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雖然在天師教中的地位不高,但也是天師教正統的弟子,也是一位風水大師。平生堪輿風水,從沒被人如此無禮的說過無稽之談,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三個毛頭後生。
“欺人太甚,今天你們要說出個一二三來也就罷了,否則……”張煌目露兇光道。
“否則你就怎麼樣?”
雲燁鄙夷道:“你也是出自道教正統天師教的風水師,應該知道庸醫害一人,庸師害一域的說法。身爲一名風水師,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但你勘察風水的時候,明顯帶着爭強好勝的心思,得出結論之後也沒有經過反覆推敲,說你無稽之談還是輕的。”
“牙尖嘴利。”
張煌被晚輩頂撞的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那你倒是說說,我的判斷有何問題?”
“這太簡單了。”
雲燁道:“首先,你判斷的人財雙生局根本就不存在,你是根據兩個門的對應關係,再加上它們相對的空間,有煞氣來回流通,才做出此等判斷,大錯而特錯。”
雲燁指着兩扇臥室門上面的天花板,和下面的地板說道:“你忘記了,這間居室屬於南北通透的房間,兩間臥室的門卻屬於東西相,自古龍虎相剋,又是對門。而且龍之威,虎之霸,就算有風水局,產生的也會是仕途向上的格局,不可能是人與財。
如果像你所說,這裡爲人財雙生局,由於氣場是兩間臥室,他們之間相互循環之後,由於煞氣的不斷變化,會對上下產生一定的煞氣腐蝕效果。但此處地板跟天花板並無明顯變化。”
張煌聽到這裡,額頭處冒出一點冷汗,但他強詞奪理道:“風水局是根據事物不斷變化衍生出來的,東西向雖然是青龍白虎向,可誰又能說它們二聖不能產生人財雙生局?”
“知錯不改,既然你否認青龍白虎位,那麼我問你,馮翔馮師傅手上的煞氣刀印是如何形成的。”喬飛飛說着,撩起馮翔的衣袖,讓張煌看到了上面的印記。
看到印記,張煌心中一凜,他知曉,今天他堪輿的風水確實出現了問題,他一定有什麼地方漏掉了。自己剛剛的推論只是說明煞氣濃厚,可煞氣濃厚成刀,就不是人才雙生局演變的煞氣能夠做到。
但事已至此,他爲了面子和所謂的尊嚴,說道:“只是兩道刀印,左右兩門本就雙開,一次攻擊,兩次中招,所以在他左右手上出現煞氣刀印有什麼問題?”
方纔只是學術,或者說意氣之爭。但此時,趙錚等人聽到張煌的話,眼神中充滿了失望,連帶着對天師教也產生了一絲失望的感覺。
“這就是執道教之牛耳的天師教大師,實在令人失望。”雲燁搖頭道。
“如果說方纔你只是堪輿不甚,或者學藝不精,但有一顆承認錯誤的心,我們並不會說什麼。可你知錯不改,只是爲了面子堅持下去,你這樣的人比庸師害人害的更狠。”趙錚說道。
“怎麼,解釋不通,就往張大師身上潑髒水?”岳雲飛出言譏諷道。
許少陽現在不僅想把外甥的嘴縫上,狠揍他一頓的心都有。他看的明白,張煌確實是一位風水師,但他可不是一位好演員。從剛纔的表現來看,他已經確定張煌堪輿出來的東西一定有問題。
“奇蠢無比!”這是許少陽給外甥的評價。
對於岳雲飛,馮翔等人是一點氣都沒有了,人傻還不識趣的在衆人當中出風頭,這樣的人,他們出口鄙夷都嫌丟人。趙錚此時就後悔了,他剛剛說了那麼多義正言辭的話,估計沒有任何作用。一個懶人可以變得勤快,可一個人傻到份上,連藥物都治不了,他們就更沒有辦法了。
“潑髒水,他也配?”
喬飛飛冷冷道:“等日後我見了張玄黃,倒要問問他,他的少天師是如何管理門人的,是不是走出天師教的,都是一些尸位素餐,利令智昏,謀財害命的風水垃圾師。”
能夠說出這種話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瘋子,不知道得罪天師教有什麼下場。第二種就是有所依仗,並不是誰都有資格認識天師教少天師張洪荒的。而且,聽眼前這位女風水師所言,她跟少天師還非常熟絡。
“莫非我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張煌想到,可他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少天師在華國的風水學界有一定的名望,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少。而且,眼前的女子太過年輕,她說要質問少天師,除非她有驚人的輩分,但這種可能性太少。
“你們說的這麼熱鬧,有種說出個所以然來。”岳雲飛再次出聲道。
他這話倒是應了張煌所想,他冷冷的看着喬飛飛,想知道對方如何解釋。再者,逼迫對方的人又不是自己,就算對方真的認識少天師,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張煌感激的看了一眼岳雲飛,看的岳雲飛洋洋得意。可他卻沒有發現,張煌眼底的那一抹鄙夷。
這一幕落在許少陽這名身居上位者的眼中,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對方想着怎麼拿你當槍使,結果你主動送過去。”
喬飛飛看張煌的眼神,越發冰冷下去。想當年她跟隨老師去龍虎山天師教做客的時候,過的還算開心,有張洪荒這個同齡人能跟她切磋,身邊也是那些老一輩的風水大師,指點自己。尤其是掌教張玄黃,對她更是呵護備至。
然而誰能想到,幾年之後,當她重新回到都市,碰到的第一個天師教風水師,卻是一個陰險狡詐、學藝不精的小人。
“你想知道,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這裡的風水煞氣,根本不是一個黃昏箭煞所造成的,更不是張煌說的那種因爲黃昏箭煞導致屋內煞氣增長出現變異造成意外頻發,而是因爲暗刀。”
“暗刀?”許少鋒納悶道:“喬師傅,暗刀是什麼意思?”
喬飛飛說道:“古時有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而你這棟住宅,卻是明箭易躲暗刀難防。上一次你與趙師傅見面,通過魚符上的煞斑,他推測出你這裡受到黃昏箭煞的影響,這一點沒錯。但這也只是根據魚符的推測,等我們來到你家中才發現,馮師傅之所以無法抑制煞氣,是因爲黃昏箭煞只是原因之一,佔得比例只有三成,另外七成是由其他的風水煞局所影響。”
“什麼,你說我家裡還有其他的風水煞局?”聽到這話,許少鋒擔憂道。
“胡說八道!”
張煌臉上帶着冷笑,厲聲道:“還以爲你們真的認識少天師,現在看來你們果然就是騙子。千萬不要跟我說,你們從馮師傅手臂上的兩道刀煞痕跡,就推測這裡有別的煞氣生成。這裡的風水格局,你們也看見了,室內並無異狀,絕沒有什麼類似於鋒利刀刃之類的物品或空間形狀,而且格局還不錯。要不是因爲黃昏箭煞從外部破壞了屋子的整體,這間屋子還能賣上不錯的價錢,怎麼可能有其他煞局?”
張煌這段話說的非常自信,他也有這個資本。他是天師教的正統門徒,給人看風水已經有十載,卻從未失手過。而且他方纔認真的觀察屋內的格局,感應氣場,並沒有發現異樣之地。
“說你是庸師你還不相信,社會在不斷的變遷,煞氣產生的種類也多種多樣,誰說一定有明顯鋒利的物品或地形,才能夠形成煞局?你去沙發那裡看看。”雲燁隨口道。
張煌一聽,立刻來到客廳的沙發,仔細觀察之後扭頭問道:“純實木的沙發,只是北部有一條劃痕,應該是搬運的時候不小心碰撞的,這跟此地的風水有什麼關係?”
“劃痕上沒有煞氣,那是因爲煞氣出手針對的人是馮師傅,所以沙發上只有劃痕,沒有煞氣殘留,煞氣全在馮師傅身上。”
趙錚說道:“馮師傅手臂上的兩條刀痕明顯是被刀型煞局留下,我們仔細觀察過屋內的氣場,除了黃昏箭煞的作用,擁有比較濃郁的煞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收穫。然而,沙發處的那條劃痕,卻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它本身在沙發背部的內側,除非地面或牆壁有突出的部分,否則劃傷的部分應該是沙發的扶手後部,這是其一。
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難道沒有發現,沙發處沒有煞氣,一點也沒有,這並不是說黃昏箭煞的煞氣沒有作用在那裡,而是兩個煞氣不相互融合,由於氣場產生的地盤效應。”
“說的條條是道,但我可從未看出,這裡有什麼刀煞,你拿什麼證明?”張煌反駁道。
“這個太簡單了,就看許先生是否允許。”趙錚說着,將目光對準了許少鋒,他纔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趙師傅,請放手施爲。”
許少鋒一生都致力於學問的研究,其他事多少有些瞻前顧後。還沒等他開口,兄長許少陽先一步拍板說道。
得到允許,衆人也不再耽擱。由於趙錚和喬飛飛身上還有傷,衛孝品級太低,所以只能由雲燁出手。
衆人只見他向許少鋒要了一柄錐子,毫不猶豫的開始砸沙發後的那面牆。
張煌看着他的動作,譏諷道:“你這樣做有什麼用,難道里面埋藏着尖銳的法器不同。”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諷刺,在雲燁又一錘落下之後,全場陷入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