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天邊雲彩深處忽然傳來了嫋嫋娜娜的仙音,簫聲低沉委婉、幽靜典雅,琴聲清幽哀怨、婉轉悠長,琴簫和鳴,完美合拍,讓聞者心絃觸動,爲之黯然神傷。
吳皇暗地裡抹把冷汗,尼瑪,總算是來了。
陳皇一聽這琴簫合奏之音,登時心裡“咯噔”一下,一張老臉都蒼白了。次奧!他怎麼也來了?
紀墨放眼望去,卻見雲端中出現了兩個男子,此二人其中一人是個中年男子,五縷長鬚、溫文爾雅,抱膝坐於一管起碼能有扁擔長的紫竹‘洞’簫之上,本該是個雅士,但是一襲皇袍卻是彰顯出他的雍容華貴、氣宇非凡。
另外一人則是個腦後梳了個‘花’白大辮子的白鬚老者,他盤膝坐於一架瑤琴之上,雖然年紀‘挺’大了,卻給人一種風流倜儻之感。
二人聯袂御器飛來,‘洞’簫與瑤琴自行鳴奏,當真宛如神仙中人。
須臾二人落下在五里亭前,那‘洞’簫上的皇袍男子站起身來,向着飛劍上的吳皇拱手笑道:“吳皇果然修爲通天,雖遠而先至,佩服,佩服!”
吳皇總算是得了臺階下了,也笑着和他見禮:“越皇,一別十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別來無恙,呵呵。”越皇微笑着看向身旁那瑤琴上的大辮子老者,這大辮子老者似乎還‘挺’清高,不願跟吳皇說話似的。但是見越皇都這麼示意了,他也只好站起身來對吳皇拱了拱手:“琴君子見過吳皇。”
就這麼簡單一句,就算是見禮了。紀墨看了一眼那大辮子老者,心說不知這琴君子又是什麼人物。
陳瑾察言觀‘色’,便低聲對紀墨介紹道:“越皇最喜音律,常常評價自己是吹簫第一,治國第二,修煉第三。他與那琴君子是師兄弟,亦是知音知己,二人常常一起研究音律、一起修煉,號稱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
紀墨微微點頭,便放出神表之光先掃了一下那越皇。
傳奇境初期修士。
主修:小云天禁法、仙音嫋嫋功。
又是一個傳奇境修爲的皇帝……紀墨真心無語了,一開始見到陳皇他還‘挺’有優越感的呢,還以爲在皇帝裡邊兒自己也算是修爲不錯了。
沒想到先是吳皇,後是越皇,竟然全都是傳奇境大修士!這也太刺‘激’人了吧?
不過紀墨驀然想到一個問題,如今南華七國之中,吳越最強。而兩國的皇帝都是傳奇境大修士,是否也和此有關?
最起碼,吳皇和越皇敢就這麼過來千軍萬馬之中,就算打不過,也能逃得走。不至於像自己那便宜老爹一樣,戰死沙場。
這麼想着,紀墨又拿神光掃了下琴君子。
傳奇境中期修士。
主修:《小云天禁法》、魔音貫耳功。
竟然又是個大修士!看修煉功法,果然跟越皇是成龍配套的,不愧是師兄弟。不過琴君子和越皇在一起或許是爲了一起研究音律,越皇的目的嘛,紀總可不相信會那麼單純。
這分明就是個自帶乾糧的打手啊,平時還能一起組樂隊玩票,修煉上還能跟琴君子請教經驗……嘖嘖。
紀墨心中盤算着,吳皇是傳奇境後期,越皇雖然只是傳奇境初期,但因爲跟琴君子這個傳奇境中期秤不離砣,是以也能跟吳皇分庭抗禮。
看來作爲皇帝,個人修爲也是至關重要啊。自己現在這點修爲,實在是不夠看。起碼,也得提升到傳奇境才行啊……
吳皇和越皇相視一笑,心領神會,便都降落法器腳踏實地。
吳皇下了飛劍之後,跟隨他的那人便將懷中抱着的劍鞘斜斜指向天空,那口巨大的飛劍“唰”地縮小自動飛回鞘裡。
紀墨看了一眼那人,原來是個生得粉嫩俊俏的少年,這少年懷裡抱着劍鞘,跟吳皇亦步亦趨,始終不離左右。
嘖,一臉小受相!紀墨便把那少年也神光一刷,竟然是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
“咦?”紀墨不禁頗爲好奇,在座的四位君王,他帶了陳瑾,陳皇帶了秋公公,越皇帶了琴君子,莫不都是高手,唯獨這吳皇帶了這麼個僞娘出來,打又不能打,說也不像能說的,有什麼用?
搖了搖頭,紀墨沒有多想。反正沒有修爲的普通人,想他幹啥。
越國乃是南華國力排第二的大國,陳皇雖然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還是主動上前跟越皇打招呼:“呵呵,越皇,十年不見,依然風度翩翩啊。”
越皇也笑‘吟’‘吟’的對他拱了拱手:“陳皇,久違了。”
陳皇看向了琴君子,琴君子別過臉去只作未見,在這老頭眼裡似乎不通音律的都是****。
陳皇不免尷尬,越皇這回卻並沒有勉強琴君子,呵呵笑着就含糊過去了,搞得陳皇老臉上下垂的褶皺不停的‘抽’搐。
“這位便是小楚皇麼?”越皇目光投向了依舊在那裡剝‘花’生吃的紀墨,雖然紀墨給人的感覺很無禮,但是越皇也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或怒意。
所以說賣相是很重要的,吳皇御劍出現的時候,楚陳兩邊的騎兵都是如臨大敵的衝鋒過來。越皇和琴君子聯袂而來,大家卻是都‘露’出敬仰的目光……這讓紀墨很不爽,連帶的也就不爽越皇了。
尤其這廝還話裡帶鉤子!什麼叫“小”楚皇?朕是比你們年紀小,可是身份是平等的!你丫加個“小”字,是何居心?
紀總“哈”的一笑:“這位一定是老越皇了吧?”
吳皇心裡平衡了,同時也進入看戲模式。他承認一開始小看了這楚皇,如今正好讓越皇來做馬前卒,試試楚皇的成‘色’。
越皇的心理素質倒是‘挺’不錯,大概玩古典音樂的都有那麼點兒‘陰’柔,他笑得很‘陰’沉,冷冷的看了紀墨一眼尼瑪這話讓老子怎麼往下接?
心思電轉,越皇繼續溫文爾雅,手中撫‘弄’着縮小後自動飛回到他手中的紫竹‘洞’簫,眼中卻閃動着鋒芒:“人生五甲子,尚未過其半,何敢言老?”
吳皇暗暗豎起大拇指,這話說的犀利!
人生五甲子,乃是因爲越皇踏入傳奇境,壽延三百年。現在的越皇不過一百四十八歲,還沒活到一半。表面上是說自己年紀還不大,實際上卻是在以修爲壓人。
越皇是傳奇境,紀墨只是通靈境,怎麼相提並論?
陳瑾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很想維護紀墨,可是現在皇帝之間的對話,他這個太監可是無法直接‘插’嘴的,那也太沒上沒下了。
紀墨把‘花’生一丟,拍了拍手,笑道:“頭頂楚關月,兩肩挑河山,何敢言小?”
越皇的眼睛眯了起來,深深的看着紀墨這張還略帶稚嫩的臉。
這話說的夠大氣!
頭頂楚關月,兩肩挑河山,這是意喻着紀墨的九五至尊身份,也表明了紀墨的雄心壯志。雖然年幼,卻已經擔當起了一國之重任
確實,不能說他小。
從收了瑤琴,進來亭子就一直彷彿神遊天外的琴君子終於是被驚動了下,頗爲意外的睜開眼打量了下紀墨。
吳皇那兩道濃密的大刀眉便豎了起來,亦是意味深長的注視着紀墨。
他知道這小子不簡單,但是紀墨這話卻是讓他不免高看了紀墨一眼。雖然說還是不可能到跟他平起平坐的地步,但是至少不會遜‘色’於陳皇了。
陳皇卻是一驚,他也明白此時紀墨和越皇二人的言辭‘交’鋒,但更驚訝於紀墨的犀利。
或許之前陳皇心裡還有着和紀墨爭鋒的想法,不然他也不會帶三千飛燕騎來跟雪羽騎針鋒相對。
但是此時此刻,他忽然由衷的感覺自己老了。以後的世界,大概會是這些少年的世界了吧?
此子,非凡!
陳皇有種“生子當如紀墨”之感,只可惜,他的子‘女’,都很像他……
亭子裡一時陷入了沉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紀墨卻是主動打破了僵局。他哈哈一笑,隨手抓起一把五香瓜子來塞入了面前的越皇手裡,熱情的道:“來者是客,別客氣,來來來,嗑瓜子。”
越皇哭笑不得的接在手裡,又看着紀墨抓起一把紅泥‘花’生塞給吳皇:“嚐嚐看,這味道,在別處可是吃不到的!”
吳皇嘴角藏在大鬍子裡隱蔽的‘抽’搐了兩下,尼瑪朕也是一國之君,你當朕沒吃過‘花’生嗎?
但偏偏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紀總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君王之間的會面,莫不是能載入史冊之大事,喝的必然是瓊漿‘玉’液,吃的必然是山珍海味,談的必然是國家大事!
但此時卻是被紀總來了個大顛覆,紀總還在熱情的招呼着陳皇:“陳皇,剛纔不還咳嗽呢嘛,來,喝點兒雪梨汁,潤潤肺!不是朕說你,年紀大了,就該多注意養生嘛……”
次奧!朕咳嗽是讓你丫給拍的好不好!潤你妹啊!養你妹啊!陳皇滿臉的苦‘逼’相,卻也只好接過了雪梨汁。沒辦法,誰讓在座的四位君王,就他陳國最弱呢,其他的可是南華國力排行前三的大國啊。
吳皇和越皇這對好基友相視苦笑搖頭,這一次無論是什麼結果,都肯定是別開生面的了。四位九五之尊,湊在一個破木頭亭子裡,吹着西北風,吃着瓜子‘花’生,喝着雪梨汁,聊着養生的問題……
尼瑪這究竟是什麼規格什麼‘性’質的見面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