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分封天下,留給自己的一塊地盤或許不是最大的,但一定是最富的。
彭城,項羽將西楚的都城定在了這個自己和項安第一次揚名天下的城池裡,而此時,項安就站在城外的軍營中。
現在天下一片安詳,項安卻披掛帶甲,正在打量着手中的東西。
“咱西楚還有多少軍馬?”他拍了拍手中的竹簡,擡頭問向自己的亞將。
回到西楚,項羽就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拜自己的親生胞弟項安爲上柱國,大將軍,封自己的三妹梓鵑爲亞將軍,居項安身側,操練兵馬。
其他將領也都沒有解甲歸田,而是留在城外,或者分駐其他城池。
現在的西楚,總共還剩下十萬軍隊。
“還有一萬三千匹,但是資質良莠不齊,還能夠騎乘上戰場的,可能只有八千。”
“好,俺知道了。”項安略微思考,點了點頭,把竹簡放到了一邊,“最近有什麼其他消息嗎?”
“沒,最近大哥都沒出來過。”梓鵑長嘆一聲,有些無奈。
自從回了彭城,天下就平靜了下來,連帶着彭城也平靜了下來,更何況現在項羽做了楚王,他們兄弟姐妹吃飯都分開了,項羽的生活起居都在宮中,老三和小四還好,經常能夠進宮去找項羽,但是和項羽真正起了矛盾的項安,卻直接就住在軍營裡了,成天吃喝拉撒都和將士們一起,根本就不往宮裡去,項羽也不在意項安的無禮,更懶得找不自在,兄弟二人就進入了現在這種詭異的冷戰氛圍中。
微微搖頭,項安也不在意,兀自走了出去,去查看各部操練的情況去了。
彭城內,楚王宮。
項羽坐在榻上,看着下方的侍從,問道:“汝所言屬實?”
“回稟大王,千真萬確。”那侍從的腦袋貼地,臉頰上帶着一點冷汗。
“你先下去吧。”
“是。”
侍從離去,項羽站了起來,揹着手,在自己的寢宮內來回踱步。
“大王,那人道怎的?”虞美人穿着華美的長袍,走到項羽的身邊,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
“一些無關痛癢的消息罷了。”搖了搖頭,項羽拉過一個凳子,抓起放在桌上的一塊玉珏,把玩了起來,“虞,你應該還記得嬴子嬰吧。”
“虞記得,應當是那個秦王吧。”虞美人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見過嬴子嬰,但是她聽項羽說起來過。
“有傳言說子嬰被項安殺了。”
“殺了!?不可能吧。”虞美人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叔叔當日不是說要保下子嬰嗎?怎麼可能會將那子嬰殺了?”
“但是現在外面好像是這麼傳的。”項羽呲笑了一聲,“項安確實沒殺,他的性格我可太清楚了,他既然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所以子嬰確實是被他送出咸陽,找地方隱居去了。”
“如今出現這種流言,想必,是想要通過攻擊項安,來敗壞一下我吧。”
項羽或許不打算當皇帝,但他絕對是別人當皇帝路上的最大阻礙。
這天下,有幾個人不想當皇帝。
虞美人秀眉微蹙,也是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散佈這流言的人,其心可誅。”
這個流言簡直無懈可擊。
因爲項安根本沒法證明自己沒有去殺子嬰,而是將子嬰送出了咸陽,而“被殺”的子嬰也已經歸隱山林,根本不可能站出來幫項安把流言消弭。
所以,不管項安如何解釋,這“殺了嬴子嬰”的不義名頭,肯定是要戴在頭上了。
“無妨,項安不會在意這些虛名,我也不會。”項羽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無奈的搖了搖頭,虞美人乖巧的做到了項羽的旁邊:“項羽大人,爲何您不願去成爲天下共主呢?”
摸了摸虞美人柔順的頭髮,項羽的眼神微暗:“虞啊,汝以爲,吾爲人否?”
虞美人靠在項羽的懷中,沉思着,良久,最終搖了搖頭。
“虞不知但虞知道,項羽大人您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
項羽微微一嘆,答非所問啊
他也沒有繼續爲難虞美人,將玉珏放在一邊,抱起了虞美人,向着牀榻走去。
項安也接收到了那則消息。
“俺殺了子嬰那孩子?俺自己怎麼不知道?”項安皺着眉,看着項敬。
“肯定是有不長眼的想要污名二哥你啊。”項敬提醒了一句,臉上帶着不忿的表情。
項安砸吧了一下嘴,眉頭緊鎖。
他是個聰明人,稍微一想,大概就能想明白這背後的利害。
“嘖!”
嘭!
他猛地砸了一下桌子,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放在旁邊的兵符直接被震了下去。
“他孃的,哪個王八蛋”項安撿起兵符,咬牙切齒。
“老三,派你手底下的人,去查,看看這鬼消息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項安莫名其妙就被插上了個“殺了子嬰”的名聲,要說不窩火肯定是不可能的。
“查出來以後立刻告訴俺!俺帶人去滅了他們!”項安的身上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眯起了眼睛。
他正愁沒理由開始統一天下呢。
“末將聽令。”項敬一抱拳,退出了營帳,現在項安是西楚軍職最高的將領。
“二哥,這樣做真的好嗎?”梓鵑的表情憂心忡忡,坐在側位看着項安。
“無妨。”項安臉上窩火的表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已經又開始了處理文書,“其實讓俺猜猜,俺也差不多能猜出來大概是從哪裡傳出來扯淡消息。”
“大哥分封天下,本就帶着拱火的意味,但是大部分人肯定是對分封滿意的。”
“而不滿意的,或者野心大的,就是有可能放出流言的人”
“第一個,巴蜀那犄角旮旯的劉季,他肯定是第一個不爽。”
“再者是司馬卬,這傢伙的封地小的可憐,肯定也不爽。”
“還有就是韓王和彭越,韓王的封地一樣小,至於彭越,攻破咸陽他居首功,卻連個王位都沒撈着,但是影響力還在。”
“說俺殺了子嬰的,肯定就是這幾個人的其中之一,跑不了的!”冷哼一聲,項安篤定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