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大日如來鍾渾厚的聲音,響徹在衆人耳畔。聲音悠揚,沁人心脾。
“噹噹!”
鐘聲不斷的傳出,每多敲一下,包括周林溪在內,都感覺好像心靈被洗滌一樣,是那樣的祥和、寧靜。
“不愧是玄學界的一件高級法器,雖然只是高級法器的初段,但其氣場已經完全融入仰光寺,甚至融入了五臺山北臺葉鬥峰,好似大型催眠裝置一樣,幫助人們調和心態。”趙錚感慨道。
“然也,我們老頭子也有高級法器,可他說我心態不穩,就是不讓我看,真真氣人。”雲燁抱怨道。
“幼稚!”張洪荒立刻嘲諷。
孔豎人早已習慣二人的關係,輕聲道:“我們也是,要不是趙錚在前一段我爺爺過壽的時候,送來聖人手札,我們孔家一些風水師結合手札境界有所精進,我也不可能看到我們家族的高級法器之一。”
“是什麼?”趙錚很是好奇。
要說趙錚繼承萬相經的傳承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件完整的高級法器。雖然他判斷,無論是琴絃所組成的法器,還是他手中的半闋山河圖,亦或是劉空竹用生命去保護的九天玄龍印,當年極有可能全都是高級法器,但畢竟器靈已失,早就失去了法器的功能。
眼前卻不同,這可是一件完好的能夠使用的高級法器。
如今聽到另外一件,他當然很好奇。
“你們也知道,家先祖曾經創造出一種描述寫法吧?”孔豎人反問道。
趙錚本就是龍城大學華文系的高材生,第一時間說道:“當然,孔聖人當年創造的描述寫法,正是春秋筆法。”
所謂的春秋筆法,指的是文章用筆曲折而意含褒貶的寫作手法。委婉的表達作者的傾向,不直接表明態度,以曲折迂迴的方式讓人知道。也則一字置褒貶,簡練而含蓄地點評人事,亦稱“微言大義”。
孔豎人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而我見到的,就是當年先祖製作,親自使用,並且用孔家氣運之地孔丘孕養千年的一支筆,一支紫檀木、雪狼毫製作而成的筆,名曰春秋。”
“可是唐朝貞觀年間,孔家當代家主,大戰趕屍派,用意消滅銀屍的春秋筆?”雲燁立刻問道,雙眼放光。
“正是此筆,春秋筆也,一筆寫春秋,二筆斷乾坤。天地正氣不斷,筆耕不輟。”孔豎人朗聲道。
幾人聽的都心潮澎湃,這畢竟是孔聖人留下的經過孔家千年孕養而出的高級法器。
“恭喜!”這時,趙錚忽然開口道。
幾人都是心思剔透之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趙錚的意思。
孔豎人能夠以四品高級的境界,知曉和觀摩春秋筆,這本就是家族對他的一種認可。而且他方纔說那段話的時候,好似有一種儒家浩然正氣加身的感覺。
雖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但有些時候,這種氣感,或者說高級法器對人可以認可,就需要這樣的感覺。
趙錚恭喜的,便是孔豎人極有可能得到春秋筆的認可。只等他境界足夠,便可以如先祖一樣,執筆春秋。
孔豎人對雲燁兩人回禮,然後一臉奸笑的看着趙錚,說道:“是不是非常羨慕嫉妒恨,如果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趙錚翻了個白眼,不去理會他。
而這個時候,他與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有些詫異。
趙錚等人討論了差不多兩三分鐘,可仰光寺的大日如來鍾,竟然還在鳴響。
“這是多少下了?”趙錚問道。
陳青萱回答道:“二十五下。”
聽到這個數字,衆人更是詫異。
一般的寺院,一天分爲十二個時辰,準時響起相應的次數,代表報時。除此之外,一聲響是做功課,四聲響有客臨門,十八聲響是寺院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
至於二十四聲響,代表住持收徒。三十二聲響,代表住持將住持之位傳於自己的徒弟,新住持即位。三十四聲響,寺院中有得道高僧圓寂。三十五聲響,住持圓寂。
可今天是什麼日子,雖然是水陸道場,算是重大事件發生,響十八聲鐘聲,已經算是非常尊重前來觀禮的衆人。如果覺得不夠隆重,最多也就是二十八聲。
然而,幾人說話的功夫,鐘聲已經響了三十五下。
禪靜整個人都是一晃,昨日見恩師時,其身體還無比硬朗,他還要主持明日的水陸道場。現在鐘聲竟然響了三十五下,難道是恩師他?
“當!”
就在他焦急的時候,鐘聲再一次響起。
三十六響!
仰光寺的大日如來鍾,就在這個時間,就在這個時刻,響了三十六聲。
三十六聲,可是仰光寺建寺以來,從未響起的次數。以至於因爲年頭過久,連寺中僧人都忘記了,鐘鳴三十六,同樣有着重大含義。那就是仰光寺發生了足以讓全寺毀滅的事情,或者有對仰光寺有大恩大緣之人,來到仰光寺。
“鐘鳴三十六,竟然是鐘鳴三十六,這可是傳說中的存在,近千年以來,仰光寺可從未敲響三十六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好事還是壞事?”遠處,荀惑喃喃自語。
一旁,寧採臣也沉思着。
“爲什麼會響三十六下,難道仰光寺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連戒嗔集合一寺之力都解決不了?”
衆人正沉浸在這不可思議的鐘聲之中,只見從山上忽然走下兩排上半身不着衣物的羅漢,他們每個人都手持一根戒律棒,顯得異常剛毅威武。
兩排共一百零八名羅漢,每隔一段佛梯站好,就好像一排排威武的迎賓。
“阿彌陀佛,恭迎趙居士!”
一百零八名羅漢站定,同時出聲道。
“譁!”
明白了,衆人都明白了,仰光寺之所以將大日如來鐘敲響三十六下,並非發生了重大變故,而是有對仰光寺大恩之人,來到了仰光寺。
“他到底是誰,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衆人紛紛交頭接耳。
別人好奇,趙錚與房祖湘等人卻有些蒙圈。因爲趙居士,不就是戒嗔對趙錚的稱呼嗎?
幾個人狐疑的看着他,滿是埋怨和幽怨的眼神。
他們的意思很簡單,你說你這麼牛叉,還能夠被一個小小的看門人攔在外面,害的他們浪費時間。
趙錚給了他們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表示真心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了一陣譁然,因爲佛梯之上,戒嗔,這位五品巔峰境界的風水師,仰光寺當代的住持,正身着袈裟,手拿禪杖,無比鄭重的一步一步向佛梯口走來。
“阿彌陀佛,貧僧戒嗔,見過各位施主。”戒嗔雙手合十,說道。
“見過戒嗔大師。”距離比較近的圈子中人,立刻恭敬的回答道,就連周林溪也都是一臉恭敬。
誰讓戒嗔跟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利益瓜葛,而且還能夠通過他,給自己帶來利益。
“感謝諸位施主,前來仰光寺觀禮水陸道場,如有怠慢,還請諸位施主海涵。”戒嗔說到。
“戒嗔大師,您太客氣了。”衆人紛紛附和。
戒嗔笑了笑,然後一步一步,非常鄭重的走向趙錚這個方向。
他每走一步,於世金的臉色便慘白一些,周林溪心頭就大跳一下,而寧採臣等人的臉色也更陰沉一番。
“不會……”
“不會是他吧?這怎麼可能?”
“我剛剛聽到他好像姓趙,趙居士,難道真的是……”
周圍的人也是議論紛紛,尤其方纔主動針對趙錚的那些商人,臉色更是灰白一片。
戒嗔走到趙錚身前站定,看着一臉茫然與苦笑的趙錚,恭敬道:“仰光寺第二十八代住持戒嗔,恭迎文成公傳人。”
“譁!”
當事實展現在衆人面前,哪怕前十幾秒衆人已經有了猜測,但他們還是受到了眼前這一幕的巨大沖擊。
文成公?華國曆史上有公爵爵位,亦或是叫文成的人有不少,他們不知道是誰。但他們確定一點,這個叫文成的人,必然對仰光寺有大恩,而眼前的趙錚,是他不知道多少代之後的傳人。
然而,即便是感謝恩人的傳人,戒嗔何以對趙錚行此大禮,這樣的衝擊實在太耀眼,耀眼到就連寧採臣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在他眼中,趙錚是誰,不過是被公子打敗,螻蟻一般的存在。
可是就是這隻螻蟻,卻屢屢出現在公子的視野中,越發的受人注視,而且他的人脈越來越廣闊。當公子認定他有威脅時,卻發現他已經尾大不掉。
“該死,爲什麼會是他!”寧採臣沉着臉想到。
別說寧採臣,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雲燁、張洪荒等人,也全都是一臉茫然。
“這……”
“有些太誇張了吧?”
“我去,這個臭小子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太令人髮指了,連我們都瞞着。”
對仰光寺有恩,仰光寺水陸道場前一天,特意爲了他鐘鳴三十六,住持戒嗔攜一百零八羅漢於佛梯口親自相迎,並且行之大禮。
大禮的對象,正是龍城玄天館館主,華國玄學界年青一代風頭正勁的風水師,趙錚。
當日目睹這一切的人,鐘聲難忘。
事後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