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木門,灰暗的樓道,沿着牆壁角落,堆積着各種雜物,你看過去會發現這些東西與環境整體契合,當有一天某堆雜物要是被挪開居住在這裡的人還會不習慣。
夏家住在二樓,一層四戶,左右各兩戶。
門打開着,一陣陣的香氣從夏家傳出來,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屋內,一個顯得老氣頭髮也不是十分規整還有着一層層的白髮,一個穿着打扮明顯要高一個檔次,身上的氣勢也很不俗,臉上帶着明顯的不情願,似乎對自己站起來迎接晚輩一事很有意見。
“爸,三叔。這是張世東。”
“叔叔好。”
“好好好,快進來,快進來。”
看着涼涼給張世東蹲下身子拿拖鞋,那年輕一點的男子鼻子裡微微哼出一個不太好聽的聲音,對侄女低三下四的模樣很不爽,這也就是他不知道魔都那套院子的事情,否則他那點傲氣早就被轟的渣都不剩。
老式的房屋,進門是一個走廊,一進門左側有一個房間,門開着看裡面的擺設是屬於兩姐弟的,中間還有個堆放到一邊的簾布,徑直走左側是一個小客廳,此時茶几挪到了一邊在沙發和電視之間勉強擺放下一個摺疊的圓桌,陽臺就是廚房,盡頭處是衛生間,盡頭的左側是主臥,房子不大,不到六十平米,很溫馨,家居擺設都顯得有些老舊,地板牆壁上也多有一些時間的印記。
簡單的寒暄之後。夏衛國和夏寒雨將桌子挪到了靠近陽臺的位置將沙發露了出來,摺疊椅沿着右側的牆根擺放。大家分賓主落座,最初的氣氛還稍稍有些尷尬,只有夏寒雨一個人在演獨角戲,大家偶爾配合一下,進屋開始就炫耀‘姐夫’給家裡帶的禮物,一項在整個大的夏家說話管用的三叔夏建國看着這一切,眼神中輕蔑漸漸消散,可當他看到侄女愈發美豔的容顏和窈窕的身姿。張世東在他眼中就成了被抵抗的對象,要知道正有自己包工的開發商的兒子備選,如果侄女真能和那位成爲一對,兩家拉上親家,那自己以後就不用東跑西顛的找活了,更加不需要擔心從開發商那裡頂賬來的都是樓盤內最差的戶型,好處還有很多很多。想到這裡,夏建國的眼神愈發的堅定,自己這侄女運氣還真好,開發商的兒子兩人是初中同學,一次偶然的聚會之後就惦記上了,偶然的機會拉上這層關係。人家可說了,真要是成了那就在市裡給買個別墅,侄女的工作也包了,銀行或是各大局隨便挑。
暗中,夏建國給那位稱呼自己叔叔無比熱絡的小開發了一條信息。告知對方涼涼已經回來,並且帶了男朋友。
“來來來。中午都餓了吧,大家吃飯。”
劉梅的手藝只能說是家常菜的水平,但勝在今日的食材和心情不同,也算是超常發揮,擺滿了整整一桌子的飯菜,油燜大蝦、清蒸中華鱘這兩道大菜尤其用心,剩下皆是一些家常菜,勝在食材都是在超市和菜市場挑選最好的。
“柱子,坐下吧。”
萬猛本來一直坐在靠近走廊的椅子上,正襟而坐也不說話,給水果不吃給煙不抽,夏寒雨是搶着跟父母三叔介紹,這是東哥的司機兼保鏢,當着父母的面他可不敢叫姐夫。
“哥,我下樓隨便吃點吧。”萬猛撓撓頭,他覺得自己上桌很不合適。
夏衛國兩口子又是一頓勸,涼涼也拉着他的胳膊讓他坐下來,萬猛這才順勢坐下來,夏衛國看到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瓶茅臺,也就按住了去將自己買來酒打開的打算。
“爸,三叔,這可是三十年的茅臺,好東西。”
不用夏寒雨說,酒香濃郁飄散在不大的客廳中,就連不怎麼喝酒的劉梅都給勾出了饞蟲,夏衛國是看不出來真假,夏建國還是稍微有些見識,曾經有幸跟着喝了一小杯,此刻再次見到這價格不菲的好酒,光是味道就已經讓他這酒精沙場的老酒客產生了一醉方休的想法,沒想到小涼涼找的這個男人還挺有錢。
不過再有錢也沒有能夠給自己騰飛梯子的那位更適合侄女。
夏建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之後,本來他到這裡是緩和氣氛和負責聊天的,誰知第一句冒出來之後連夏衛國都暗自皺眉頭,要是能這麼失禮的問問題,我們找你來幹嘛,自己不會問啊。
“小張啊,家是哪的啊,家裡父母都是幹什麼的啊。”
張世東實際上早就注意到了這位三叔的反常舉動,以他的社會閱歷八九不離十能猜到對方是怎麼想的,哪家有了漂亮姑娘,親戚不是找上門來幫着介紹對象,這其中帶着功利性來的也不乏有之,或許今日自己的出現,也讓這位三叔產生了某種危機感,看來本意是休閒旅遊給自己放假的一段旅程,不會太過輕鬆了。
笑了笑,張世東說道:“我老家是北海的。”
夏建國不自覺的,腰桿子挺直了不少,東北對於南方很多城市的很多人來說,意味着經濟落後民風彪悍,是應該敬而遠之的區域:“哦!東北的啊。”
張世東道:“我爸在政法委工作,我媽在醫院工作。”
這一家人一聽,心一定,一個政府部門上班一個是最有地位的職業,這家庭好啊。
涼涼也是第一次聽張世東談到他的家庭,別人不知道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他自己打拼而來,沒有誰會說他是几几代,也很少有人談及他的家庭。
夏建國眼珠一轉:“現在當公務員賺的可不少啊。”
到此時,誰都聽出來夏建國的語氣有些不對頭,雞蛋裡挑骨頭都沒有這麼挑的,眼神瞟向價值不菲的禮物,什麼意思?明顯是在說張世東的父母手腳不乾淨,是靠着搜刮民脂民膏才能讓兒子在外面逍遙自在。
就算是真的,現今流行的也是看破不說破,這年頭有權有勢有錢纔是真格的,誰會去在意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的這一切,你明明知道人家的錢來路不正還說出來,得罪人要死磕的節奏。
“建國!”夏衛國瞪了一眼弟弟,心下明瞭他是什麼意思,就在剛剛哥倆聊天的時候還談起要給女兒介紹一個好人家的事情,也怪自己有些小心眼,生怕別人知道自家女兒在外面弄了一套千萬的院子,這件事對誰也沒說,能拿出千萬給女兒的,豈是這座城市所謂有錢人能夠比擬的。
正好此時,夏建國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號碼他的臉上露出親近的笑容:“喂,小霍啊,啊你到了,好好好……”邊接着電話邊走到陽臺,向下望着找到目標後喊着揮手讓對方看到自己確認需要進哪個單元門上到幾樓。
夏建國掛斷電話之後,衝着哥哥嫂子笑道:“一個朋友家的小孩,跟咱們涼涼還是初中同學,涼涼,霍銳,還記得不,你們前段時間還同學聚會來着,天成地產霍總的兒子!”
在場都明白了,夏衛國和劉梅先是尷尬,然後歉意的望着張世東一些道歉的話語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對自己魯莽將弟弟請來陪客的事情滿是懊悔,好好的一件事你看看這弄的。
“建國,你搞什麼鬼。”夏衛國站起身拉着弟弟的衣袖往外走,想要到沒人的地方將魔都院子的事情告訴他,什麼天成地產,別說他只是小開,就算他現在是天成地產的當家人,在這位面前也沒有什麼炫耀的資本。
“哥,你幹什麼,小霍怎麼說也是知根知底,霍總在市裡也是名人,能夠與這樣的人家攀上親家,不比什麼都強。”
夏建國的聲音很大,就是給張世東聽的,利慾薰心之下他也不管侄女的幸福和這位張先生是何許人也,就算你是過江龍如何,在這裡有霍總在是龍你得盤着是虎你得臥着。
劉梅尷尬的笑着,給張世東夾菜:“小張,吃菜吃菜。”
涼涼在桌下拉着張世東的衣袖,投遞過去歉意的眼神,本來他陪自己回來給父親祝壽就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爲此她還專門跟父親商量,這次過生日就別找家裡的親戚了,就這一小家子在一起吃頓飯得了,找一個好一點的飯店,她主要是想讓父母的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纔有可能在日後將自己單身女性的時限延長。
張世東笑着拍了拍涼涼的手背,這種事情他遇到的多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是這樣一個低調的人,不想招惹麻煩,偏偏有一些人自不量力的奔着我來,我能躲嗎,能裝孫子嗎,我這脾氣能讓別人給踩一腳嗎?
踩乎我,拿我當跳板,有點意思,休個假都不能舒服的享受着,還有一些可惡的小丑跳出來。
很快,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着就聽到外面傳來人聲。
“夏叔。”
“叔叔你好,我是霍銳,您還記得我嗎?我和涼涼是初中同學,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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