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信物

薛雷鋒的劍很慢,慢到一個沒有學過任何武功的人,都可以看清他的一招一式。但是他的劍又很快,三十六種變化瞬息完成,這無疑是一種很矛盾的劍法。太極劍法,一陰一陽,本就是無比矛盾,就是那麼讓人難以理解。

“嗖!”右手出劍,左手出刀。一柄飛刀從薛雷鋒的左手射出,他說要速戰速決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使不使出全力,也會用盡手段。

如今的薛雷鋒,能做到一心兩用,在右手劍招刺出的同時,他的飛刀還能準確、快速的發出。

薛笑人雖然是個‘傻子’,但是他輕功好,劍法高,暗器功夫也不弱,薛雷鋒發射飛刀的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他的身形一偏,險而又險的躲開了要害。

失之毫釐,謬以千里,薛雷鋒的飛刀還達不到小李飛刀那種利不虛發的程度,薛笑人這一避,也就躲開了要害。飛刀只劃破了他的一片衣角,連他的皮都沒有蹭破。

“來而不往非禮也!”薛笑人的手上也出現了幾枚暗器,泛着陰森的寒光,甚至有些顏色特殊的液體,想來是在暗器之上抹了劇毒。

“嗖!嗖!嗖!嗖!”暗器的破空聲傳來,方位刁鑽,速度奇快,甚至還有兩顆暗器在空中交擊,然後改變了方位,準確的打向了薛雷鋒的面門。

薛雷鋒大袖一揮,頗有仙家氣度,自上而下,幾枚暗器都被他卷在袖中。運用卸力之法——太極拳,然後來了個借力打力,薛雷鋒的手臂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幾枚暗器朝着來時的方向倒飛而回。

“嗖!嗖!嗖!嗖!”薛笑人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暗器居然回來了,一時間躲閃不及,竟是中了一顆。

“噗!”暗器破開了薛笑人的皮膚,他的皮肉開始翻卷,傷口處還有黑色的血液,這暗器果然有毒。

“咳咳!”中了毒的薛笑人身形一頓,劍招也慢了三分,開始由進攻變成防禦,身形也開始後退,他的一隻手不斷的在自己腰間摸索,試圖尋找着解藥。還好他塗的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否則就要被自己所害,慘死當場了。

薛笑人退,薛雷鋒自然會追,他可不會給薛笑人逃跑的機會,他的輕功也是不差,一躍之間可以前行八丈五的距離。

“嗖!嗖!”薛雷鋒拋出一把石子,在干擾薛笑人的同時,也儘量壓縮他的逃跑空間。兩人起先都不想驚動他人,打鬥間一起一落,一追一逃,此時已是離薛家莊足有數十里遠。

“咯,咯,咯!”薛笑人還在裝瘋賣傻,好像一個玩累了的小孩,突然收起了軟劍。

他甜甜一笑,對着薛雷鋒說道:“大叔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了!”話音剛落,他就雙足點地,快速的朝薛家莊而去。剛剛的戰鬥,讓他了解到,自己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如果再不跑,或許五十招內,他就要隕落在對方手裡。更糟的是,薛笑人中毒了,他需要用一部分內力護住心脈,如果長時間不服下解藥,他也會中毒而亡。

“薛衣人,你也算一代人傑,爲何要裝瘋賣傻,就因爲你的哥哥是薛衣人,在他的約束下,你不敢有任何妄動?”

薛笑人的臉色開始扭曲,他的哥哥,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是他內心永遠的痛。無論他怎麼努力,他的一生都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這也是他成立殺手組織,殺人泄憤的原因。

“現在你已經是江湖最大刺客組織的首領,武林中最有權勢,最神秘,也是最殘忍的黑手之一!便連‘中原一點紅’那樣的高手也不過是你手中的劍,讓他殺人便得去殺人!你還要懼怕你哥哥嗎?你還是走不出來嗎?那麼你還有什麼用,不如讓我幫你解脫好了!”薛雷鋒的劍再次刺出,生死之間,打擊敵人的意志,動搖敵人的心神也是戰鬥方式的一種。

薛衣人的臉色更加扭曲,雙眼範出寒光,洶涌的殺氣從身上冒出,讓人不寒而慄。薛雷鋒的言語可能打擊到薛衣人,從而讓他一蹶不振,失去鬥志。但是同樣有可能點醒他,讓他突破,醒悟。

薛雷鋒很不幸,薛衣人是後者,他突破了。原來的薛衣人像一條毒蛇,陰狠,始終藏於暗中,但是現在的他是一把利劍,堂堂正正。

說話間,薛雷鋒的劍也動了,薛衣人當然不會沒有反應。

“叮叮叮!”眨眼間,兩人就交手了數十回合,薛衣人雖然已經蛻變,但是做了幾十年的老鼠,一下子走入光明的他還不是很適應。這具身體的本能還是更適合陰狠、毒辣的劍招,所以他受傷了,傷的很重。薛雷鋒的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膛,正中心臟。

“如果再給你半年時間,也許你可以達到你大哥的程度,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現在陽光下,與他平起平坐!”薛雷鋒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薛衣人此時的心情很複雜,面對死亡他沒有想象中的絕望,因爲他完成了蛻變,因爲他終於走出了大哥的陰影。他有的只是一絲悔恨,悔恨自己醒悟的這麼晚,悔恨自己殺了那麼多人,也有些埋怨老天不多給他一點時間,但是對薛雷鋒確實沒有一絲怨恨。

“謝謝你!”薛衣人走的時候是笑着的,他的笑是那麼開心,讓人覺得陽光、溫暖,很難想象一個塗脂抹粉的四十歲老頭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但是薛雷鋒的內心卻是有着這種奇怪的感覺。

走上前,合上了薛衣人那還睜着的眼,又在他腰間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

一塊麪具,一個銅牌。

面具顯然是高手雕成的,它由紫檀木雕成,五官栩栩如生,嘴角彷彿還帶着一絲笑容,幾乎連一根根眉毛都數得出,但顏色卻是紅中露紫,紫裡發青,再加上那雙死灰色的眼睛,看來更是說不出的詭秘可怖。戴上它,就沒有人知道誰是這個組織的首領,也正是因爲這樣,有了面具和銅牌的薛雷鋒才能順利接手這個組織。

銅牌正面雕刻着十三柄劍環繞一隻手,背面則是一整隻手。十三個頂級殺手也擁有銅牌,他們的銅牌背後是一柄劍,手是用來握劍的,所以這塊可以操控那十三個頂級殺手,這枚銅牌也是殺手組織唯一的聯絡之物。

花了一點時間,薛雷鋒挖了個墓把薛笑人埋了,然後轉身離開。

“從今之後,這個組織就要爲我服務了!”薛雷鋒對着月亮笑了笑。拿到了信物,接下來他就有的忙了,他的時間不多,安排完殺手組織的事後,接下來還需要去找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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