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帝都的名妓,從小學琵琶,當年無數達官貴族爲自己爭相獻媚,青春年少光鮮亮麗的活着。
那一日我碰上了不該碰上的人,我從小便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我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是什麼樣的。我從未畏懼。
可是,從遇見他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家境殷實,又有功名在身,我們接觸過很多次,彼此很談的來。
有一天他說要娶我。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瞬間直到今天仍然定格在我心中。現在想來,心裡也是歡喜的。
可惜!這樣的時代,門不當,戶不對,我又是青樓出身。他的母親自然是不允許的。他爲此做出過很多努力,他不知哭了多少回。可仍然徒勞無功。
他和他的母親搬走了,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一生都沒有。到現在我也不知他過的好不好。
只是收到過他的一封信,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那婦人說到此處眼淚終是掉了下來。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肝腸寸斷,生死相許。”紫曦悠悠說道。
那婦人抹了抹眼淚,接着說道:“後來,我嫁給了一個有錢的商人,我以爲就此便能過上安定的生活。可他的心裡只有錢,根本不會顧及我。
當年的一切已成昨日,如今也只能面對這空船寒夜,彈首琵琶。”
帝天情開口說道:“或許一切也是最好的安排。在這樣的時代下,即便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即便他的母親同意了。可天下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
那樣的結果,恐怕你們二人性命不保。”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命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我如今這般活着,只是希望上天可憐能再見他一面,看看他過的好不好。這樣我死也瞑目。”那婦人說道。
聽到婦人如此說道,紫曦開口說道:“命運從來是不公的,你們如此相愛,最終卻仍然沒有走到一起。這或許是上天的捉弄。有情人終成眷屬,在這樣的時代,不過是一句最大的謊話。”
“愛是這世界存在的根本,可這樣一個時代,物慾橫流,愛這詞真的越**緲。我不知道,如此下去,世界會成爲什麼樣?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崩塌,唯一維持關係的只有利益。冷漠貫徹每個人的心,一切以自己爲中心。那這個世界恐怕也不會存在了。
孩童出生,本身善良,是世界教會了他險惡,未曾見過世面的少年最是淳樸,可時代,人心教會了他狡猾。如此循環,想來可怕。”那婦人說道。
“人活一世,背上要揹負的東西很多。所有的種種加起來,怎是一愁字道得盡。”帝天情說道。
“讓幾位聽我囉嗦一番,想來耽誤幾位不少時間。我也該回去了,若是有緣,希望來日再見。再請幾位聽聽我的琵琶。”那婦人說道。
三人都是點點頭,帝天情開口說道:“若是有緣,自然會相見,到時候少不了要叨擾一番。”
那婦人微微一笑說道:“那是我的幸運,希望來日再見。”
帝天情三人點點頭,那老船伕繼續划船,三人的船與那婦人相錯而行。
“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深籠夜鎖獨棲鳥,利劍春斷連理枝。看得出來,那個男人也是很愛她的。可惜!”紫曦有些傷感的說道。
“天下這樣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而自古以來,傳唱的悽美愛情故事,更是多不勝數數。”帝天情說道。
“什麼情情愛愛的可真是傷腦筋,不在一起就不在唄,還要死要活的。有這閒功夫,還不如多修煉一會兒。”烈如風說道。
帝天情和紫曦看着烈如風都是一笑。帝天情開口說道:“你倒是瀟灑,自在。不過當你遇上你心愛的人,恐怕就明白了。沒有說的那麼輕巧。
像你這種,不愛還好,若真愛上了,這一輩子恐怕心裡裝不下第二個。”
“那若是碰不上呢?”烈如風問道。
“碰不上?碰不上就得孤獨終老了。”紫曦說道。
烈如風不以爲意的接着說道:“那又如何,一個樂的自在。女人太麻煩了。”
帝天情點點頭說道:“說的也對,雖然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多甜蜜,天下最幸福的事,莫過於那一刻。可同樣,兩個人之間也有矛盾,也會吵架。那時候,殺人的心也有了。
其實找不找,也就無所謂了。找了,或許還會憑添不少麻煩。”
帝天情說到此處,感覺一陣寒意涌上心頭。看着紫曦有些不善的眼神。帝天情連忙說道:“當然了,我說的是天下大部分人。我和我家曦兒是例外。”
紫曦哼了一聲,接着說道:“別聽他瞎說,如風若你有一天碰上喜歡的女子,別有所顧忌,什麼都不要在乎。年齡,門戶,這些都不重要。只要相愛便好。莫不可負人。”
烈如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師父,你放心吧。師父,什麼是愛情?”
“愛情?在我心裡愛情就是,愛對方並且是珍愛對方,就像愛一件經典藏品那樣愛不釋手。
爲對方付出一切能付出的和不能付出(如生命)的東西不求回報,就那樣義無反顧的徹徹底底的死心塌地把自己交給對方,哪怕回報僅僅是一個微笑也會激動不已。”紫曦說完向帝天情看了一眼。
帝天情同樣看着紫曦,四目相對,兩人嘴角同時勾勒起一道微笑。
划船的船伕也是一笑,過後卻是滿臉的蒼涼之感。悠悠開口說道:“我喜歡爲她做好每一個細節 ,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一生一世心甘情願去爲她做,且做得毫無怨言樂此不疲。把這當成人生的享受。這也是愛情!”
紫曦開口說道:“那你們一定很幸福。”
“是啊!很幸福!”船伕微笑的說道。那種笑是不由自主,發自內心的笑。笑容裡滿是甜蜜。
“如果有機會能看到你妻子,那便更好了。”紫曦說道。
說到此處,船伕甜蜜的笑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不甘、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