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柳丞相可是打的一首好算盤啊!”齊思引走沒有任何客氣的就推開了越柳的房門, 帶着諷刺的語氣說道。
“齊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越柳放下了手中的筆看着來人,緩緩的開口。
“哼!什麼意思,難道丞相不知道嗎?你在我朝買了一千匹布, 但是並沒有運回南朝額, 若是給你的將士們制了衣服, 如今皇城裡涌入大量的遊民, 您可別說這件事情和丞相沒有任何的關係!”齊思引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越柳。
此人狡猾如同狐狸, 以前還沒有注意,現在纔想起來,這個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在佈置整盤的棋局了, 如今想來,這個人還真的有點可怕。
“確實, 不過那又如何?”丞相胸有成竹的來了一句。
“你當今以爲這件事情皇上沒有察覺嗎?丞相就敢肯定自己一定會成功?”齊思引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件事情並不是一件小事, 就算皇上沒有注意,自家的那個爹也還是會注意的。
“如今我的人已經有八千都滲透到了皇城裡, 你說我到底是成功了還是沒有成功?八千人都沒有被發現,那小皇帝,可真是做的有夠窩囊!”越柳丞相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將齊才子是真的惹怒了,齊才子多少也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在裡頭。
齊才子的心底也不好過的很,原本以爲太后將自己捉來, 很快就會帶着自己去和皇帝見面, 讓後用自己換取她想要的東西, 只是不曾想到, 這兩個月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太后卻沒有任何的動作,越柳是完全將自己軟禁了, 就連房間裡面的窗子都是嚴實的,齊思引多少還是覺得空洞了一些,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不大喜歡空蕩蕩的牀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也是一人一碗一雙筷,有一種強烈的念頭涌上了心間,時間越長越是覺得自己也許是開始思念起小皇帝了。
與齊才子相比,小皇帝也並沒有好到那裡去,如今已經是入冬了,皇宮裡已經堆滿了雪,皇帝寢宮外頭的記住梅花已經全部三開了,一樹火紅,一樹純白,很是好看,齊思引喜歡梅花,小皇帝原本是命人栽了準備今年冬天一起看的,可是如今看花的人卻只有自己這一個了,未免也冷清了一些。
南朝的戲子傳了消息過來,說是那邊的皇子都反了,大皇子殺了皇帝,二皇子殺了大皇子,三皇子又起亂來了,這南朝的六王之亂也算是開始了,小皇帝接到密報之後便去了南邊的一半兵符,調了一隻士兵去援助五皇子。到底越柳的眼光也是精明,小皇帝找人查過了,這五皇子算是個明君,本來趁着這個時候,小皇帝是可以拿下南邊的,但是就是不知道這越柳會不會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南邊的消息封鎖了,越柳一定還在這裡,絕對不能讓消息走漏了。”小皇帝命令一聲,幾個軍機要臣心領神會,一齊點了點頭。
第二日小皇帝就病了,風寒,那咳的是一陣一陣的,小凳子端來藥餵給小皇帝喝,小皇帝就看着那碗藥笑道:“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暖腳,這入冬了,他那點毛病可算是苦啊!”
小皇帝這一說,站在一旁的丞相別過頭去,兩行清淚掛在了臉上,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從春天到現在,不過是七八個月的時間,小皇帝從癡傻皇帝變成如今執掌百官的皇帝,看着是成長了許多,可是終究說來,也只是大半而已。
恨!恨自家的兒子這一次怎麼這麼決然,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這擔心的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丞相,你說,他會回來嗎?”小皇帝昏昏欲睡,還是可憐兮兮的問了句。
“會的,肯定會的。”丞相哽咽的很。
第二日小皇帝的病情總算是穩當了許多,上了朝堂,有一個不怕死的老臣開口說是皇帝后宮沒人也不是一個辦法,這傳宗接代總得有人的啊!
也不知道皇帝想的是什麼,也就應了,告示當天就貼了出去,滿城都是圍觀的人,一個個都是一臉的喜慶,這好的很啊,只是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大半年前皇帝才娶了一個男後。
“男後?算個什麼,能下崽的纔是正主!”
圍觀的人可真是沒一個嘴裡吐出了點好東西!
“呵,你真當那小皇帝是喜歡你?”將告示往桌子上一拍,越丞相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人,臉白如玉,最近吃的不好嗎?
“後宮本就不會專寵一人,丞相這又是什麼意思?”齊思引的面子上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心底已經是翻江倒海,太后曾經多少次讓皇帝招些妃子,那些妃子不說全是好的,但是也總有那麼幾個是人中鳳凰,生的更是若仙女下凡,可是當時也沒見着皇帝答應,現在不過是自己離去了兩月罷了,那人居然……
越丞相冷哼了一聲就走了,徒留齊才子一個人坐在屋子裡,已經燒的差不多了的等,燈芯的光亮越來越弱,接着就暗了下去,一片漆黑,齊才子摸了摸眼角,涼涼的,但是沒有淚。
總歸還是覺得心酸!
第二日,越柳總算是有了動作,讓齊才子換上了嘴好看的一身衣服,拉着他就朝着皇宮殺了過去,這一路,算是開出了一條血路。
上了攻下來的城牆,越柳丞相笑道:“齊公子,你看,本相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那一身笑容,笑的是格外的囂張,滲人!齊思引並沒有搭理他,只是想方設法的要掙開束縛着自己的繩子,這繩子綁的也不是一般的緊。
太后從一旁的臺階爬了上來,一臉的狼狽,趴在越柳的身邊就問:“零風呢?我的零風呢?”
越柳踢了踢一旁的木盒子,立刻有一個頭顱滾了出來,太后嚇的尖叫,後退在牆邊,看了兩眼,接着就衝了上去,抱着那頭顱一聲嚎啕大哭!
那頭顱就是零風的,早在昨日晚上就已經被越柳的人殺了,冬天的月亮總是亮的嚇人,齊思引親眼看見越柳切下來的頭,還用雪包着,就怕是給腐爛了。
太后的兒子早就死了,這零風是她救回來的,當做是半個兒子養,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讓零風摻和進來,零風這人,齊思引有點了解,爲人算是忠臣,能夠做到御林軍統領也是個人才,只是忠錯了人,落得如此下場,果真是可惜了。
死的人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多。甚至遠遠比自己想想中的還要少,只因這皇城之中似乎沒有幾個人了,就連巡邏的士兵都老半天沒有看見,齊思引覺得有些蹊蹺,越柳自然也發現了,剛剛下了城樓想要攻入皇宮裡頭的時候,遠處緩緩的走來了一個人。
玄黃色的龍袍,紫腰帶,金冠束髮,緩步的走了過來。
怎麼就只有他一個人?齊思引極了,就憑着越柳的手勁,齊思引就音樂能夠感受到,這個越柳還是有點功夫底子的,齊思引沒有見過小皇帝的本事,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夠到何種地步,心中裝着的是滿滿的擔憂。
小皇帝的視線一直都是落在那一個人的身上,這麼長時間沒有見了,齊哥哥似乎更瘦了,越柳果真是待他不好,這麼冷的天氣居然還穿着這麼薄的衣衫。
小皇帝是越來越近,越柳身後的人想要動手,越柳卻攔下了,只是笑着看着小皇帝道:“皇上這是準備來投誠的嗎?”
小皇帝理都沒有理,徑自的走到了齊思引的面前,解下自己的白狐長袍,披在了齊思引的身上,緩緩道:“我來遲了。”
不過是四個字,已經足矣。兩個月不見,這小皇帝居然比自己還高出了一截,果真是長的快啊。
越柳被此般的無視,頓時就怒了,一把攬過齊思引道:“皇上不是已經在準備選妃了?”
“你在這裡,朕不得不來。”小皇帝也不知道是對誰說了一句,越柳是真的怒了,想要活捉小皇帝,可是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原本站在城樓上的人全部都將箭頭指向了越丞相,越柳大驚,不明所以。
“不過是計中計,丞相還是老了!”小皇帝冷笑一聲。“順便再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五皇子已經打贏了,現在是南朝的皇帝,就在昨天登基,今日選妃大婚,你可曾知道?”
猶如一道驚雷劈過,越柳的臉色再也不像是剛纔,此時已經是一臉鐵青,帶着吃驚的表情。
“不知道吧?越丞相,你妖言惑衆,陷害先皇,已經被五皇子三朝通緝了!”小皇帝一字一句,說的很慢。
“不會的,這怎麼可能!”越柳很顯然並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好不容易選的一個傀儡皇帝,如今,居然是這樣的下場!
“這是皇榜,你可以看一看!”小皇帝將東西遞了過去,越柳看了一眼,頓時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越柳是被亂箭射死的,死相很是悽慘,小皇帝一直捂着齊思引的眼,不讓他去看。
“齊哥哥,我有話跟你說。”小皇帝認真的說道。
齊思引搖了搖頭,他心知這人要說的是什麼,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罷了,又何必再提起。
“待到來年花開時,我們去江南看一看可好?”
三日後,南朝五皇子登基後向我朝俯首稱臣。
第二年陽春三月,北朝皇子登基與我朝太傅蕭寧安大婚,與我朝百年交好。
同年十二月,寧王府郡主育雙子,長子蕭思安封太子。
十年後,齊老丞相病逝,齊皇后接齊丞相之位,成爲史書上第一位掌管朝政的男後。
此後百年,中原再無戰事……
“喂,那個小孩是誰?”
“他啊!不受寵的小皇子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