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盧瑟來說,無論是在地球之上救人,還是在現在的星球上幫助別人,都只是他的本性使然,而不是爲了沽名釣譽。所以在救治海嘯災民之時,他與諸弟子都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在推動大唐符陣技術進步時,他也在很大程度上隱藏自己的功績。
但所謂蒼天有眼,他所作所爲,應合這天地生人之本意,自然也會有功德產生。救人功德已經不小,更何況推動符陣變革,幫助他所在星球上的萬千生靈尋找大天傾下的一線生機!
哪怕事尚未成,其功德已經感天動地了。正如祖逖北伐雖是不成,但聞雞起舞擊楫中流之事仍然光照青史,又如文天祥殞落大都,但其魂魄與正氣歌一起化於天地之間!
成與不成並不是評判功德大小的唯一標準,做與不做方纔是!
而通天塔在某種程度上便印證了盧瑟的功德,他救一人、幫一人,通天塔上會有反應,他傳播仁義禮智信的大道,通天塔上會有反應,他將唐宋風流秦漢風骨播撒於異域,通天塔上同樣也會有反應。
這些功德與那來自於浩瀚的元始宇宙之中的靈力結合在一起,反覆鍛鍊盧瑟的三寶,精氣神經過這些的浸淫,漸漸發生改變。
在盧瑟發生改變的同時,他體內流轉出來的靈力,也進入了雅歌的身體,一寸寸滋養着雅歌。雅歌的問題比起盧瑟要簡單,她在身體最需要靈元的時候,族中的若木卻開始枯萎,因此,她最需要的就是固本培元。而盧瑟傳導來的靈力,對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固本培元的補藥,那些靈力在她體內緩緩積蓄,讓她有膨脹發胖的感覺。
實際上她的體形還是好好的,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輟肉。
二人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靈力在二人之間輪轉,從最初只是他們體內的匆匆過客,到後來放緩速度改造着他們的身體,再到後來開始在他們身體中積累,一切宛若春夜喜雨,無聲無息中進行。
最初時,他們的身體還端坐在石室當中,隨着靈力越聚越多,他們的形象就越來越模糊,身影也越來越淡,就連籠罩着二人的那黑白二光,也漫漫看不見了。到第三天的時候,石室當中,已經完全失去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就在第五天時,聞訥青着臉回到鏡宮,他四處張望,然後循跡走到了這間石室,在門口略微停下,確認石室裡並無人影之後,他又離開。無論是聞訥,還是盧瑟與雅歌,此時都不知道,石室中間的那個位置,讓人既處於這個地方又不處於這個地方。聞訥在此看不到盧瑟與雅歌,盧瑟與雅歌卻也看不到聞訥,因爲他們之間的時間,已經不在一個平面之上。
時間便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了……
天一宮對於每個人的開放時間只有七日,第七日結束之後,不管是誰,也不管身處這座龐大宮殿的哪一個位置,無一例外都會被傳回進來的地方。聞訥與羅熊是從一個地方進來的,而唐美佳則來自另外一處,因此,當七日時間到了的時候,他們都被傳了回去。
看了看此行之人,聞訥沒有做絲毫停頓,只是用神念在衆人身上掃了一遍,便迅速飛向另一端。
“又是空跑一趟……”羅熊惱怒地看着聞訥的背影,對方這種行徑,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中,但羅熊又沒有辦法,雖然他曾經是宇宙虛空中最強大的神人之一,但畢竟是“曾經”,現在的他,在一次與唐美佳的長時間對抗中已經元神重創,若不是還有幾個同歸於盡的絕招,恐怕就連一些二流的神人都會欺辱到他頭上來。
所以在天一宮中時,他纔會出面維護盧瑟,並不是因爲他對盧瑟有什麼好感,而只是要乘着與唐美佳實力相差最小的情況下,給她添一點亂子,噁心噁心這個女人。
他眼帶凶芒地掃過同行的幾人,當停到曹玄身上時,深深看了一眼,然後道:“各自散了,曹玄,你隨我來!”
曹玄面色大變:“羅神人,我尚有要事……”
“少給我鬼扯,跟我來,少不得你的好處!”羅熊不耐煩地吼道:“若是再婆婆媽媽的,我不介意死了個韓犁再死一個曹玄!”
神人之間,也有高低差別,羅熊雖然粗魯率性,而且又兇狠殘暴,實力卻遠遠在曹玄之上。曹玄比起韓犁要略強一些,但也強得有限,因此聽得羅熊的狠話,他不敢不遵從,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後。
“曹玄得到了什麼?”望着二人化爲火流星消失在遠方,一個神人低聲問道。
“哪個知道,經過鏡廳之後大夥都分開了,不過若是曹玄得到什麼,方纔聞訥怎麼會放過他?那個小爺之難纏,比起羅熊也毫不遜色了!”
“不過是運氣好吧,自打他出世起,好運氣便跟着不斷,就是在虛空中經過,也能走到秘核精金的人物……”最初那個神人頗爲不服氣地道。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又一人道。
衆人都是各懷鬼胎,因此只談論了片刻,便飛奔而去。片刻之後,聞訥又飛了回來,望了望已經完全失去光澤的星門,眉頭皺得緊緊的。
通往天一宮的只有憑藉這種立於虛空內的星門,但是這星門又不是經常起作用,整個原始星團之中,大約有二十餘個這樣的星門,每隔百年,纔會有兩到三個星門閃爍起光澤,這種閃爍出光澤的星門,才能將衆人傳送入天一宮內。
“這次只有三座星門才能通往天一宮,三座星門我都去看了,那兩個人都不在……奇怪,那兩個不過是至階,不可能逃離我的神念探查,他們在天一宮中得到了什麼東西?”聞訥面色陰鬱,在他眉間,一團血氣繚繞不止,讓他原本英俊的臉更顯得凌厲。
他伸出一隻手,在他的手掌之上,戴着一副手套,他摘下手套,用力抖了一下,然後再將之戴上。這是他習慣性的小動作,但就在他戴上手套的同時,他的掌心處,一個小小的塔形印跡亮動了一下。
聞訥全身一震,緊緊盯着那塔形的印跡,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喃喃地道:“莫非……那廝也是天選者?”
想到這裡,聞訥便覺得心中惱怒,若不是在天一宮中不能動用靈力,他只要用神念一探,對方是不是天選者立刻可以知道了。但是,現在這虛空之大,卻讓他到哪裡尋找對方?
他立在那裡半晌未動,好一會兒,聽得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聞訥,你在等什麼?”
“唐美佳,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聞訥轉過身去,面對着唐美佳。
“我倒不是管你,找你是有件事情。”唐美佳面上帶着高傲的笑容,在這虛空之中,而不是天一宮內,她的實力足以傲視羣倫,就算是聞訥背後的勢力全來,也不放在她的眼裡。
但是,對聞訥本人,她是高看一眼。畢竟她是親眼見證着聞訥的崛起的,這個年紀與她相比既古老又年輕的修行者,雖然只是真階,可他的實力,特別是展示出來的潛力,足以讓唐美佳這樣站在神人巔峰處的人也爲之心動。
“說。”聞訥不耐煩地道。
“在說之前,我覺得你有必要端正一下態度,認清楚形勢。”唐美佳一邊開口,一邊踏着虛空向聞訥邁進一步,只是一步,她就出現在聞訥的身前,兩人身體幾乎貼在一起,氣息也相互可及。
若是盧瑟在此,一定會變色,唐美佳的尺天寸地施展出來可謂行雲流水,沒有任何拘泥之處,也不象他一樣,用完之後,便會全身大汗,當真是輕鬆自如。
兩人靠得如此之近,聞訥雖然面不改色,但唐美佳還是看到,他皮膚上的寒毛不由自主豎了起來。
只是一瞬間,二人其實已經交手。
好一會兒,聞訥才抿着嘴,有些不情願地道:“你究竟有什麼事情?”
唐美佳滿意地笑了,在這一瞬間的交手中,兩人的神念糾纏在一起,她展現出了讓聞訥無法抵擋的優勢,因此,這個心高氣傲殺伐果決的男子,也開始低頭了。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認清了形勢。
“我覺得呢,你與我的理念相同,行事風格也相似,我們應該是天然盟友。”唐美佳漫不經心地道:“因此,我希望你在進入神人之後,與我一起,將羅熊之輩盡數殮滅。”
聞訥猛然擡頭,訝然道:“你要發動神戰?”
“不,我不是要發動神戰,而是要將那些可能威脅到神人和平與理念的危險份子抹去。”唐美佳的答覆讓聞訥先是一愣,然後大笑出來。
笑着笑着,聞訥面上的笑意卻完全斂起:“你就不怕,我也是威脅到你的和平與理念麼?”
“你不會。”唐美佳用絕對肯定的語氣道。
“我沒空管你的閒事,我要執行大天傾的任務。”聞訥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飛遁。
雖然是飛遁,可他飛行的速度極慢,看上去倒與一個人一步步走開很象。望着他慢慢行遠,唐美佳輕輕撇了一下嘴,象是不屑,又象是讚賞。直到聞訥離開她足有千丈,聞訥的速度才猛然提了起來,迅速消失在遙遠的星空之中。
唐美佳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座沒有了光澤的星門,然後也飛遁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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