的吧?”
張崇光聽了這話,憋紅了臉,氣哼哼地道:“你看看你,我告訴你實話了,你又不信,還說我騙你,那我下次有什麼秘密,都不跟你說了。”
柳辰劍看他真生氣了,忙道:“張大哥,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沒想到,這厲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來這修道聖地撒野罷了。你可不要生氣了”
聽了這話,張崇光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但想來是餘氣未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見他這個樣子,柳辰劍大囧,忙又道歉了幾句,才終於讓張崇光完全消了氣。
見他不再生氣,柳辰劍轉移話題道:“唉,對了,張大哥,你剛纔說那龍吟峰的師兄和煙雲峰的師妹幽會,對嗎?可是你們都是修仙之人,難道還能談情說愛不成?”
張崇光訝然笑道:“誰說修仙之人,就不能有感情了?不過,這結道侶雙修之事,畢竟會影響修行,所以門派中,雖說沒有明令禁止此事,但態度卻也是有些模棱兩可。”
“只能說是,既不贊成,也不反對罷了。要不是如此,那龍吟峰的師兄,也不至於專程帶着煙雲峰的師妹,跑到那僻靜的聽瀾峰去幽會了,唉!”
聽到這裡,柳辰劍心裡,才總算明白,原來修仙之人,也並不都是無慾無求的。
兩人一路說話,不知不覺間,便飛行到了那聽瀾峰的範圍。
張崇光立在畫卷之上,衝着底下把手一指,扭頭對柳辰劍道:“師弟,你看,這下面便是聽瀾峰了!”
柳辰劍忙順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見萬米高空之下,這聽瀾峰巍峨陡峭,如一把利劍一般,直插蒼穹,其最高之處,甚至比那玄瀟仙山的望月絕頂,還要高上許多,從氣勢上看去,竟給人有一種傲視蒼穹的感覺,令柳辰劍看的心中一片激盪。
見他看的如此入神,張崇光道:“其實這聽瀾峰,從靈氣的濃厚程度上來說,甚至比望月絕頂也不遑多讓呢,只可惜……好了,師弟,我們這就下去吧。”
說完,見柳辰劍沒有反對,他便法訣一引,操控着那畫卷法寶,向着地上緩緩地落了下去。
不多時,兩人安穩落地,柳辰劍擡頭向着四周望去,只見這聽瀾峰位於玄瀟仙山的東面。山勢險峻,怪石嶙峋。
也許是因爲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的緣故,此地那唯一的一條上山小道,在道路的的兩側,已經長滿了荒草,那高高的雜草,有的竟比柳辰劍的個頭還要高。
天邊有一陣冷風吹來,將那一望無際的雜草吹起,掀起了一層如海潮般的波浪,看上去煞是好看。
他掃眼望去,只見周圍,除了那,時而掠過一兩隻野兔之外,竟沒有一絲人煙,看去給人一片荒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