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匣匣瓷器被工人搬運出來。
王迤匆匆忙忙地走過去,將一件件瓷器拿起來察看。
與以往燒製的瓷器相比,這些出爐的瓷器釉汁更加瑩潤,通過芒口可以看到胎色更加潔白,而不是以前中間夾質着大量的灰黃胎。他還拿起兩件瓷碗,相互敲了一下,聲音清脆動人。
不用說,這爐瓷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他還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了,次品太多了。”
王畫正在搗弄那些試驗的碎片,聽到王迤這句話後,他回頭答道:“這個問題不大,以後想辦法控制溫度就是。”
本來定窯最大的一個特徵就是有一些淚痕,現在因爲溫度高了一點,不但許多瓷器有淚痕,而且淚痕量很大。王迤說的次品就是這些瓷器。
這有一個循序漸進的試驗過程,不但各種瓷器所需的溫度不同,燒釉同樣溫度也很嚴格,有的象這次一樣,隨瓷胎一次性燒完,有的是高溫燒胎,低溫燒釉。
除了這個外,施釉有很多配方和不同的工藝方法。依照釉的熔融性和燒成溫度,可分爲易熔釉(又叫軟釉)、中熔釉(又叫琺琅釉)和難熔釉(又叫硬釉)。按製造方法可分爲生釉、熔塊釉和揮發釉。按上釉方法可分爲浸釉法(將坯浸入釉液中)、澆釉法(將釉往坯上澆)、噴釉法、振滴法(用毛刷浸滿釉再滴在坯上)、塗刷法、揮發法和撒佈法等。還有裝飾花紋所牽涉的釉上彩、釉中彩、釉下彩。
總之,這是一條很漫長的道路。
如果想要燒出所有朝代的好瓷,當然也是仿製,特別是官、哥、汝三大窯瓷,即使以王畫前世掌握的條件以及技術,他帶領大量工人仿製,還只是形似,做不到真正的以假亂真,在內行人眼裡還是一眼就認出真假。
造成這問題的原因,王畫也做過反思。肯定不是工藝的問題,主要還是配方,以及氣泡“死亡”,本來宋瓷經過特殊的配方,所裹雜在瓷釉裡的氣泡少而密,經過漫長的時間過去後,這些氣泡消失,造成許多瓷器沒有氣泡存在的假像。這也是古玩界考證宋朝一些瓷器的一個證據。
王畫最後無奈,只好放棄。
現在這種情況,王畫也不是完全復古,也沒有那個條件。因此主要還是仿製爲主,造出那個味就行了。
看着兒子說完了,又在察看那一大堆伴着瓷器進爐燒的碎片,王迤也知道了。敢情這個兒子沒有將這爐瓷當作一回事。成功更好,那怕失敗了也無所謂。只要不虧本就成了。
王迤沒有再與王畫說話了,他帶領着工人,將燒出的瓷器成成幾個等級。實際上中間還有許多極品瓷器產生。特別這種白不象以前那些瓷器的刺眼白,白中發黃,色澤柔和,就象這冬天的暖陽一樣。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儘管還沒有售出,王迤也知道這些瓷器在市場上價格將會很高。
當然了,他看着更多的次品,還是很惋惜,如果次品概率降低一半,可以想像這一爐瓷產生的巨大利潤。
而且這個芒口的存在,等級也是必須分的。上等的鍍金,次等的鍍銀,再次的能鍍銅鍍鐵賣幾個是幾個吧,實在不行送人得了。鞏縣窯現在是最繁榮的時期,因爲離洛陽近,水路交通發達正是這種繁榮,造成取料越加困難,到了天寶末期開始衰落。有人沒有甘心,於是進行革新,這時在鞏縣窯出現了原始的青花瓷。但效果不顯著,最後也再次湮滅。直到元青花的出現。這個瓷器上的一個極光輝點,青花瓷纔開始在瓷器中佔着一份重要的角色。
現在天陵山一帶,人們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不泛瓷器使用,但都是用的次品。家家戶戶都有一大堆瓶啊罐的,就是上不了檯面。
王迤雖然被村子人視爲敗家子,不是一無是處。他對瓷器的眼光還是存在的,不能單以流失釉太多就將這件瓷器當作廢品,有的釉流得恰到好處,正好形成一幅天然的圖案了,又能當作上等品存在了。
因此要一件件地甄別。
當他帶着幾個熟練的工人忙完了,王畫也才忙完。
王畫要察看每一件瓷片的胎,有時候還把它打碎,看裡面的胎結情況,甚至還相互敲打,聽它們聲音的區別。這一次燒製的瓷片,來自上百個地方的土質。王畫在地圖上做了記號,然後燒製時再次在瓷片上做了記號。最後仔細辨別之下,才確定兩處土源。
這還是初步的試驗,以後要試驗溫度,以及釉面更準備的配方,還有上釉方法以及釉彩。最讓他鬱悶的是,爲了科考,以後還要抽出大量時間,與那些學子們一樣,苦讀經義。
招待完來的族人與新戚,送走了下旨的太監,王畫將陸二狗四個人喊了過來,說了一些話。
這回陸二狗他們又不明白了,王畫仔細地解釋了一會兒。
陸二狗幾人這才嘆道:“果然是妙計,難怪你當初讓我們到洛陽那樣做。”
幾個人帶着王畫存在洛陽錢櫃裡的銀票,到洛陽取了錢,辦事去了。
天開始冷下來,青山溝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小雪。只是雪不大,紛紛揚揚地下了一會兒就停止了。一會兒化爲寒水,涔入地下不見。
這個惡劣的天氣裡,王迤也將瓷窯上的工人放了假。
他回到家中,坐在火坑上,王畫正在讀書,王迤不敢打攪,輕聲地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三鳳泡上一杯茶過來。王畫母親在一旁悄聲地教李紅針線活,公孫大娘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雖然沒有恢復到當年王家鼎盛的時候,但現在一家人也其樂融融。只有一個人例外,王畫越想前途,越是煩惱。
忽然這時候來了一個客人。
他身後還跟着兩名僕人,只是王迤看到這個客人後,臉色大變。
王畫好奇地看着這個中年人,應當只能算是青中年,因爲年齡不過在三十歲左右。長相儒雅,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王畫從他身上看到了那種上位者纔有的威壓。
他看着王迤首先施了一禮,說道:“當年的事,當時某年幼,做錯了,還請王兄恕罪。”
說着一拍手,一個僕人走出去,隨着他帶着兩個僕人擡着一件箱子進來。他又說道:“這是某從滎陽買來的二十匹上等的綢緞,略表歉意。”
王畫看着父親的神情,又聽到他說當年這些詞眼,已經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可聽到滎陽兩個字時,王畫眼睛還是眯了起來。
儘管他早就想到了有這種可能性,也是最怕的這種可能性。
那個青年又轉向王畫說道:“這位沒有猜錯,正是名聞遐邇的王畫王二郎吧。我最佩服王二郎說的一句話,天下大勢,分分合合,沒有真正的敵人與朋友。某早就想與君見上一面,今天得償心願,心中實在很高興。”
他話說得極其客氣禮貌,然而在話音裡藏着機鋒。
頓了頓又說道:“幾月前,你沒有與太原王家做成朋友,但現在我代表滎陽鄭家!而不是我家裡一個不長眼的外室子弟,真正向二郎伸出友誼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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