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海峽,風濤急,浪趕浪,浪花碎在岸石上。
湛藍的咸池水,自狹長的海峽注入大海,咸池和大海的海拔落差太大,溫順的咸池水來到此間,變得異常兇猛!
麒麟海峽一側,鳳麟州州界上,七百里聯營,三十多萬人馬,人聲鼎沸,馬匹嘶鳴,黑壓壓的如烏雲罩頂。
呂破胡和王莽並肩站在海峽之畔。
溼潤的海風吹拂在臉上,頭盔上的紅纓,不斷漂浮。
“麒麟海峽所有船隻,僅能擺渡五萬人馬,這可如何?”呂破胡望着眼前波浪翻涌,在入海口陡然下泄的咸池水,萬分焦慮。
王莽道:“我們有三十萬人馬,可分六次過海峽!”
呂破胡扭動詢問身邊的漁民:“老丈,渡過一次麒麟海峽,需要多長時間?”
漁民神情緊張,渾身戰戰兢兢,有些結巴的說道:“一來一回,需要耗費一天一夜!”他們每次擺渡過海峽,一般都是早上出發,晚上在鳳麟州或者嬴州休憩。
王莽道:“這……”
呂破胡道:“六次,就需要六天六夜,等我們的人馬全部抵達嬴州,估計嬴姓早就立國,整合完嬴州之上的人馬!”
他甚是擔憂,此時其內心的憂愁,恰似眼前滾滾入海的咸池水,難以斗量!
王莽道:“六天,足夠嬴姓餘孽祭奠帝陵,喚醒陵墓內的百萬雄兵,那時一百二十萬大軍壓境,我們手上的三十萬人馬,根本就不夠看得!必須想法子在他們喚醒帝陵兵馬前阻攔他們!”
呂破胡道:“前提是我們能在一天內渡過麒麟海峽,否則一切免談!”他所掌握的情報消息,知曉嬴姓大軍已經進入雍國,離咸陽驪山僅有兩天的路程。
“報!”
一名強壯的斥候飛奔而來。
“講!”
王莽道。
斥候道:“前方傳來消息,三日前,嬴姓族長下達命令,向塞國開戰,誓要拿下塞國,以告慰祖先!現在有五萬人馬直奔塞國國都櫟陽而去!”嬴朕在詢問衆人的意見後,便立刻命三族老嬴翦郢率領其麾下人馬,全面攻打塞國。而嬴族主力人馬則全速行軍,奔赴驪山帝陵。
同一日,雍國王都咸陽暗中向前線駐軍發佈詔令,一旦抓住塞國把柄,便照死的打!
更是在同一時間關閉雙方邊境互市!
王莽道:這嬴族族長也是個棒槌,不過,於我們而言則是大喜事!”一旦嬴族分兵,無論如何,都會分心,其主力行進的速度必然會大打折扣。
“亭長有令!”
此時一名長亭衛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呂破胡(王莽)領令!”呂破胡、王莽躬身,謙遜的聽宣。
那名長亭衛十分恭敬的展開絹帛,念道:“麒麟海峽寬闊,奈何嬴賊迅速,啓靈一日,行軍約莫三日,着令全速行軍,三日內務必趕到咸陽!會獵嬴賊!”
呂破胡上前接過絹帛:“破胡領命!”
王莽自袖口內取出一串五銖錢,悄默默的塞給長亭衛,低聲詢問:“不知亭長和許負神相到何處了!”
那名長亭衛很是機巧的將那串五銖錢收攏到衣袖內,有些不悅道:“亭長的行蹤豈是隨意透漏的!”
王莽連忙道歉附和:“是,是,是!”
那長亭衛又道:“行蹤是不可能告訴你的,念在你如此關心亭長殿下,告訴你一些亭長的愛好吧,秋高膏肥,煮酒烹蟹!”他說完,轉身離去。
“秋高膏肥,煮酒烹蟹!”王莽唸叨。
“我知曉該如何渡過海峽了!”呂破胡、王莽兩人同時喊道。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望向身邊的那名老漁夫。
兩人相視而笑,呂破胡吩咐道:“傳令下去,沿海徵集漁船,天黑前,本將軍要見到所有的漁船陳列在海峽上!”王莽補充道:“同時讓大軍,伐木造筏,全力趕製,天黑前無論多寡,於海峽前集合!”
兩人身邊的將官領命,轉身離去。
王莽道:“亭長和許負已到陽澄,今夜開始過海峽,明日清晨全部渡過!”如今時節,煮酒烹蟹的最佳所在,唯有塞國北方城市陽澄,那裡接近麒麟海峽,歷來是產蟹的名地。
呂破胡有些擔憂道:“但願不會出現差錯!”
風高月黑,塞國南部第一險關成皋,到處燈火通明!成皋之名不顯,其在後世有個響噹噹的名字——虎牢!
司馬曹在知曉嬴族行走在雍國,如入無人之境,便下命令,讓成皋守將,日夜警惕,警惕嬴姓大軍突然調轉槍頭攻打塞國。
司馬曹等人並不知曉秦皇帝陵內有百萬雄兵,只以爲嬴朕乃是意在祭奠帝陵,復立大秦!
黃昏時分,有五萬人馬突然出現在成皋關門外。
大纛招展,上面乃是嬴姓圖騰三足金烏,一旁的皇旗上繡着斗大的墨色篆字——嬴!
嬴翦郢的五萬人馬在黃昏前趕到了成皋,他們並沒有立時發起攻擊,而是在九十里開外,埋竈開火就地休整。
日頭躲進山後前,五萬人的帳篷已經搭建好!
五萬大軍吃完飯,竟然三五成羣的圍坐在一起,開起了篝火晚會,絲毫沒有想要進攻的趨勢。大約一個時辰後,將士們纔回到帳篷,開始睡覺。
成皋的城牆上,守關將領司馬郊一臉疑惑的望着九十里外的嬴族大軍。
他問道:“嬴姓餘孽究竟想做什麼,居然絲毫沒有動靜!”
司馬郊乃是塞國王室的旁系,在戰場之上,有一定的軍事天賦,才被上一任塞王任命爲成皋守將!
他雖然看不懂嬴翦郢的五萬大軍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他下意識的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司馬郊詢問身邊的斥候:“可有探清,對方領軍的是何人?”
其伺候回道:“嬴姓領軍的乃是一名健朗的老者,很是正派!”嬴翦郢常年修習浩然掌印,不僅爲人正派,就連他所散放的氣勢都讓人感覺很舒適!
“正派?還有其餘的信息嗎?”司馬郊問道。
斥候很是尷尬:“嬴族避居咸池百年,我們對其人才沒有絲毫的瞭解!近些年,他們更是清除了嬴州之上大寒亭衛的勢力,我們在嬴州之上基本就像一名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