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堂的東西收拾好了之後,便向外面開始發佈消息,對於浴火重生的古今堂徐碩當然要慶祝一番,這次慶祝不是像博古開始的時候那樣大擺筵席,二十度出心裁的將古今堂重新修繕了一遍之後,辦了個展覽會,把一層的大廳收拾的乾淨利落,然後擺上一溜的二十四件硬木百寶格櫃子,將這麼些年古今堂辛辛苦苦蒐集來的奇珍異寶陳列在裡面,以供這些古玩行的同仁還有那些請來的貴賓,以及喜歡這口的雜誌電視媒體人來觀賞品評。這次展覽盛會舉辦之前,要將古今堂原本的裝潢全部改成了中式的,自然是有徐碩的一種用意:如果能在家裡辦展覽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店展是爲了銷,家展則是爲了展,展而不銷,足見藏品之珍貴,主人之清高,可是既然不能在家裡舉辦這件事情,所以徐碩只能在古今堂裡面做這件事情,把裝潢轉變成中式,就能足夠證明主人對於東方文化的愛好和尊重。爲了這次展覽會,徐碩已經是不眠不休,博古裡面的幾個傢伙全部調到了古今堂來幫忙,等到開始的這天再讓他們回去照顧生意。
展期只有三天,三天之內,來者不拒,展期一過,恕不接待。這三天幾乎沒把北京城的古玩玉器行,還有文物字畫行給鬧翻了天。凡是面上覺得數的着的,都來觀看,一開始看看到底是有什麼玩意兒,二來是來看看這古今堂到底還有多大的後勁兒。更有一些北京各個大學裡面的教授還有那些古玩界的知名學者也過來相看,讚歎之餘,自然這些墨寶什麼的徐碩是一個也不會錯過,其中有一幅更是叫人拍手叫絕:“天之福,稟賦人環,聚珍寶無極;地之靈,恩澤根藝,傳馨德八方。”
當然來這的老外們也不少,現在也有不少的,現在有不少的老外對古玩也是十分的喜歡,徐碩爲了這事情正準備找個翻譯呢,剛好這江蓉冰便來了,還是爲的那日說的那件事情,徐碩趕緊問了一聲,得知這江蓉冰的英語不錯之後,便打發她去招呼那些老外們,倒不是徐碩對江蓉冰隨意的指派,而是是爲了讓在別人面前展露一下這個小姑娘,二十二歲的江蓉冰這個時候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青春妙齡,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穿着一襲青色的旗袍,有人曾經說過旗袍是最需要女人的氣質來烘托的衣物,此時的江蓉冰恰到好處的將身上的這身旗袍給撐了起來,在人羣中就像是一輪明月一般,。
徐碩對客人不分中外,無論窮達,一律以禮相待,卻也只是清茶一杯。有要藉此和他洽談生意、簽訂合同的,都請他們改日到櫃上接洽;有要懇請他將展品轉讓的,一概婉言謝絕。這時候過來徐碩身邊緩口氣的江蓉冰看着亂哄哄的人羣,再看看那些被徐碩拒絕之後垂頭喪氣的人們,輕聲道:“你說這算不算是魔怔呢,你也是,買賣人不談買賣,就這麼個熱鬧算是怎麼回事嘛?”
徐碩看着面前臉上還帶着點紅-暈的小姑娘笑笑說:“不可食兮不可衣,連城公但無窮奇!”
這是清朝的時候乾隆皇帝的題玉盤詩中的兩句,小姑娘不怎麼明白,準備再問的時候又有人過來跟徐碩說些什麼,便沒有問下去。
時間過得總是飛快,古今堂的展覽會轉眼間就到了最後一天,因爲是週一的緣故,所以人要比前兩天少了很多,很多看熱鬧的人也就不來了,真正再來的要麼就是對這些東西着實喜歡的,要麼就是想和徐碩再商量商量關於這些古玩的事情的商人。
黃昏時分的時候,徐碩和江蓉冰把最後幾位貴客送出門去,想等着屋裡的客人散盡的時候差不多也就結束了,這時候站在門口的江蓉冰突然一把抓住了徐碩的胳膊,靜靜的看着面前慢慢走來的一個年輕男人。
徐碩明白了,此時站在面前的這個臉上帶着牽強的笑容的男人是哪個,應該就是江蓉冰所說的那個家裡邊給她安排的那個相親的對象,小夥子短短的頭髮,看起來乾淨利落,不像是那種討厭的人,雖然說不上帥氣,可是至少看起來不會叫人心煩,徐碩有點遲疑的看了看江蓉冰,然後低頭笑着輕聲道:“我感覺這孩子挺好的啊,你怎麼不喜歡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嘛,哪有那麼多的什麼原因,我就是不喜歡。”江蓉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低聲嘟囔道,“姐夫,你幫我把他趕走,我不喜歡他。”
徐碩沒吭聲,看着已經走到了面前的年輕人,笑着伸出了手,道:“裡面請,展覽會還沒有結束,有興趣的話可以進去看看。”
“冰冰,這位是?”年輕人沒有理會徐碩的話,而是看着江蓉冰輕聲問道。
“我男朋友,丁子琪,他是誰你管的着麼?”江蓉冰毫不示弱的擡起頭對着面前的年輕人厲聲道,看得出來江蓉冰只是色厲,內裡還荏的不行,徐碩覺得有意思,就看着面前的男人輕笑道:“徐碩。”
一邊說着一邊沖年輕人伸出了手,這次年輕人倒是看着徐碩帶着笑握住了徐碩的手,輕輕搖了搖,然後往屋子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道:“徐老闆原來也是做的古玩生意,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去寶島發展,如果有的話可以跟我說一下,我們家也有一部分生意是放在古玩上的。”
“切,什麼叫你們家有一部分生意是放在古玩上的,臺灣丁家誰不知道是靠當年從北京運往臺灣的那些飛機上裝着的東西發的家。”江蓉冰看着旁邊的東西,挽緊了徐碩的胳膊,看着旁邊的傢俱撇着嘴道。
“蓉冰說話總是這樣直接,對我們家是臺灣古玩界的第一家,如果徐老闆什麼時候有興趣去臺灣發展的話跟我說一聲,到時候能幫的忙我一定幫。”丁子琪臉上的笑容不減,只是偶爾看了看江蓉冰緊緊的箍着徐碩的胳膊,會皺皺眉。
徐碩看着這個年輕人心裡邊有點想樂。
沒幾步,就到了展覽這些古玩的地方了,丁子琪沒有去喝茶而是直接走到了那一溜的二十四件硬木百寶格櫃子前面,開始看裡面到底是有些什麼東西。丁子琪從旁邊站起身來,倒揹着手,目光先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然後走到了離他最近,顏色看起來也最惹眼的櫃子去了,這是展覽會的尾巴的這塊兒。
這兒陳列的是:一隻翡翠蓋碗,一隻白玉三羊壺,一隻瑪瑙杯,一掛青金石數珠,一掛桃紅碧璽?,一隻瑪瑙三果花插。那翡翠綠如翠羽,白玉白如凝脂,瑪瑙赤比丹霞,青金石藍似晴空,碧璽豔若桃花,交相輝映,燦爛奪目。這些玉、石本身就已經是珍寶,世界習俗中把翡翠和纏絲瑪瑙稱爲"幸運、幸福之石",青金石爲"成功之石",碧璽被唐太宗稱爲"辟邪璽",在清代作爲朝珠、帽正,慈禧太后的殉葬品中,腳下的一枝碧璽花,價值七十五萬兩白銀!何況這幾件東西,製作刻意求工、精巧細膩、玲瓏剔透,丁子琪剛剛看到這兒,已經暗暗吃驚!但嘴裡不說,頭卻點了幾點,又湊到跟前,細細看了一遍,目光最後停留在那件花插上,呆呆地看了半天、那花插雕着三樣兒果子:佛手、石榴、桃,意爲多福、多子、多壽。琢玉能手充分利用了"幸福之石"纏絲瑪瑙紅白相間、絲絲縷縷的色彩,分色巧用:純白處,雕成佛手,真如一隻玉佛之手;退暈處,琢爲桃子,好似用畫筆層層渲染,到桃尖一點鮮紅;斑駁處,製成石榴,果皮裂開,顆顆籽實像一把紅寶石!
丁子琪看着面前的這幾樣喃喃地說:“難得,難得!這......恐怕是從宮裡流落出來的?”
徐碩笑了笑,並不回答,卻說:“先別急,您往下接着瞅!清朝的東西,我倒是有一些,挑了又挑,揀了又揀,才擺出這麼幾件像點樣兒的。其餘的,像什麼金鑲玉樹啦,珍珠桂花啦,東西是真東西,就是俗氣太盛,就算了!大清的東西就是有這個毛病,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丁子琪多看了徐碩幾眼,不過沒怎麼說話,心中只是想着這年輕人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差也不大,怎麼着口氣就這麼大。
徐碩面帶着笑容,旁邊的江蓉冰還是死活不依的挽着徐碩的胳膊,二人和丁子琪捎帶着就往前面走去,徐碩的這裡是按照朝代來分的,這樣的話,分辨起來會比較簡單一點。
明代的又佔了好幾個櫃子,有;青玉竹節式杯,青玉纏枝花卉鏤雕杯,青玉"萬"字耳乳丁紋杯,白玉纏枝花卉壯丹?,茶晶梅花花插。
丁子琪瞅着那件花插,茶黑色像只筆筒,周身纏着一根悔枝,朵朵梅花卻是白色的,完全是巧用黑白二色,匠心獨運,精工巧制。
"這是......?"丁子琪忍不住伸出手去,手觸到了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