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錚看着眼前的跳樑小醜周林溪,眼神中充滿了玩味。
“周師傅您剛剛說什麼?”
“我說,如果這顆破石頭,就是趙師傅前幾天找到的那個寶貝,我就給趙師傅磕頭斟茶認錯。”周林溪無比自信的說道。
也難怪他如此,當時趙錚打開包裹佛眼舍利的香樟木,使得他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佛意。擁有如此強大的佛意,才過了幾天時間,怎麼可能消失不見。所以他堅信,自己手中的這枚石子,絕非趙錚得到的那件貴重的佛寶。
其實,這也不怪周林溪誤會,如果不是一直呆在身邊,兩三天的時間,可能連趙錚都分辨不出自己手中的東西,就是佛眼舍利。
他只知道,這件佛眼舍利能夠跟清心咒相互配合,與自己體內的萬相經產生共鳴。而自己體內的氣沾染一絲佛法之後,整顆佛眼舍利的佛意幾乎全部內斂。如果境界達不到四品,而且還不是近距離接觸的話,根本無法察覺佛眼舍利的奧妙。
這也是爲什麼,就連戒嗔與弘忍,都沒有看出其中關鍵。
看着周林溪自信的模樣,趙錚伸出右手大拇指,真心實意的說道:“周師傅,見過你的猥瑣和無恥,但是今天,第一次真心的佩服你!”
周林溪與衆人都不知道,趙錚爲什麼會這麼說,隨口道:“我不明白趙師傅的意思,不過,如果這顆破石子不是你前幾天得到的東西,又當如何?”
“呵呵!”
趙錚輕笑了一下,完全無視掉周林溪,轉而對戒嗔說道。
“戒嗔大師,可否細觀此物?”
戒嗔一愣,旋即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既然是趙居士千挑萬選的禮物,且貧僧也未見端倪,倒是需要好好瞧瞧。”
他說完,竟然從主壇中走下,直奔周林溪。
周林溪站出來針對趙錚,而且他們之間從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能夠知曉,絕對充滿了敵意。而周林溪拿着那枚白包黑石子有幾分鐘了,根本沒有送上前的想法。
但誰也沒想到,戒嗔竟然如此相信趙錚,竟然親自走下主壇。
要知道,今天可是仰光寺召開的水陸道場的第一天,身爲仰光寺的住持,又是水陸道場的主持者,雖然沒有特別規定,但戒嗔走下主壇,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如果有較真的人,都可以說戒嗔不重視佛家的水陸道場,不重視這些前來觀禮的人。
然而,戒嗔卻因爲趙錚的一句話,真的這麼做了。
“趙錚就那麼值得相信,還是說戒嗔老糊塗了?”許多人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走到周林溪面前,戒嗔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有勞周施主。”
有勞,指的是周林溪俯身從地上把這枚石子撿起來。
現在這枚石子的所有人都走到自己面前所要此物,而且他也確定沒有發現什麼端倪,確定這不是那件趙錚從自己手中奪去的寶物,也就渾不在意的準備遞給戒嗔。
“戒嗔大師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只不過戒嗔大師可能要失望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寶物,看來某些人根本沒有將仰光寺和戒嗔大師放在眼中。”
到最後,周林溪還不忘諷刺道。
“阿彌陀佛。”
戒嗔先是雙手合十,說道:“周施主此話不妥,碳與鑽石不過是化學元素排列不同,白菜與翡翠同樣白綠色,鳥兒與飛機同樣翱翔於藍天。”
“本寺開設水陸道場,收取佛禮,爲的是令各位施主各有所獲,取的是向佛之心,並非爲聚斂財富。珠寶如何,土塊如何,貴在心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林溪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戒嗔還爲了趙錚給自己上課說教,心中頓時更加反感,直接將石頭放在戒嗔手中,不屑說道。
“那戒嗔大師可要感受好,趙錚師傅這兩塊五角錢的心意。”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石子,值兩元五角錢嗎?
當然不值!
周林溪這樣說,正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諷刺趙錚對仰光寺不敬,自私的將寶物藏起來不說,還隨便找了一塊石頭糊弄。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卻發現剛剛接過白包黑石子的戒嗔,整個人的身體如遭雷擊。身爲仰光寺的住持,當世稍有的得道高僧,竟然沒能保持笑容,神色激動,雙手竟然不停顫抖着捧着石子,激動的好似連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這一幕,除了趙錚與稍稍知曉可能性的孫林等人之外,在場的衆人包括弘忍禪靜在內,全都有些發怔。
佛家講求四大皆空,戒嗔大師現在的表現,完全不像一位看破世事的高僧。
這……是什麼情況?
“大膽!趙錚,你竟然想要謀害戒嗔大師!”
周林溪見狀,好像想到了什麼,忽然大吼道,矛頭直接指向趙錚。
“荒謬!”
這個時候,陳青萱實在看不下去周林溪這醜惡的嘴臉,當即鄙夷道:“姓周的老王八,你想改頭換面,做寧採臣的狗是你的事情,不過別隨便出來亂咬人。再說,東西就在那裡,你拿過沒問題,爲什麼到了戒嗔大師那裡就有問題,說不定是你想栽贓傢伙,在上面塗抹了什麼?”
“你……”
周林溪大怒,但陳青萱說的確實是事實。自己撿起石子沒事,自己放在戒嗔手中卻使得他忽然變得如此模樣。如果戒嗔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跳進黃河洗不清。
“趙錚,一定是趙錚,刻畫了專門針對僧人的惡毒風水陣法在上面,然後想要嫁禍給我!”周林溪好像明白了什麼,忽然大吼道。
“噗!”
“哈哈!”
這話一出,陳青萱等人全都大笑起來,就連寧採臣,眼神中都閃過一抹晦暗。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周林溪情急之下,竟然找到了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
“早知道就不應該聽劉撼天的話,將他拉入夥。”寧採臣心中後悔。
一旁,劉撼天也是面色無光。只想到了拉周林溪如火的的好處,卻忘記了,有些人順風順水還好,一旦遇到逆境,也許就成了泥菩薩過江,變成爛泥扶不上牆。
“姓周的,你這話說的太搞笑了,我們怎麼知道方纔的工人會摔倒,導致這個東西被摔出來,我們怎麼知曉,你會如此積極的衝入場中將東西撿起來?難道我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孫林嘲諷道。
“我……”
周林溪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難道要他說,自己早就準備好了在今天的贈送佛禮的儀式上發難?
在仰光寺舉行水陸道場的前提下,他爲了私人恩怨在這裡胡攪蠻纏,估計今天的事情完事之後,他就會成爲仰光寺最不受歡迎的人,沒有之一。
“再說,你的眼睛瞎,難道別人也跟你一樣,你沒看到戒嗔大師你只是有些情緒激動,跟謀害有什麼關係,昨天你吃藥吃多了,今天早上起牀,沒藥吃了吧!”舒雅繼續補刀。
“該死!該死!”
周林溪心中大怒,但這個時候,他卻無法反駁什麼,只能在心中發泄。
“你們這些臭娘們給我等着,等我們收拾完趙錚,怎麼處理你們!”
“阿彌陀佛!”
足足過了有一分多鐘,戒嗔這纔回過神來,緩緩說了一聲佛號。
隨着他開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諸位施主,貧僧因太過激動着相了,還請各位施主見諒。”
“戒嗔大師哪裡話?”
“戒嗔大師太客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顆石子,真的是一件寶貝?”
“戒嗔大師,既然您回過神來,還是先給我們解釋一下,您激動的原因吧!”
主壇兩側的觀禮人開始議論紛紛。
“阿彌陀佛。”
戒嗔雙手合十,再次說了一句佛號,下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見狀,戒嗔纔將目光放在了趙錚身上。
“趙居士,這個東西你從哪裡得來的?”
雖然回過神,但戒嗔問出這話的時候,臉上仍然是一片潮紅,激動之意溢於言表。
“事情是這樣的。”
既然戒嗔有疑問,趙錚就將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與衆人聽。尤其是周林溪付了錢,發現木佛不是什麼好東西,覺得趙錚他們玩仙人跳,還讓人家退款的事情,更使得衆人看向周林溪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胡說,他在胡說!”周林溪大喊。
但這個時候,沒有人理會他,衆人都看着戒嗔,等待着他的解釋。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
戒嗔說着,話鋒一轉,非常嚴肅的看向趙錚,再次詢問道:“趙居士如此自信,顯然已經發現了此物的寶貴之處。敢問趙居士,你確定要將此物當做佛禮,送給仰光寺?”
趙錚啞然失笑,說道:“戒嗔大師慧眼如炬,晚輩確實猜到了一些東西,但不敢確認。至於另外的問題,如果晚輩不想送給仰光寺的話,何必把它拿出來。隨便找一個單純佛意比較強大的法器不就可以了。”
他這話說的相當坦然。
其實也不怪戒嗔多詢問這一句,雖然他非常希望仰光寺能夠擁有此物,但此物太過貴重,戒嗔不願因趙錚的懵懂無知,而將此物佔爲己有。
可是他不知道,趙錚在第一天得到此物,並且配合清心咒,凝練體內的氣,並且沾染一絲佛法。可在那之後,此物對趙錚來說,卻沒有多大效果,畢竟趙錚不是純粹的佛門中人,只是因爲恩師的人脈和自己的慧根,與佛有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