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清風很是嚴肅的看着趙錚,說道:“問你對今天這些人的表現和關係的看法,就是讓你知曉,人與人之間,除了極少數人可以交託生死之外,剩下的便是利益,你要時刻認清自己的身份,找準對方的弱點,或者說他們最需要的東西,找到最符合你利益的道路。”
“當然,更重要的事情是,人這一輩子,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在面臨着不同的選擇。比如有人選擇上學,有人選擇初中畢業就打工。對於普通人來說,無論選擇那條道路,不就是爲了一個過的更好嗎?”
“不同的選擇,會走出不同的人生道路,這並非什麼難事,因爲每個人每天都在做着許許多多的選擇,比如幾點幾牀,早餐吃什麼,這些小事都是選擇。但最難的是,當你面臨最艱難的選擇,無論選擇哪一種,都會傷害到對你很重要的人時,你該怎麼做?”
粟清風所說的,便是由秦漢老爺子親手放出風聲那件事情。一方面是趙錚與穆雪純真的愛情,另一方面是對趙錚癡心不悔的秦舞天。粟清風不希望這兩個晚輩受到任何委屈,同樣不想趙錚因爲這件事情沉迷下去。
只可惜,許多事情他身爲一個“外人”,只能點到即止。
粟清風的話明顯有所指,但對方沒有對他明說,顯然不是很方便。
趙錚腦海中不斷思考着,他說這番話到底指的是什麼。然而,即便一個多小時之後,起身告辭,他也沒有想明白。
“已經很晚了,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你可以在這住下,已經很久沒看到老粟和別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門口,茅蕊邀請道。
“不了,嬸嬸,我回去還有事。”趙錚說道。
他這話倒是沒有撒謊,因爲戒嗔說了,明日就要回五臺山處理即將召開的水陸道場的事宜,今晚有事交代趙錚。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強求了,還能在太原呆些日子?”茅蕊問道。
“最少呆兩天,過幾天我應邀要參加在仰光寺舉辦的水陸道場。明天準備遊覽一下太原,感受這裡的風土民情。”趙錚說。
聞言,茅蕊雙眸一亮,輕聲道:“我和老粟還要工作,卻沒有時間。如果方便的話,明日我給你推薦一個導遊,讓她帶你遊覽太原市,如何?”
趙錚心中納悶,不知道茅蕊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既然是長輩的好意,趙錚倒是沒有拒絕,當即點頭答應。
房祖湘身體不方便,房祖懿等人又要抓緊時間處理手頭的事情,畢竟他今後要長期呆在生態園工程地址,所以趙錚現在還真缺一個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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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早我讓她直接去酒店找你。”茅蕊最後說道。
待趙錚離開之後,粟清風這才問道:“你怎麼突然主動給趙錚介紹導遊,出了什麼事情?”
他太瞭解自己的妻子,以她恬淡的性格,怎麼可能主動給人介紹什麼導遊,其中必有緣由。
提到這事,茅蕊無語的揉了揉太陽穴,走到粟清風身後,一邊幫他按摩腦袋,一邊說道:“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女兒,又在學校惹事了。這一次記大過,又勒令回家反省。這不,我前腳出去一陣,後腳自己就溜出去了。既然你和陳老都如此推崇趙錚,她這段時間又只能呆在家中,我便給她找點事情做。”
粟清風聽到這話,先是失聲笑了笑,旋即臉色變得越發古怪起來。
“夫人,你這個想法,我舉雙手贊成。趙錚雖然年輕,冒頭才半年,但這個小夥子所做的事情,令我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都欽佩。說不定他還真有什麼方法,教育一下咱們的女兒,粟曉月這個孩子是該管教一下了。而且……青萱這丫頭竟然爲了趙錚,來到了太原,也不說過來看看粟叔叔。”
提到陳青萱,粟清風一臉傲嬌與嫉妒。
“哦?青萱也來了,倒是有幾年沒見她了。也不知道兩個丫頭見面之後,會給趙錚帶來多大的困擾。”茅蕊說道。
“阿嚏!阿嚏!”
車內,趙錚狠狠的打了幾個噴嚏,心中想着,到底是誰在想我。
“老粟。”
“怎麼?”粟清風有些納悶,因爲他明顯聽出了夫人語氣中的揶揄味道。
“你當年追我的時候,不是說心中只有我一個人嗎?”茅蕊問。
“當然,那是肯定的!”粟清風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些年來,粟清風與茅蕊之間的感情可謂與日俱增,非但沒有因爲年齡的流逝漸漸沒落,反而因爲時間的沉澱,二者感情越發濃厚。
“真的是這樣嗎?”茅蕊的聲調提高了一個八度。
“當然。”粟清風依舊不明所以。
這麼多年他從未在感情方面出現過任何問題,個人作風也沒的說,這使得他更加狐疑妻子的問話。
“蕊兒,你到底要問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清楚啊?”
蕊兒,是當年粟清風對茅蕊的稱呼,這麼多年,因爲各自工作與孩子都大了的關係,他已經很少如此稱呼茅蕊。但此時沒有別人在場,粟清風當然爲所欲爲。
“這些年你對我如何,我當然清楚,可我跟你在一起之前呢?”茅蕊一臉笑容。
“跟我在一起之前?”粟清風一愣,旋即臉色微變。
因爲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二者養的一條二哈,通過多年不懈的努力,竟然將書房一側牆掏了個窟窿。
“夫人,這個……”粟清風訕訕。
“這個什麼,某人當年不是說,你對圈中的第一美女不屑一顧嗎?”茅蕊說着,轉身向臥室走去。
“夫人,你聽我給你解釋……”粟清風急道。
如果趙錚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目瞪口呆。堂堂市委書記,竟然還有如此一面。
但事情就是如此,拋去所有外加的光環,粟清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愛老婆的男人。
也許正因爲他身爲上位者的同時,還能夠保證自己的平常心,這才能夠與趙錚很快的打成一片。畢竟,趙錚身爲一個風水師,對一個人有相當敏感的感覺。就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寧採臣的時候,心中立刻浮現出討厭二字。
當然,這與寧採臣長的比他帥,是否有關係,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花開兩枝,各表一端。
太原,沈家別墅。
沈玉普與沈玉良等人早早就被沈煒打發出去,此時,只有他非常恭敬的站在寧採臣身後。二者身前,是寧採臣專用的防跟蹤和黑客入侵的電腦筆記本。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的兩個目標,都被戒嗔與趙錚破壞。”寧採臣說道。
視頻另一端,楚流雲拿着一瓶紅星二鍋頭,輕輕喝了一小口,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長輩們爲什麼不喜歡喝紅酒,而喜歡這類度數比較高的白酒。不是因爲它們可以醉人,也不是因爲它們可以解憂,而是那股辛辣,順着腸道直達胃部,會讓你整個人痛並快樂着,它在告訴你,你還活着,還能感受道痛,還能追求快樂。當有一天,不管你口中被灌進多少白酒,你卻毫無知覺的時候,那是因爲,你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沈煒身子一顫,就好似他犯了多大的錯誤。
反觀寧採臣,立刻明白了楚流雲之意,微微一欠身,說道:“公子,我希望你少一些痛苦,多一些快樂。而這一次,希望我能給你帶來快樂。”
楚流雲雙眸滕然一亮,大笑道:“哈哈……好!不愧是跟隨我多年的老兄弟,你正好在太原,由你親自處理我放心。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楚流雲便斷開了視頻。
“寧先生,公子的意思是?”沈煒試探道。
寧採臣望着窗外的明月,淡然道:“晉冀兩省是你的地盤,貴公子又與趙錚結怨,而他則是華國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已經與許多實力有瓜葛。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漸漸成長起來,最後將你們一家剷除吧?”
寧採臣沒有明確說是誰,但沈煒一聽便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趙錚。再聯想剛剛楚流雲說的話,當即拍着胸脯保證。
“寧先生,最近一段時間太原有些地方比較亂,再說您也收到消息,說南突可能有恐怖活動。也許,某人命不好,來太原旅遊結果將姓名留在這裡,也說不定。”
寧採臣看着沈煒眼中閃過陰狠之色,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
趙錚當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謀劃他。哪怕他回到酒店,也沒有想明白,粟清風今天與他鄭重其事討論的關於艱難選擇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麼。
“這段時間我雖然遇到許多事情,但面臨困境,可選的餘地並不多,或者說,並沒有遇到什麼難以選擇的事,他們到底指的是什麼?”
趙錚一邊想着,一邊來到了戒嗔居所門外。
“戒嗔大師,晚輩叨擾了。”趙錚敲了敲門,說道。
“阿彌陀佛。”
戒嗔打開門,見趙錚眉宇間閃過一抹思慮,隨口問道:“怎麼去了一趟粟書記的家,趙居士竟如此憂慮,不知所爲何事?”
趙錚苦笑了一聲,說道:“不瞞大師,如果晚輩知道何事,就不會如此煩惱了。”
他說着,便將粟清風對他說的話,敘述了一遍。
戒嗔聽完,搖搖頭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情……只要趙居士堅守本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