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Josef簡單的問候和自我介紹後,惜諾也就放下心來去天台練小提琴了。
“恕我直言,一開始,我還真以爲她是你的哥哥,亦或者男朋友。”說這話的時候,Josef其實已經大感慶幸。按照常理,是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多一個像惜諾這樣優質的競爭者。“她真是你妹妹嗎?”
“嗯。阿諾從小到大,總是被當成男生。雖然我比她先出生,可是在家裡,所有的重擔都是她一個人支撐着,我這一輩子都會很感激她。沒有她,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既然是這樣,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安啦,我們現在雖然過得累一點,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了。”
“我是說如果,給你一個機會,去分擔惜諾的重擔,你願意嗎?”
“當然了。我不也不想阿諾爲了我那麼辛苦的。”
Josef很高興,從璃夕的眼中,他看到了期待。
“是這樣的,上次在SP的合作中,有一些你現場創作的畫。我通過郵件,發給了我在法國的朋友。他們很欣賞你的才華,希望能夠見你一面,談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這個詞,瞬間,在璃夕的腦海中滑過無數遐想。
“我們正在擬定舉辦一次畫展。當然,這需要得到作者的首肯和簽約。雖然我們有了你上次的那些作品。不過那也是爲了順應劇情而完成的。而我們需要的是,你真正的創作,一看就知道,只屬於你創作的獨特風格。我覺得法國會需要你這樣的新鮮血液。”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法國?”
“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走了,阿諾怎麼辦?”
“她可以一起去,我可以一起安排。”
“這對她不公平,而且我們也沒有畢業。”
“這不是個問題,你可以轉學去法國繼續深造。或者,按照你的意願,我也可以等到你畢業。”
“一定要去法國嗎?”畢竟生在這個國家,成長在這裡,很多人很多事情是不能一下就割捨的。
“這……如果你去法國的話,將有更廣闊的發展機會。”
“可我也愛國!”璃夕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在她的心裡,祖國的地位,總是放在第一的。
“這是兩碼的事情。”在此刻,中文已經講得很流利的Josef,頭一次覺得中國人真的很難纏。
“我只是想說明,在那裡有最專業的藝術機構和沙龍,甚至還有**爲了熱愛藝術的人所投入的基金。你熱愛的西方美術史,可以在這裡找到你想要的起源和靈感……”Josef見這些都不能說動璃夕,於是西方的直腸子又開始犯病了,“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有一點私心。”
再傻的人都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麼了,離真相就僅隔一張薄紙的厚度而已。只是藝術家多數都是善良的,誰忍心去戳破這層美妙無暇的距離呢?
但敏感的人卻不能承受,長時間等不到答案的壓抑。
Josef看了看精緻的腕錶,示意時間不早,自己應該走了。
“我送送你吧。”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方便,何況我的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不過我真誠地希望你考慮一下,我和你說的事情。”
“好的。我會的。”
璃夕關上門,靠在玄關的牆上,發着呆。
雪白的天花板上,似乎會顯現出將來的片段,隱隱約約,讓人不知結果是好是壞。
如果自己的一個選擇,會影響到很多人很多事,即使是果斷的人在舉棋之前也會猶豫下吧。
“在想什麼呢?這麼投入。”惜諾見Josef走了,就從天台上走了下來,把小提琴擱在沙發前的茶几上。
“阿諾,Josef說希望我去法國發展。”
“你答應他了?”
“還沒有,我想問問看你的意見。”
“夕,你聽着,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爲了你。但現在有個人能夠做得比我更好,可以給你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你沒有理由去拒絕的。”
“我以爲你會反對的,阿諾。”璃夕垂下眼簾,她本以爲雙生兒之間是有某種相同的感應。
“傻瓜,我又不能守在你身邊一輩子,你遲早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我只是害怕,我怕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實現。”
“怎麼老往壞的地方想,現在離你的夢想也越來越近,這是好事啊。是吧。到時候,你要死賴在這個世界,十個閻王都拖不走你~
如果你還擔心的話,我們可以等到畢業了再去,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真的嗎?那打勾勾。打勾勾嘛~”璃夕孩子氣地伸出了自己的尾指。
“你哦。還像個小孩子。”惜諾雖然嘴上嗔怪着,但還是依言許諾了。“你還當人家偶像,給fans簽名呢。真想讓他們看看你那副德性額。還不打擊一大片了~”
“又不是我要當偶像的。我纔沒有那種包袱呢。我只喜歡畫畫,你知道的。”
璃夕躺在最熟悉的懷抱裡,虔誠地祈禱着,
天神,如果您真的存在。
就請允許我留在這個世界,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只有當我所愛的人都能得到幸福,我才能心甘情願閉上眼睛。
否則,即使用盡來世的陽壽,我也要苟延殘喘地支撐起這一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