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於向南不得不做了炮手。
胡茬班長開坦克的技術相當好。聽他說,還在部隊的時候,他經常忘炮兵兵營跑,坦克兵兵營他也經常去的。久了,他不但學會了打-炮,還學會了開各式坦克。坐在坦克駕駛座上,他雙手來回擺弄着方向感,很快就把坦克掉轉方向,向着城池的方向隆隆開去。
“大家準備好了,很快會有一場激烈的戰鬥。”
坦克開到城下的時候,城門沒有打開。城牆上面的幾名守城敵人用高音喇叭向他們喊話,問他們敵人是不是被幹掉了,爲什麼只有他們一輛坦克回來了,另一輛爲什麼停留在那裡不動了。
很顯然,這幾名守城的敵人在派出兩輛坦克以後,就沒有再關注過城外的戰事。因爲他們相信,兩輛坦克的武裝力量足以摧毀一個機動部隊,幾個毛毛小兵,足足爲患。
城上的敵人拿着高音喇叭喊了很久,城下坦克車裡卻無一人鑽出來回話。敵人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那名拿高音喇叭的敵人向他們發出最後通牒,如果再不出來回話,將以叛軍論處。
“於向南,準備好了沒?”小金子透過瞭望鏡看到城牆上面的敵人已經搬來了火箭筒,他們正在往火箭筒上裝崔甲彈。
於向南還沒反應過來,羅寧已經把王丹遞過來的一枚炮彈裝進炮倉。胡茬班長高聲指揮道:“於向南,快些瞄準,開炮。”
於向南聽後急忙轉動瞄準器。城牆上面那幾名敵人看到城下坦克的炮筒指向了他們,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架起火箭筒,正要瞄準射擊。
“放!”胡茬班長厲聲呵斥。於向南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如果再慢點,穿甲彈射過來,他們逃都沒地方逃。對於這一點,於向南也十分清楚。
此刻求生的慾望,已經壓過了於向南的恐懼心理。畢竟,活着,別人死,好過自己死。
於向南按下發射器。轟的一聲,炮彈從炮孔打出去。巨大的反衝力讓坦克不由的向後退了半米。
透過瞭望望遠鏡,小金子清楚地看到,坦克打出的炮彈與城牆上面的火箭筒穿甲彈相撞,巨大的爆炸火球沖天而起。炮彈的碎片四處飛舞,炸傷了城牆上面那名舉着穿甲彈裝彈的敵人。
敵人現在還沒有裝彈。這對於羅寧等人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趁現在。”羅寧已經裝好了彈,示意於向南儘快開炮。
炮手操作檯上的於向南甚至瞄都沒瞄,一閉眼睛,一咬牙,按下炮彈發射。
轟的一聲,這顆炮彈沒有打中敵人,炸在牆上,巨大的爆炸讓城牆上兩名敵人站立不穩,剛剛裝上去的穿甲彈復又跌落下來。
“睜大眼睛,瞄準在開炮。”炮彈彈殼從炮筒中蹦出,羅寧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裝了炮彈。他抓起於向南的腦袋,兩隻手掌撐開於向南的眼睛。於向南十分被動的盯着瞄準器,雙手操縱着大炮,瞄準對方。
“如果你不想讓坦克中你的隊友死去,那就殺了他們。”胡茬班長也這麼說。
是呀。坦克車裡有自己的女朋友,有自己的戰友。城牆上面的敵人可不會對他們有半點憐憫。如果他不死,就是我門亡。
這次於向南瞪大了眼睛,他瞄準城牆上面的敵人,在敵人還沒來得及扛起火箭筒的時候,按下發射器。
轟的一聲。又是一團火焰沖天而起。城牆上面的兩名敵人隨着那團火焰的消失而消失,片刻過後,一截腿從空中落下,大家通過坦克前面的玻璃窗,清楚地看到,落在坦克的正前方。
於向南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那根殘腿被裝甲坦克碾壓過去。
“錯誤不在你。”胡茬班長邊操控着操作杆,邊安慰一旁的於向南。於向南摸摸額頭的汗珠,認了命一般點點頭。
幾次的刻意殺人,讓於向南內心漸漸有些麻木:殺人不就是扣動扳機,按下發射按鈕嘛。看着敵人一個個倒下,或是炸得血肉模糊,除了恐懼意外,於向南竟然感覺到一種特殊的快感。
“我們怎麼衝進去?”
炸了城牆上面幾名守護的侍衛。羅寧等人在坦克車中聽到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想必敵人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到來,拉響警報,讓城裡的大部隊知道城外有了危險。
“硬闖。”胡茬班長把坦克向後退了幾米。然後把大門的位置調整到最好的轟炸距離。
羅寧點點頭,接過王丹送來的炮彈,準進炮筒。於向南毫不猶豫的按下開炮。
轟轟轟!連續三炮。堅固的城門被炸飛,一個巨大的豁口暢通無阻的穿過厚厚的城牆。
胡茬班長開着坦克以最快的穿過城門。羅寧等人透過瞭望口清晰地看到,原本繁華的街道,而今被炸得坑坑窪窪,原本裝修唯美的街鋪店面而今也被毀的面目全非。街上的死人雖然已經被清理乾淨,但地上殷洪的血跡卻無法清除。
一場細雨濛濛下起來,坑窪的地處,聚集的雨水全部都是紅色血水。打開坦克蓋門,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隨着強風吹進坦克車廂。
羅寧與小金子從坦克中武裝走出,在確定這裡安全以後,相互掩護着登上了綁架着無數無辜城民的城牆。
那些城民做了俘虜以後,沒少被這羣敵人折磨。一些稍微表現出反抗心理的城民被毫不客氣的卸手切腳。有些甚至已經被敵人折磨的奄奄一息。
放下那些被俘虜的城民,羅寧與小金子又去了敵人城牆上面還未設立完成的碉堡點。這裡除了幾名被拉來做苦力的戰俘抱着頭蹲在牆角以外,竟然還有一名身着迷彩的武裝分子。
只不過,這名武裝分子被吊在十字架上,挖去一隻眼睛,並且毒打的奄奄一息。羅寧肯定,這名武裝分子定是反抗這羣敵人才被他們折磨成這樣的。
羅寧把那名武裝分子從十字架上放下來,小金子爲他做了簡單的包紮。巨大的疼痛讓那名武裝分子從昏迷狀態清醒過來。武裝分子還以爲羅寧與小金子是殘害他的那些敵人,雖然已成重傷,仍舊奮起反抗。
那名武裝分子一把把小金子推倒,並撿起一塊兒轉頭欲要向全無防備的小金子頭上砸去。
羅寧忙舉起槍,槍口頂住他的腦門。那名武裝分子這才清醒過來。
“你們是誰?”當他看清,把自己放下來,並且爲自己包紮的扎兩名持槍者並不是侵略他們城池的敵人的時候,那名武裝分子十分好奇地問。
“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羅寧見那名獨眼武裝分子慢慢將手中的磚頭放下,於是也徐徐放下手中的槍。
那名武裝分子捂住自己仍舊疼的撕心裂肺的左眼,冷冷說了一句:“他們武器裝備十分精良。你們軍隊一共幾個人?”
“四名戰士一名女醫護人員。”羅寧答道。四名戰士,自然是他、小金子、胡茬班長以及於向南四個大男人了,而一名女醫護人員,則是王丹。
那名武裝分子搖搖頭:“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你們還是走吧,別趟這趟渾水了。”
他是這座城池的守護軍官,帶領着自己三十幾名守城小組與這些敵人戰鬥三天三夜,最後全軍陣亡,只剩下他一人苟活於世,任由敵人折磨。
眼睜睜看着敵人屠殺自己城池的百姓,他於心不忍,於是自己挖掉了自己一隻眼睛。
現在城池已被敵人佔領,城中反抗的百姓也幾乎被敵人集體屠殺、焚屍以掩蓋真相。三天時間裡,敵人已經在城中各個要塞設置了火力點。每個火力點都配有精良的裝備武器。
羅寧等人能夠順利攻入城中,全是因爲西城門的火力點還未建成,僅僅配有七輛坦克。所以這裡是全城敵人火力最薄弱的地方。
“七輛坦克?”小金子不禁驚訝。七輛坦克的火力,足以稱爲一個坦克連隊。而這人卻說是火力最薄弱的地方。可想而知,敵人的實力究竟有多大。
這裡一共七輛坦克。只不過,他們只出動了兩輛,是因爲他們低估了羅寧等人的實力,認爲兩輛坦克已經足以將羅寧等人盡數消滅。
“你們還是走吧。帶走這些無辜的災民。”那名獨眼長官說道。
“不。長官,你帶你的災民先出城避難。城中剩下的災民由我們來救。”羅寧並沒有因爲敵人武裝了力量強大而退縮。
那名獨眼長官愣了一下,隨即也乾脆的說:“那好吧。我對這座城池十分熟悉,可以把敵人設立的火力點提供給你們。”
把敵人的火力分佈搞到手,這對於羅寧等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情報。事不宜遲,小金子扯下牆上掛着的那副破舊的地圖,隨後把桌上的一隻毛筆遞給獨眼長官。
那名獨眼長官落筆之前,看着羅寧,十分鎮定的說了句:“想要敵人的火力分佈,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羅寧問。
“我要加入戰鬥。這座城是我的命。我寧願與你們一起死在這裡,也不願意棄城獨自逃命。”
羅寧看了一眼他已經殘廢的雙腿,以及他那顆已經空洞的左眼,猶豫了。
“這裡還有五輛坦克。我只要一輛坦克就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這話有點兒讓羅寧感覺自己如果不答應他,就像自己害怕拖後腿一樣。
不過讓他加入,也並非一件壞事兒,最起碼他對這裡的地形以及敵情十分了解。於是羅寧點點頭:“不過我更正一下你的措辭,你不是與我們一起戰死,而是一起奪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