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溢出碎粒的靈光,瀰漫飛蕩在李初騰身邊,讓其猶如天外辰星般朝陸三墜落,壓迫感十足。
凡人們早已承受不住仙人氣息威壓,跪倒在地,面色痛苦。
姜白放下姜呤玉的頭髮,目視天上釋放修爲,周身渲染成金身的李初騰,輕蔑道:“在我面前玩劍,米粒之光不自量。”
她一步踏前,兩袖鼓脹擺動不停,數不勝數的銀白劍氣,飛舞天地間,在這片天地發出悅耳的劍鳴。
並劍指。
劍氣如嚴聽軍令的士兵,交纏,合攏,在姜白劍指處凝成一細長無柄的銀白劍身。
“這才叫劍。”
姜白呵斥一句,並劍指的手只是往下墜的金色辰星隨意一掃。
天地間出現一線。
下墜的辰星四分五裂,細微便可殺人的靈氣碎粒四處消散,露出了裡面的人。
李初騰用劍抵擋襲來的銀色一線天,不曾想丁點作用都沒有,直接倒飛出去,砸在了陸家府前階梯上。
金丹圓滿?不,肯定不止!
李初騰在不成樣子的階梯碎石坑中,頭髮凌亂滿臉血污的看着手裡的斷劍,手臂還在發抖。
銀白劍光朝他衝來的時候,他已經運出幾近所以的真元護體,卻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一劍將初騰擊敗,這個女修士究竟是何方聖神?如此一尊大能竟願意屈身跟從一煉氣修士。”
陸官亭驚訝,念頭衝動,幾番壓制,還是緩緩放開握拳的手。
銀白劍身歸於縷縷劍氣,消於天地。
姜白踩風后移回姜呤玉身邊,重新把玩起了那幾縷烏髮,沒有留下什麼狠話,彷彿隨手差點打殺掉金丹境這種事,動不起她的波瀾。
“初騰,傷勢如何?”陸官亭蹲身扶起李初騰。
“暫時還死不了,不過再這樣下去,陸家可能要覆滅了。”李初騰看着手中斷劍。
陸官亭怒喝:“姜呤玉,你究竟想怎樣?”
“怎樣?”
姜呤玉笑笑,上前拍拍驚魂未定的陸三,“我只是想讓他說下去而已,繼續說。”
陸三喘幾口大氣,生怕被截斷話頭,大聲道:“陸家之主是魔道之人!那些城裡不見的凡人其實都被他殘殺提高修爲了!”
“什麼!!”
“這麼多年城裡不見的人都是陸官亭殺了!”
“我爹孃五年前就失蹤了!”
“我的女兒啊,那年才六歲多,陸官亭你這個畜生!”
.........
“誣陷,你誣陷我!什麼魔道,陸某從未接觸這天理不容,遭世人唾棄的邪門歪道!我一生勤懇,纔將陸家做到如今龐大,你這是玷污我陸家聲譽。”
陸官亭爆發。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陸三,立天道誓言,證明你方纔那番話沒有假。”姜呤玉道。
陸三以道心發起天道誓言。
天穹烏雲聚攏,隱隱雷鳴,隨即恢復如初,表示誓言無假。
陸官亭臉色徹底蒼白,一股狠勁涌上心頭,握拳彈出條條血色脈絡,一不做二不休!
突然李初騰按住他肩頭。
“初騰你這是?”陸官亭手中血色脈絡漸漸平穩,沒有愈加上升的勢頭。
“家主不應該這般衝動,而且陸家家主是個凡人,不善武鬥。”李初騰抹去臉上血污,笑道:“陸家我是看着它逐漸發展成這樣的,怎能給一個外來修士推倒,今天以後,陸家鎮守要換人了,記得眼尖點,選個好的。”
“不,我們還有其他方法的!”陸官亭知曉這位陪自己十幾年的老友的做法了,連忙勸阻。
“沒有時間了。”李初騰搖頭,握着斷劍,步伐不穩地緩緩走向姜呤玉一行人。
他邊走邊喊,讓在場的城中百姓都聽見:“修士姜呤玉,迷惑陸家親衛陸三誣陷陸家,今日,本道將之就地格殺,還陸家清譽!”
他走到姜呤玉面前,手中斷劍鏗鏘作響,金色的靈氣重新顯現在斷劍上。
“爲什麼,你們做的本就是傷天害理之事,爲何這麼拼命?”姜呤玉看着那髒兮的赴死臉龐。
“沒有這麼多爲什麼,保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本該如此罷了。”李初騰平淡而又死寂道。
“這樣嗎,我沒有疑問了。”姜呤玉閉目道。
李初騰身上迸發出滔天氣息,面目猙獰,舉起那把被靈氣補齊的斷劍,砍向姜呤玉!
“你對的起陸家,但對不起城中的百姓。”姜呤玉淡然道。
劍氣繚繞取人頭。
頭軀分離的屍首躺在姜呤玉身前,倒在了陸官亭眼前。
“初騰....”陸官亭望着那具屍身,那雙眼尚未閉合。
陸家現今的輝煌,得益於兩人,意氣風發的年輕修士,和胸懷浩然壯志的凡人書生。
如今本該慢書生離世的道人,卻早一步先走了。
“姜呤玉,今日不殺你,我誓不爲人!”陸官亭終究沒有聽進老友的話,全身膨脹數倍,血氣四竄,臉龐血線縱橫蔓延。
“陸家家主真的是妖魔!”
“快跑啊!”
凡人百姓四處逃跑,很快只剩姜呤玉一行人,趙思婉與陸沉溪。
血紅的眼瞳,在白日也灼灼生耀。
“魔道中的血修一脈,看氣息不過金丹圓滿,勉強算半步元嬰。”姜白分析道。
“殺了。”姜呤玉道。
“等等!”陸沉溪突然開口,對姜呤玉道:“讓我最後再與他說幾句話吧。”
她明白姜呤玉身旁白衣女人的修爲實力,所以想和自己的父親做一次告別。
她越過姜呤玉等人,對陸官亭道:“父親,您曾教導我,一切所作皆要爲陸家,所以我提出入仙門時,你也沒阻攔我,或許是盼望着我修爲有成後能庇護陸家,對陸家有益。但是父親,你殘殺凡人提修爲,這也是爲了陸家嗎?”
陸官亭血紅眼眸出現了溫情:“溪兒,不管你今後如何看待我的做爲是好是壞,我只想讓你知道,爲了陸家,我不得不這麼做,我靈根淺薄,沒有仙緣,但我不能就此離去看着陸家內亂或者沒落,我要一直看着它,讓它一步步成爲不弱於皇家的家族!所以,我認爲自己沒錯!”
陸沉溪眼中帶淚,笑說道:“謝謝你,父親。”
孃親早逝,是陸官亭孤身將她撫養長大。早時她的父親還不是家主,在族內飽受欺辱,但這位現在誤入歧途的父親,那時候還是儘量將最好的東西給她。
陸沉溪的身邊衝出一道白影,劍氣護身斬妖邪!
魔化的陸官亭發出最後的嘶吼,迎接那道破天地萬物的劍。
陸沉溪看着自己父親被四分五裂,儘管已經拼勁忍住,但還是時不時發出哽咽。
“想哭就哭,這種事不用忍着的,即使他做錯了事,還是你的父親。”姜呤玉拍拍陸沉溪肩膀。
陸沉溪如同被打開了泄口,終於沒有顧及的嚎啕大哭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做錯了事,但多年的養育之恩,還是讓她有了哭泣的理由。
姜白確認屍體永遠是屍體後,打了個響指,瀟灑轉身,準備抱抱姜呤玉求獎勵。
“玩完了,就輪到我們了,青蓮仙君。”
姜呤玉聞見,立即呼喊:“姜白,回來!”
但來不及了。
空間浮動出一道黑霧,霧中伸出漆黑的手臂,將姜白胸膛前後洞穿。
姜白沒有失了方寸,美眸一寒,漫天劍氣掃蕩身後的漆黑手臂。
不過卻沒有半分用處,銀白劍氣刺中手臂,只發出尖銳響聲,未傷分毫。
黑霧中另外一隻手臂伸出,瞄準的是姜白的頭顱。
“你敢!”
姜呤玉身軀泛起青輝,青色火焰充斥體內每處經脈,瞬息便來到黑霧面前,雙手前虛空凝結符文,青焰覆蓋雙手,穿過兩枚符文,帶起了凌霄神雷,攪和着滾滾青焰向漆黑手臂砍去。
手臂瞬間被砍斷,姜白得以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