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不再是城中的大家族,從今日起已經不復存在。
以前陸家的家眷和僕人散的散,走的走,很少繼續留在這座城裡。
不用幾年,又會有其他姓族坐上陸家曾經在城裡的位置,延續它的地位。
至於是否會像陸家那樣誤入歧途,還是成爲清德助民的名門貴族,這是個未知數,沒人能預料到。
每個時代無論多麼光明,都有黑暗的地方,但隨之源源不斷的是在黑暗中點燃明火,儘自身之力驅散黑暗的人。
在黎明徹底到來之前,總要有人稍微照亮黑暗。
但世間千千人,有人畏懼光亮帶來的傷害而不再重新舉起熾亮的火把,有人具備能將火把赤光燃燒萬丈的能力,卻順照念頭通達來決定。
........
陸家廢墟外的古樹下。
趙思婉因爲吵鬧的要去幫姜呤玉,被姜白一記手刃擊昏,躺在樹下沐浴陽光。
“讓我看看!”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姜呤玉左看右看,確定只是身體被掏空的虛仔狀態,宛若知曉歡天喜事,安心的籲口氣
不知道心上人怎樣的心懸胸悶終於消去。
古榕樹下,處在陽光碎影的姜呤玉目睹少女心繫自己流露出的真情神色,泛起陽光點綴的笑容:“你這般關心我的模樣,讓我受寵若驚呀,你先前罵陸家家主的時候,也是有點驚訝到我了。”
幾句話在腦海持續環繞,懷春少女腦袋冒煙,瞬間化身燙紅的蒸汽機,滋滋響。
“不...不是的...我當時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因爲少女的緊張都在重要處被結舌掐斷,未能道出。
“不過,你那樣挺好看的。”姜呤玉笑眯眯的補上一句。
“誒?”少女高速運轉的小火車腦袋來了個急剎。
隨即腦袋上的煙愈來愈多,初懷春心的少女一個幸福的悶哼,昂頭再次昏了過去。
小火車翻車了。
“小丫頭怎麼又昏了。”
“小婉你的臉好紅,快醒醒!”
幾人找到客棧住下,接着沒多久就被知曉陸家結果的城中百姓踏破門檻,接連道謝。
姜呤玉被他們認作是法力無邊,爲他們除掉禍害的大善人,高人。
一直到晚上,終於是應付完。
入冬的寒夜,無聲地將人們堵在屋內。
枝葉被寒風招呼着拍打窗戶。
房間裡的姜呤玉梳理完元嬰襲擊到夜叉出現事件的種種,喝完杯中茶,望向睡在牀上用被子裹緊自己的姜白。
“我可是病人,萬一半夜發病怎麼辦,所以爲了方便我就在這裡睡啦。”姜白頭圈被子,只有一張臉露出,滿臉是得逞的笑容。
也難爲客棧掌櫃了,特意找了張大被子給姜白,才能蓋住她高大的身體。
牀上空出的位置只有一小塊左右。
因爲受傷,姜呤玉對姜白寬心了很多,例如隨時隨地就來的親暱,平日裡的調侃,都沒有過多計較。
所以姜白趁機放肆了一下,比如現在,就賴在牀上不走。
姜呤玉放下茶杯,倚着木椅,沒有半點上牀的意思,笑道:“我只是真元虧空,坐着休息便能恢復如初,況且你我都是靈軀近仙的人,睡與不睡,單純看喜好而已,我今晚就坐這了。”
然而牀上的姜白卻早已料到的笑容,慢慢扭動被子下不知粗淺的身體,即使有厚毛被子的掩蓋,兩處地方的高聳秀景也依然有着清晰形狀。
“哦,是嗎,我這個病人就需要睡覺了,我睡覺啊有個習慣,喜歡脫下衣衫,要是明早那兩個丫頭問起,我可就說是你容許的了。”
姜呤玉托住的茶杯顫抖晃動幾下,剛喝上一口的茶險些噴射。
“都化人多少載了,你還要點臉嗎?”姜呤玉惱怒的起身,斥問牀上已經笑不攏嘴的姜白。
被子半沾地,露出身體的姜白側臥於牀鋪上,沒有聽進半聲,俏皮的拉下肩膀的衣衫,一大片雪白率先映入眼前,一道緊密縫細彷彿沉澱着幽香的夾溝隱約可見全貌,剩餘衣衫的隱藏中,似乎有更爲驚人的壯觀之物。
“得得得,我輸了行不。”姜呤玉見這陣仗,扶額低頭認輸。
姜白顯露出勝利者的神情,知道不能太過,將衣衫拉上,夾溝再次被覆蓋,不得人視。
在這種日常小鬧上,她總是能壓一頭自己的老主人。
姜呤玉心虛的關上窗戶,又聽到了牀上的笑聲。
“留點位給我。”
“好咧好咧。”
姜白打滾至牀鋪最裡邊,但即使這樣,留給自家主人的位置也僅僅只有一小塊,勉強能躺下。
皎月拖雲,微光淺映。
房間桌臺上的燭光不安跳動,照亮房間裡的兩人。
姜呤玉眼放天花板,沒有入睡。
姜白也沒睡,腦袋枕着手臂,佯裝自然的將手輕輕放在枕邊人的胸膛,眉宇間有的只是小娘子般的溫情,勾搭人上牀時的俏皮放蕩,盡煙消雲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姜呤玉的右邊手臂,總是能進去一道不知深度的長溝,垂放的五指每隔一段時間,便有暖軟的包裹感從牀裡面襲擊而出。
他知道是什麼,每每這樣,就往外撤退,但架不住領土渺小,很快便無路可退。
於是一個枕頭擠了兩個人。
耳邊吹起暖和春風,柔順的青發如同新生的青柳,撩蕩起耳間的癢意。
“這是萬年後的第一次噢,重鑄劍身後,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躲着我,那時是閉關,現在你逃不掉了。”
姜呤玉側頭看近在眼前,鼻尖已經有了接觸的面龐,看到的不是馭劍殺妖邪的世間女劍仙。
現在躺在他身邊的,只是一位念掛心上人,思念了萬年的普通女子。
眼眶流過清淚,爲眼眸暈染上了晶瑩,清淚劃下臉頰,滴落兩人之間的牀榻。
“別躲着我…好不好…”
姜呤玉能感覺說出這句話後的她,在顫抖,放在胸膛的手,緊緊攥着衣衫。
平日裡毫無顧忌親暱的她,在這個時候,也有了害怕,怕被討厭,被拒絕。
握住胸膛不安顫抖的手,主動將她抱住。
姜呤玉下巴抵住在自己懷裡的腦袋,自上而下的撩順她的烏髮,沒有說出柔人心脾的羞話。
只是儘可能的抱緊姜白,輕聲細語:“不躲,我們的日子還長着呢。”
其中的語意,懷中的姜白都聽到了。
似乎重新找回了那股俏皮,臉有淚痕的笑眯眯威脅道:“再躲的話,就讓你變姐妹,看你還怎麼沾花惹草。”
“好的,我的姜白大人。”姜呤玉哼哼,挑起枕邊人的烏髮,在額頭處,輕啄一口。
懷裡的柔軟,熱的燙人,以及時不時流出壓制不住的笑聲。
“我的話很好笑嗎,笑這麼久?”
“沒有,很帥的。”
又是一段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