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一處已經是鬧的不可開交了, 越丞相看着來迎親的漢子,很明顯的,齊狀元並不是長成這樣的, 天家也太不將他南朝放在眼底了, 如今連迎親, 都不是新郎官親自來, 還找了這個麼個莽夫來。
“你是什麼人, 假扮狀元郎來迎親,你可知道是要殺頭的。”越丞相怒喝道。
“我就是今年新科武狀元李守則。”到底是個練傢伙的,這一聲過來, 豪氣萬分,嚇得那些文官後退三步, 險些站不穩。
其實這武狀元並不是多麼恐怖的角色, 一張臉雖說不是俊秀明朗, 起碼也還能湊合,丟在人堆裡也能一眼給瞧出來, 就是壯了些。可這壯也不是胖啊,起碼瞧起來比齊狀元那羸弱身子靠譜多了。
當初決定這事的時候,小皇帝還覺得虧本了,明眼瞧這武狀元看上去也是一個人才啊,就這麼給送人了, 着實有些不甘心。
越丞相受了驚, 險些站不穩。
他就忘了這茬了!
他在南朝的時候就聽聞這中原的狀元郎是多麼的厲害, 寧王之子也就不說了, 可是又是太傅, 還奪了今年的狀元,這怎麼都瞧着是一個人才。
敵人的人才, 要麼毀掉,要麼就收爲己用。如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讓自家的公主知道,這親事沒法結了。
之前還想讓那傀儡小皇帝留不住檯面,可是如今悔婚的要是換成了自己這邊,面子可就丟大了。
權衡兩端之後越丞相心一橫,就熄了火,至少自己最初的目的有不在這裡,至於長公主嫁了就嫁了吧,反正不是自家的。
那李守則大字只識得幾個,就連參加這科舉也是聽說有銀子纔來的。以前在鄉下的時候都嫌棄他賺不到錢,一個媳婦都討不上,這不,一聽說有個公主要嫁給自己,這高興的連連給小皇帝叩拜了幾個響頭。
皇帝說那公主脾氣傲的很,就差沒上房揭瓦了,武狀元樂了,呵呵道“我這莽夫娶不得唯唯諾諾的姑娘,回頭把人欺負狠了難處,這傲的姑娘處起來痛快,直腸子的很啊!”
小皇帝尷尬大人笑笑,不應聲,這感情武狀元把他的意思都扭曲了,不過也罷,要是這李狀元能把那公主制住,算是有緣,治不住也就聽天由命了。
長公主不算是高興,畢竟自己看上的是那個北朝小皇子,好歹是皇室,如今竟然只是嫁了一個狀元,新科狀元再怎麼珍貴也比不上皇家,這一鬧脾氣就不穿嫁衣,她還不知道自己真正要嫁的是個莽夫!人家太傅大人還瞧不中她這長公主呢!
越丞相也怕出事,尋了人去買了一包藥,直接就把自家的公主迷暈乎了塞進了轎子裡。
下了迷藥,被人摻着一點感覺都沒有,要她前就前,要她後就後的,別提多聽話,越丞相捏着的一把汗也就這麼幹了,過了今晚事就成了,他也就完成了那昏庸皇帝給他的任務。
武狀元的宅子是皇帝賜的,幾個大轎子落地,文武百官都拜了拜,這不,還沒站起來新娘就已經快到了,鑼鼓生喜慶的很,皇帝樂呵呵的。
迎親的隊伍還有段距離,衆臣一回頭看到太傅大人站在皇后旁邊險些給嚇暈了。
這新郎的馬還在半里開外呢,怎麼就這一眨眼時間就跑到了皇后旁邊,衆臣再轉頭一看。那迎親的隊伍更近了,可是那新郎官似乎駕着馬啊,衆臣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幾乎都要暈了頭。
那螞蟻一般的人羣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衆臣瞧去,倒吸一口冷氣。那新郎官竟然是武狀元!
“恭喜恭……”一位大臣正在給寧王道喜,寧王還沒聽完就發現沒聲了,一轉神發現身邊的人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裡,眼睛瞪得跟夜明珠子一樣。回頭卻發現是那武狀元來了。
“恭喜狀元郎,恭喜恭喜!”寧王極其豪爽的道喜着,衆臣這下算是明白了,都鬧了一個大烏龍啊!
有些膽子小的官員已經不說話了,那幾個愚蠢的武官還在小聲議論,說了沒幾句覺得背後發寒,轉頭卻看見那癡傻皇帝一臉笑意瞧着這邊。
小皇帝的笑容倒是無害,衆臣去看皇后,那簡直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個主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談笑風生,好生快活。
這皇后不愧是丞相的兒子,奸詐起來也是頭等好手。
太后在宮裡一聽這話,險些給氣暈了過去,怎麼就多出了一個武狀元呢?
科考的事情是每年一度的,皇上也是照老規矩在辦,不算是稀奇,可是唯獨這次,太后隱約升起一些俱意來。
那皇帝癡傻了這麼多年,會不會突然就好了?這些事情是不是皇帝策劃的?太后這不想還好,一想就急火攻心,險些暈了過去,回了神便急忙派人八百里加急想要將那老國舅給召回來。
這狀元府內,親也結了,該完事的也就完事了,皇后喝了兩盞桂花酒,是那武狀元村裡做的,香得很。後來都半醉了,小皇帝才摻着自家皇后上了轎子。
秦玦今晚並沒有來,大概是還矇在鼓裡,沒人告訴他真相。
小皇帝剛剛關上轎簾就聽見一陣快馬加鞭的聲音,掀開簾子來看的時候,秦玦一臉的失落,但是還是帶着一絲的希望,下了馬就想往裡頭衝,剛剛衝到門口就被出來的人一撞,整個都險些從石階上掀了下來。
出來的人眼尖,一把給他拉住了。
“滾開。”
大概是因爲太過慌張,秦玦一把就把面前的人給掀開了,這不掀還好,一掀直接就撞在了柱子上,一條血橫頓時就落了下來,小皇帝一怒,想要下轎子去,卻發現有人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衣衫。
“凡事有個緣,剩下的讓他們自己折騰去。”迷迷糊糊的皇后這麼說了一句,又睡了去。
小皇帝瞧着那面帶着紅光的任何,馬車內的燈盞昏黃的照着,更是一片旖旎,小皇帝想了想,放下了簾子,便起駕朝着宮裡去了。
這方,秦玦站穩了身子,定睛一看,自己掀翻的竟然是太傅大人,又看了眼那血痕,頓時就嚇得不輕,連忙衝過去一把將剛剛爬起來站穩的人抱在了懷裡。
“寧南,你沒事吧!”
“沒事。”
後來具體怎麼着也沒幾個人知道,只知道那北朝的小皇子把我朝太傅綁走了,說道那場面簡直是風馳電掣般,一匹馬別提跑的是有多歡。掀翻了不知道多少的路邊攤子。
太后聽說皇帝回了宮,便焦急的想要去尋人。還沒來得及進門就被劉公公攔了下來。
“參見太后娘娘,皇上與皇后喝多了,現在已經歇息了。”
劉公公一句話說的是體統,太后想闖也闖不了,而事實也是差不多,雖說現在睡着的只是皇后一人,但是皇帝也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齊哥哥身邊。
“齊哥哥,太后來了,咱們見還是不見?”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又像是再詢問一般。
熟睡的人突然睜開眼道:“不見。”
剛剛說完,還不等小皇帝問出下一句便閉上了眼,呼吸也平穩了,皇帝一笑,在他臉上啄了啄,抱緊了齊哥哥閉上了眼。
“明天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大理寺卿從狀元府裡走了出來,看着一旁要進轎子的寧王說了一句。
寧王笑了聲,沒有說話。
丞相倒是很有興致道:“腥風血雨又如何,這天下還是姓蕭。”
三人不語,徑自上了較,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了。
越丞相走得早,頭天晚上就和小皇帝告辭了,第二天天剛剛亮就起了程,皇帝讓幾個大臣去送行,自己捂在被子裡。
昨日大喜,特允許衆臣今日不早朝,正好落得個清閒。可這清閒也沒持續多久,太后終究是扛不住,估計大半夜都沒睡,雞鳴剛剛結束就衝了過來。
皇帝認命的起了身,太后已經在殿裡等着了,冷着一張臉。
小皇帝帶着半醒的齊才子行了禮,太后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聽說昨日與南朝公主結親的不是蕭世子。”
“確實不是。”
齊才子瞬間就清醒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是蕭世子,怎麼就換了人呢?傳出去人家還以爲我天家沒點規矩。”
太后又是用那苦口婆心的口吻說道。
“南朝雖然與我朝簽訂了和書,但是太后不要忘了,南朝每年要朝我朝進貢黃金萬兩,布帛千匹。自皇上登基起來,南朝從未進貢絲毫,我朝讓南朝公主與武狀元聯姻本就是客氣了。再者那南朝越丞相求的只是狀元郎與長公主結親,可並沒有說是文狀元還是武狀元,我朝的規矩裡可沒有說武狀元不是狀元的!”
齊才子站直了身子,一句一句的說完,面帶笑意,絲毫沒有被太后壓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