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啊,太陽已經這麼高了嗎。”
流浪武士要帶的東西很少。
一點盤纏用來週轉,一身吳服用來替換,一點乾糧用來填腹,就足夠了。
流浪的武士和爲人效力的武士不同,真正的流浪武士,想要磨鍊自己的武士,這羣人就像是苦行僧一般,在睏乏的條件和惡劣的環境之中,磨練着自己的劍技。
唰——
左村安諾抽出打刀。
他從試衛館離開的時候,和沖田總司之間有一場戰鬥。
那場戰鬥,雖然是以平手作爲結局,但是實際上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左村略佔上風。
當然他和沖田總司之間的差距極小,如果再來一次戰鬥,結局真的不好說。
不過決定結局的那一刀......
近藤周助讓他尋找自己的良師,可是左村一直沒有什麼頭緒。
想想現在天下的知名流派,神道無念流,北辰一刀流等,不是距離極遠就是不再招徒。
但是在反覆回想起那一刀的時候,一個張狂的想法出現在左村安諾的心底。
將刀橫在自己的身前,左村皺了皺眉。
腳稍微扭動了一下,左村在原地跳躍了起來。
咻——
刀刃揚起,左村從高處卷向地面。
嘖。
眉頭緊鎖。
怎麼都無法復刻那天的感覺。
僅僅這種程度的話,該怎麼......
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流派呢。
“再來!”左村咬了咬牙,再次跳起。
他把這個破舊的小神龕當成了自己暫時的住所,渴了就吃點雪,餓了就去河裡抓魚,而且這條沒有結冰的河的旁邊還能找到一些野菜。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個月。
左村的劍術毫無基礎,只是憑藉感覺揮劍。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天生會劍的左村創造屬於自己的劍法的時候,也會沒有那麼吃力。
這些天,閒暇之餘,少年武士也會思考,如果自己真的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劍術流派的話,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思來想去,一隻披着雪色的小鳥落在神龕頂端的時候,左村笑着爲自己的劍術定下了名字。
百鳥流。
一是取自左村自己對鳥類的喜愛,二是左村使用劍的時候總是會跳起來,仿若飛鳥一樣。
而左村自己對百鳥流的定義,就是從上而下的斬擊。
左村本身靈活且彈跳力十足,使足了勁起跳甚至能跳個三米高。
很離譜。
“呃——啊啊啊啊!!!”
咔——
吱呀——
左村雙手持刀,喘着粗氣,保持着揮刀而下的姿勢。
一顆足有成年人腰粗的大樹,被他一刀斬斷。
“成!成功了!”左村有些激動。
但是沒時間給他高興。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傳來。
“怎,怎麼回事,樹要砸到我了!!”
“救命啊——”
左村的瞳孔一縮。
原地起跳,看準樹倒的方向。
“百鳥流的第一刀——”
錚——!
本就被砍倒的樹再次被砍成兩截,其中樹冠的那一截,左村安諾在空中踩了上去,然後,雙腳一蹬。
半截大樹向着另一邊飛去,而左村則因爲反作用力摔向地面。
“呃啊!!!”一聲慘叫從左村的口中發出。
厚厚的積雪下面......隱藏着一塊尖銳的岩石。
而現在,這塊石頭,扎進了左村的屁股裡......
左村趕緊爬起來,雙目含淚把那塊尖銳的石頭從自己的左屁股瓣上揪了下來。
“啊疼疼疼!”吸着涼氣,左村揉了揉自己的傷口。
噫,好像出血了......
怎麼辦,自己好像沒有處理措施......
“那個,你沒事吧。”一道年輕的男聲從側面傳來。
左村捂着屁股扭頭看去。
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你好像受傷了,我來看看吧。”這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日語說的很流利,帶着關切的目光看着左村安諾,“我是個醫生,我可以幫你。”
“那個......”左村臉紅了。
這......傷口出現在那種尷尬的地方......
“請不要害羞了,先讓我檢查一下傷口吧,現在雖然天氣很冷,可是傷口如果不盡快處理還是會有傳染的可能的。”這個外國醫生的眼神很清澈,嚴肅的看着左村,“請相信我,這也是我對救命之恩的道謝。”
“唉?那,那行吧。”
............
左村安諾的屁股上纏上了繃帶,撅着屁股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神龕的木地板上。
“那個,謝謝你......”左村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不必道謝。”外國青年笑了笑,“救死扶傷本就是醫生天職,況且你還救了我的命。”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兩人在神龕的玄關處生了一小堆火,外面則是已經飄起雪來。
“這大風大雪的,你一個外國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身上也沒有武器。”左村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傷口,看着外國青年。
“我是一名醫生,現在只是在行醫而已。”青年雙手撐在後面,“我並非是跟隨黑船來到的日本,而是在黑船到來的前兩年就已經來到了這個國家。”
“至於武器,我還是有的哦。”青年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個東西。
黑色的管子接着木質的柄,黑洞洞的洞口讓左村不由得感覺一陣發汗。
“......火槍。”他嚴肅的看着外國青年手裡的東西。
“啊啊,還請不要緊張,那東西只是用來防身的而已,平時都不會用到的。”青年看見左村已經搭上了刀柄,趕緊把手槍收了起來,以示友好。
“......”左村默默的把手從刀柄上放了下來。
“其實,白天倒向你的那棵樹,本就是我砍倒的。”左村的神色有些低沉。
“猜到了。”外國青年笑了笑,“樹不會無緣無故倒下,在幫你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樹木的切口,光滑無比,想必,你一定是以爲實力高強的劍士吧。”
“並沒有,我只是個初心者而已。”左村絕不自傲,只是面無表情的說到。
“......我叫左村安諾,是一位正在修習中的劍士。”左村對着外國青年伸出自己的手,“荒山野嶺我們倆卻以這種方式相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外國青年絲毫不意外。
他帶着笑容:“我叫盧斯蘭·傑斐遜,按照日本的習慣,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