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睡醒了,擡眼看了眼時間,隨後又看了眼在一旁沉思的呂曦彤。
“我有點事,先走了,你注意點時間。”
呂曦彤只是機械性的點了點頭。
趙陽不以爲意,轉身離開了公司的二樓。
殊不知,呂曦彤此刻的意識,已然是陷入了一片黑暗,而他現在的行動,彷彿是一隻猴子一般。
一座寺廟前,一位耄耋老僧正拿着掃把,一把一把的掃着寺門外的落葉。
寺廟中大大小小的和尚不下上百人,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位老僧的詳細信息,甚至,就連在寺中修行了幾十年的老方丈都對此人知之甚少,只是知道這位老僧在自己出家之前便已經在此地掃地了。
呂曦彤神情茫然,看着眼前寺廟臺階上了老和尚。雙眼眯起,雙手在頭上止不住的抓着,卻又是什麼都沒抓到的失落。
“施主,不知來寺所求爲何啊?”
呂曦彤張開了嘴,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他低下頭想了想,將那本‘唐三藏’遞給了眼前的耄耋老僧。
老僧起初並無在意,可看到書名之時便是神情大驚。
“小孩!”
呂曦彤緩緩吐出兩個字。
老僧此時看着呂曦彤,老淚縱橫!
就這樣,一老一少面面相覷,老僧的視線溼了,他擦了擦淚水,右手顫抖的放到了呂曦彤的肩頭。
久久不言。
這樣的場景,被一個長相可愛,眼神卻十分冷冽的女孩打斷了。
“身爲真人,不可對現世之物染指,身爲真人,不可對三界凡物做出影響。孫悟空,你過了。”
來的少女一掌推出,直直的擊打在了呂曦彤的身上,一道有些暗淡的虛影從呂曦彤額頭之上的泥丸流出。
那是一隻猴子,一隻淚流滿面的猴子,一隻應該徹底消散了的猴子。
老僧看着眼前的少女,雙手合十。
“女施主,老僧我有一言,一世只是一世。還望您不要太過執着。”
來的女孩不是旁人,正是呂曦彤的妻子,吳暄妍。
“這就不勞長老費心了,這猴子,要是無法帶回去,怕是會對這世間造成不小的影響,本該消失的東西,就消失好了。”
老僧單手掐訣,原本昏迷的呂曦彤瞬間醒了過來。
吳暄妍惡狠狠的瞪了老僧一眼,消失在了原地。
“施主,您醒了!”
呂曦彤看着周圍這陌生的場景,一臉的驚慌。
方纔,他合上書之後,頓然感覺自己掉入了無盡深淵,他動不了,聽不見,甚至沒有任何的感覺。而此刻他看着眼前的耄耋老僧,似乎心都跟着定了下來。
“大師,我,我這是在哪?”
“珈藍寺,施主似乎與佛有緣方纔夢遊至此,不知施主可否方便,咱們寺中一敘?”
呂曦彤想要回去,他知道珈藍寺,就是在落許市郊區,距離公司也不算很遠。可他剛想拒絕,卻發現自己雙腿已然是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無奈,呂曦彤只好答應老僧,兩人一同前往了寺中。
本以爲會在一座大殿之上,與老僧閒聊,甚至呂曦彤都做好了如何拒絕老僧的準備了。可沒想到,老僧將呂曦彤領到寺門口,隨便找了一節臺階,就這樣的席地而坐。
呂曦彤雙腿發軟,早就想要坐下來休息休息了,便不再矯情,也隨着老僧坐在了臺階之上。
老僧平靜的拿出了那本唐三藏,在手上溫柔的撫摸,呂曦彤一臉震驚,這本書怎麼被自己帶出來了?之前趙陽說過,哪本書都可以,唯獨那兩本不能帶走的。
“施主,可知此書的來源?”
“這是我們公司的藏書,晚輩看了幾頁,覺得很有意思,就無意之中帶在了身上,還望大師能夠還給我。”
老僧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將書遞給了呂曦彤,呂曦彤接過書,放在了一旁。
他沒有注意,一直虛影猴子,此時突然的撲向了那本書,隨即消失不見。
“其實啊,這本書乃是老僧所寫,上面所記載的,還望施主不必當真。”
呂曦彤錯愕不已,公司的書可都是一個人的真實人生寫照,難不成,這老頭乃是趙陽口中說的那位有着大神通的神仙?
“施主不必錯愕,施主之前所說的公司,老衲也有所耳聞,想必,施主也並非是普通人吧。”
呂曦彤想了想,但還是搖了搖頭。
“我是個普通人。”
“這樣啊。”
老僧笑着點了點頭,隨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兩人所在的臺階之下。
“你說你,真是一點不讓人消停。”
趙陽叼着煙,一臉無奈的看着臺上的兩人。
“趙施主,別來無恙。”
“嗯,唐師父,別來無恙!”
趙陽走上臺階,一把拉起呂曦彤。
“走吧,咱們回公司了。”
呂曦彤雙腿發軟,沒辦法,趙陽只得將其背在背上。
“開工資請我吃飯,真的是,大好的約會被你攪和黃了。”
趙陽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正形,呂曦彤心中一暖,可能,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老子刀子嘴斧子心。”
呂曦彤先是震驚,隨後釋然。
畢竟是神仙,能知道自己的心聲也不奇怪。正想着,呂曦彤突然發現趙陽的脖頸處竟然有着一道道爪痕。
“你受傷了?”
“恩。”
“你是神仙,什麼東西能把你抓成這樣!”
“哼!一隻臭貓!”
趙陽吊兒郎當的揹着呂曦彤,而寺門口的老僧,彷彿丟了什麼東西一般,滿臉的失落。
藏通葬。
一葬,葬先人。
二葬,葬故人。
三葬,葬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