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天才嗎?
似乎是的吧。徐陽心裡的想法從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他的內心的私密思想被外表的光環掩蓋了。
爲什麼不依靠家族的富裕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不,絕對不能這麼做!
參與後世聲名狼籍的國社黨的是爲了什麼,歷史潮流不可改變,至少目前徐陽沒有足以改變歷史的能量。
[我在往上爬,有一天會爬到頂端。]
很幸運的說,徐陽不是投胎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他有一個很好的出身。基礎條件已經有了,下一步就是盡力改變一小部分歷史的發展,原本在歷史上與國社黨交惡的容克貴族,因徐陽的出現而改變。
哈爾是一個十分合格的父親,他察覺到了徐陽的不同,卻沒有詳細追求。這位可敬的家長,已經決定將家族託付在家族未來繼承人的身上,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已經無法回頭,在人們的眼中,斯達克家族已經和國社黨邦在了一起。
‘我從不問爲什麼,答案很快就會揭曉。社會的條件能讓某些人崛起,但絕對不會是舊勢力,時代在改變,家族模式已經落後,我們在前進,向着黑暗的旋渦在靠近。
先知,這是一個多麼令人費解的稱呼。但是,我的兒子做到了。卡恩,他將是斯達克家族的驕傲!’
[爲什麼每向前走一步,困難總是隨之而來。]
年齡真的不是問題嗎?我在努力,荊棘會被清理,但是……前面的道路已經改變,那就好像是有着無數條壕溝擋在你面前,壕溝里布滿兇狠的士兵,他們在等待你靠近,然後用刺刀將你捅翻在地上,盡情的蹂躪。
爲什麼要創建軍校?
夥伴,我需要夥伴,可以信賴的夥伴!
找到了,他們是一羣很棒的小夥子,但他們還不具備某些條件。他們是璞玉,還未經過雕琢,從來不渴望他們都是天才,天才只存在於虛幻,那是人們加註在璞玉上面的枷鎖。
老舊的訓練方式必需淘汰。但是很可惜,新的作戰理論未能被大多數軍人接受,狙殺敵方指揮官被認爲是不榮譽的作戰方法。勝利既是一切,哪怕需要犧牲己方的小部分部隊,不是說,只要勝利就是一切嗎?
不!勝利不是一切,現時的人們需要榮譽,騎士一般的榮譽,而不是不折手段贏得勝利!古板的思想已經深入人心,想要改變,就必須付出代價,讓人質疑。
[成功總是在距離你一步遠的地方。]
絞盡腦汁將前世所受到的訓練寫成理論,得到的卻是質疑。徐陽被大部分人看做是異想天開的小瘋子,那些人想盡辦法想要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以任何理由來拒絕。欣喜的是,有些人看到了閃光點,他們也在努力,在思考。
有質疑,纔會去深究。探索與發現缺一不可,這是進步的潤滑劑,有人會順着通道繼續前進直到勝利,也有人會倒在前進的道路上被抹殺。這是個瘋狂年代,沒有屏障,就少做點出人意料的事情吧,至少藥不能下得太猛。
什麼樣的說法更加容易被接受。由上而下,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障礙,有人會輸出能量前來幫助,他們需要你去鞏固友誼。
[阿道夫-希特勒是個矛盾的人。]
我心裡存在矛盾,既不想與希特勒靠得太近,但又不得不去做。想要達到目的就必需這麼做下去,直到已經無法忍受。忍耐的極限在哪?在心中。
如果可能,我多麼希望能幫助祖國,永遠的祖國,她正處於苦難之中。在此之前,絕對不能表現出來,一旦被察覺,所有努力都將白費。
我與誰去說這些想法?誰都不能。我是德意志的容克貴族,斯達克家族的繼承人。多麼令人羨慕的光環啊!但真的值得讓人羨慕麼?
回到祖國?真是矛盾的想法,帶着容克貴族的光環空手回去?那我這麼努力是爲了什麼!?真希望時間快點過去,一眨眼,我已經站在權力的舞臺,可以想幹就幹。
民主?這時代不需要。
……
徐陽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最近總是一直失眠,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表哥,你睡着了麼?”伽利裡希也還沒有入睡,這個對徐陽崇拜到極點的小傢伙很粘人。
徐陽翻身看向伽利裡希的牀鋪,發現他正睜大眼睛看着自己,“沒有。”
伽利裡希的精神狀態還沒從演習中恢復過來,“我們勝利了,表哥真是厲害。”
徐陽沉默不語,他看向天花板,用手撫摸被蟲子咬的身體部位,那種痛癢的感覺可能纔是他真正睡不着的原因。
其實徐陽的小隊今晚每人都無法入睡,他們的精神無法從興奮的狀態中迅速調整過來,在未來的幾天中,失眠將伴隨左右。
第一次的勝利對於一個團隊來說非常重要,有利於鞏固主心骨在這個團隊的威信,還能增加隊員的向心力,潛在的能量將使隊員們相信他們將一直勝利下去。
奧林有點鬱悶的摸着皮膚上被蟲子咬到的那些腫脹部位,他是一個俊美的小夥子,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把沐浴露帶進軍校有違反規定嗎?”
沒人去回答奧林的問題,他們更加喜歡將時間用在討論小隊戰術的方面上。這也說明徐陽的策略沒有錯誤,一個可以被接受的戰術,首先就要保證能夠得到肯定,肯定不是可以用語言來保證的,那需要不斷的成功。
馬漢卻是在想另外一個問題,“我們喊的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馬漢的問話引過來,他們會喊,但不知道‘殺身成仁、爲國捐軀’這句繞口的話的意思。
徐陽選擇不再沉默,“投降在東方一個古老的國度裡被認爲是可恥的行爲,那個國度裡熱血的軍人崇尚爲國家流盡最後一滴血。我喜歡這種思想!如果以後有戰敗的可能,我將選擇榮譽死去。”
宿舍裡的所有人陷入沉默,或許他們在想;如果自己身處那樣的環境,會怎麼選擇。
馬利安廣場位於慕尼黑市中心廣場,這裡市內居民休憩的主要場所,它的四周林立古雅的建築羣,建築還是以歌德式爲主。小孩們抗着一個自己做的堆物木夾子在廣場來回走動、吆喝,他們今天的收穫可能決定一個家庭當天吃的食物總量。
“先生,買菸嗎?有美國貨!駱駝牌子的,很香……要麼?”一個小孩近似於哀求的拉着一位少年,他枯瘦的小手不敢太用力拉扯行人的衣服。
徐陽很想說自己不抽菸,至少現在還沒有抽菸的習慣,但他還是掏出錢包向攤販小孩買了兩包,心裡祝福這家子當晚的餐桌上能有一小盤牛肉。
駱駝牌是什麼東西?需要深究麼?當然需要!香菸一直是軍隊的第一消耗品,可以說是士兵舒解壓力的最好消費品。
徐陽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招惹來一大羣攤販,老老少少們蜂擁而來,他們手裡拿着商品在盡力懇求。一時間,這羣從幼苗軍校出來休假的小夥子們被人羣擠得東倒西歪,他們近乎於恐懼的想離開人羣的包圍,很可惜,他們做不到。
這羣貴族少爺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他們會被人纏着購買東西,幾乎每個人都臉色不善的想掄拳頭教訓一下,這羣膽敢拉扯自己衣服的人。
“夠了!”霍亨索倫有着霍亨索倫王室的血統,他實在不能容忍這羣所謂的‘賤民’的無禮舉動。
吵鬧的聲音瞬間靜止,攤販們無奈的退開一小段距離,他們不願離去,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舉動,他們都恐懼的看着這羣身穿國防軍制式軍裝的少年。
徐陽的表情非常狼狽,他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無奈地奔過去拉住霍亨索倫,“威廉,你的尊嚴就是在欺負平民上面建立起來的麼!?”
霍亨索倫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暴躁的人,他揮舞着拳頭,“閣下!他們包圍了我們!包圍了光榮的未來的國防軍軍官。我建議召喚民兵(衝鋒隊)來懲罰他們!”
徐陽直接無視霍亨索倫的要求,他緩和一下語氣面向抖擻着身軀的人羣,“你們的商品由這位少爺全部購買了,錢到霍亨索倫家族在斯華根大街的接待處領取。嗯……誰有紙筆麼?”
伽利裡希還是那樣惟恐天下不亂,他近乎獻媚地討好,“表哥,我這裡有。”說完,從小揹包裡討出來紙張和鋼筆。
霍亨索倫還沒反應過來,他依照徐陽的指示一一在空白的紙張上面簽署自己的名字,甚至還掏出家族印章往上面一蓋。啊哈!這樣程序就算完整了,不怕接待處的工作人員不付錢。最後呢,霍亨索倫的手上提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在笑,不過笑得好難看。
“您……”一位臉上充滿滄桑感的老人遲疑地站了出來,他問:“您是馮-斯達克閣下嗎?”
徐陽微微一笑,點頭算是回答。不過接下來老人的舉動卻讓他摸不着頭腦,這老人問完得到答案之後,卻是潸然地轉身朝後面跑去。再來,原本站在原地看熱鬧的人們也都同時轉身就往後跑,他們動作迅速得就好像見到鬼在逃離似得。
一羣少年愣愣地站在原地,每個人手裡多多少少都提着剛剛購買的物品。巴拉爾最先反應過來,他有點緊張的問:“斯達克,你……你和他們有仇?他們去招呼幫手,準備武器要來攻擊你?”這位神經過敏的少年反射性地想伸手從背後掄來步槍,可惜他什麼都沒抓到。
良好的訓練讓這羣少年迅速擺出一個防衛姿勢,他們快速將徐陽圍在中間,手裡的物品隨意灑在地上,那些木條、夾子,甚至是路邊的花卉盆子被抓在手中。
繆傑爾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兇狠一些,可惜這位外表憨厚的少年實在不懂兇狠到底應該怎麼用表情演示出來,他悄悄地捅捅身旁馬漢的腰,“我這樣兇麼?你說這個盆子等下用丟的還是抓在手上砸比較有殺傷力?”
馬漢正在打量地面,他手傷拿着的是一塊木板,尋思着等下木板碎了該抄什麼傢伙替代,“別吵我!你看看霍亨索倫,就像他那樣。”
繆傑爾很是老實的看向霍亨索倫,“不!他那樣就像個土匪要打家劫舍,光榮的士兵怎麼能那樣?”他苦惱極了,最後乾脆選擇憨笑,心想:“老實人發起火來最可怕!”
丹素是個沉默寡言的傢伙,“來了。”他首先發現街角出現人影,那一大羣人就好像是在遊行似得拿着標語,不過離得太遠無法看清楚上面到底寫着什麼。
霍亨索倫嚥着口水,心情亢奮極了,“斯達克,他們來了,來了!老天!好多人,你肯定是一個貪婪的貴族,你看……他們甚至還打出了討伐標語!”這傢伙手裡的木棍被抓得‘咔吱咔吱’響。
徐陽有點蒙了,他也開始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找個順手的兇器。
巴拉爾是這羣人中視力最好的少年,他盯着遠處人羣手裡拿着的標語,順口唸出來,“‘一定要成功啊!慕尼黑之光……’‘我們的武器是尊嚴,我們的希望是未來。加油斯達克!’‘希望在斯達克手中,仁慈的主,我們爲斯達克在祈禱。’……,……。這個……”
早在巴拉爾念出第一句的時候,少年們手中的兇器就已經滑落在地上,他們張大嘴巴看着越來越靠近的人羣,還有那隊明明是白天手裡卻拿着火炬的衝鋒隊民兵。衝鋒隊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旋律裡充滿驕傲,歌詞中多次提到‘我們的武器是尊嚴,我們的希望是XX黨’‘團結在老希的周圍,奮鬥!奮鬥!!奮鬥!!!’直到勝利到來。
歌曲能使人的神經變得亢奮,這首不知名的軍歌充滿煽情,他們與平民隊伍分得十分仔細,行走時踏着的是軍步。
龐大的人羣隊伍在徐陽他們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一瞬間馬利安廣場陷入莊嚴的沉靜,只有衝鋒隊民兵手裡高擡着的火炬在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突然間,廣場發出吶喊的劇響,人們激動的呼喊:“SIEGHEIL……SIEGHEIL……SIEGHEIL!!!”(萬歲、勝利萬歲)
徐陽的腦袋陷入當機狀態:這……這好像有點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