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方臘起義了
時機的選擇上,不算太好,眼下大宋周邊的國家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事情,遼國忙於奪回被李軒搶去的燕雲十六州,蕭峰的不辭而別,遼國眼下士氣有些低落,哪怕遼帝親自出面,也無法挽回失去蕭峰所帶來的影響,失去了大遼的牽制,西夏面對大宋朝這種龐然巨物,就算對方沒有攻擊性,但也不敢過分逼迫,至於大理和吐蕃,眼下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對天下大勢產生太大的影響。
這樣相對安穩的外部環境,對大宋而言,是極爲罕見的,選擇這個時候起兵造反,大局上來說,絕不是什麼好時機。
不過畢竟是江湖人,眼光大多數時候都侷限在江湖之上,江湖上怨聲載道,被方臘看成了一個機會,謀略也不是說沒有,至少方臘的起義憑藉其宗教的特性,短時間內,倒是勢如破竹,憑藉其在民間不低的人望,佔據了不少的城池。
不過這些城池,非要說攻破也不是不行,但真正憑藉實力拿下的絕對不多,大多數早在起事之前,已經被方臘滲透的差不多了,攻城看起來更像形式化,往往大軍剛剛開動,守城的地方軍已經被城內負責接應的百姓給衝散了,義軍的到來,也只是接收城池,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不過就如同張角所發起的黃巾起義一般,在經過初期的勢如破竹之後,起義軍各不將領的自信心開始膨脹,如同歷史上出現的大多數農民起義一般,開始爆發式的發展。
隨後一段時間裡,大宋內部的視線大都被這場聲勢浩大的叛亂所吸引,雖然對於那些真正站在頂端的大佬而言。眼下的叛亂雖然浩大,但實際上無論從底蘊、策略、時機的選擇來看,這場叛亂處處都透着敗筆,不成大器,眼下的僵持也不過是暫時的,他們在等的。也不過是一個在他們看來最佳剿滅對手的時機而已。
而就在大宋內部所有人都將視線聚焦在南方的叛亂之時,北方一場短暫卻足以影響到天下大勢的戰爭悄然打響,當消息傳到大宋的時候,卻已經塵埃落定。
遼國,上京。
恢弘的城牆上,此刻還殘留着剛剛經歷了戰爭的痕跡,黏在城牆上的鮮血還未完全乾涸,只是,此刻。昔日代表着遼國的旗幟已經被一面代表着漢朝的五爪金龍旗幟所取代。
城頭,幾名武將如同衆星捧月般簇擁着李軒站在城牆的頂部,居高臨下俯視着耶律洪基,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哪怕是如今淪爲階下囚之後,依舊展現出那股屬於帝王的氣度,怒視着眼前這個令自己淪爲階下之囚的人。
“耶律洪基,你讓朕。很失望。”目光落在耶律洪基的身上,李軒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果然。沒有了蕭峰,你連如何打仗都忘了嗎?”
“哼,卑鄙小人,只會使用一些陰毒的伎倆,有本事,你我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耶律洪基看着李軒那失望的目光。胸中一口怒氣難平,有些憋屈的怒吼道。
“兵不厭詐啊!”李軒有些無奈的搖頭:“當初我既然能把人安插在耶律重元身邊,自然有足夠的能力將人安插在你的身邊,作爲一名君王,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吶!”
目光在看着有些蒼涼的城池。契丹人的戰鬥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城門被打開,城頭出現叛亂,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依舊展現出頑強的戰鬥力,在接手城池的過程中,李軒這邊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幾乎耗盡了幾月來的累積,眼下就算想要再有動作,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還得防範契丹餘孽的報復。
這一次的突襲,早在幾個月前已經開始佈置,選擇適合的人選,想要在遼帝身邊近臣中安插自己人說來容易,但哪怕是阿朱在易容術方面的造詣,就算成功捕捉到這些人併成功偷天換日,想要在日常的接觸中不被發現也很難,耶律洪基作爲一國之君,若真的連這方面的防備都沒有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一開始,李軒就沒想過要從這些遼國上層人物身上着手,雖然成功之後所能發揮到的效果極大,但被發現的風險更大。
相對而言,選擇一些基層將領,雖然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十個百個加起來,也足以影響到整個上京城的佈局,而且這些人只要掉包成功,被發現的風險不大,即便發現了,這種級別的小人物,在上京城中數不勝數,根本查無可查。
方法看起來很簡單,但真要實施下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選定人選,雖然底層軍官大多數時間是不會和外界發生太多交流,而且事情敲定後,被派去的人所需要扮演的時間也不長,但在軍營之中,日常的訓練、巡邏差事都是由這些基層軍官來執行的,派去的人,必須熟知上京的軍務,哪怕暗堂如今的規模已經不小,滲透能力也足夠,但這些東西看起來簡單,卻是一座皇城的最高機密。
幸好,剛剛經歷了楚王之亂,雖然成功奪回了上京,但重建到重新整頓,有不少漏洞可以鑽。
除此之外,蕭峰的存在也是一個問題,作爲昔日的丐幫幫主,蕭峰在這方面的經驗恐怕要比任何人都強,而且以他的性格,肯定會與底層的官兵打成一片,若要徹底執行這個計劃,蕭峰的問題必須解決,所以李軒選擇接受少林的邀請,同時暗中將消息散發出去,大漢可以說是李軒親手從遼國身上割下來的肉,加上蕭峰本身在宋朝武林的恩怨糾葛,以李軒對蕭峰的瞭解,八成以上的可能會去。
“這些事情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卻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你我,都有着君臨天下的野心。但帝王之路,不過則亡,這點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或者比我更清楚,蕭峰沒死,有個老和尚用命逼我放他一命。他的命還有我的命,帝王無情,但有時候,有些承諾還是要守的。”
緩了緩,看相耶律洪基漸漸平淡下來的眼神,搖頭笑道:“不過不死也沒用,那一掌,哪怕他天賦異稟,體格遠超常人。再加上有足夠好的藥物、大夫,想要恢復過來,沒有三個月的時間是不可能的,那時候,大局已定,就算回來,也沒用了。”
“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此時,壓着耶律洪基的人已經退開了。李山等人也被李軒派往城中各處去處理一些善後事情,耶律洪基沒有繼續暴怒。與李軒一起,並肩站在城頭上,俯視着蒼茫大地,眼中閃過一抹落寞,看向李軒問道。
“爲什麼?”李軒怔了怔,目光看向耶律洪基。有些自嘲的笑笑:“我也說不上來,你有野心,也有足夠的手腕,就算不是雄主,也算得上一帶人傑了。而且,你應該算是被我以堂堂正正的手段打敗的第一個帝王,有紀念意義,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告訴你。”
“呵~”耶律洪基敏銳的察覺到李軒話中一些他聽不懂的含義,堂堂正正手段打敗的第一個帝王,也就是說,敗在他手中的帝王並不僅僅只有自己一個?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不過卻也並未深究:“可惜,國破家亡,我高興不起來。”
“所以啊,帝王之路永遠都是一條孤獨的路,就算成功,真正能夠明白這種喜悅的,也只有同爲帝王的你,偏偏這種時候,作爲失敗者,是沒心情也不可能有心情來跟我分享的。”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遺憾,一路至此,李軒只是想找一個真正能夠聽懂自己在說什麼的人來分享一下此刻的感受,真正站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才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有沒有什麼遺願?不太難的話,我可以幫你,不該出口的,就不用說了,你也是皇帝。”最後,李軒看向耶律洪基,爲這次更多是他在發泄的談話畫上一個句號,雖然說的都是實情,但也是廢話,路走到今天,能做的,只是一直走下去。
“遺願?”耶律洪基看了看如同染血般的殘陽,搖搖頭:“倒是有個疑問,上京雖然已被攻克,但我大遼還有大片領土,更有無數契丹勇士,你就算佔據了上京,但要面臨的卻是無數契丹勇士的反撲,你不怕嗎?”
“怕?”李軒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擔心有些多餘。”
“呃~”耶律洪基有些不解。
“中原有句古話,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這段時間,你們契丹人的反撲肯定會有,但沒有統一的組織和統籌,只憑一腔熱血,想要撼動我的統治是不可能的,而之後,契丹族內肯定會分出各個大小勢力,爲了遼帝的位置陷入內鬥之中,而我也不會任其發展,挑撥、收買、謠言,想要這些勢力無休止的內鬥下去不難,等最終有結果的時候,剩下的人,該考慮的就不是如何報仇,而是如何生存了。”
“嘶~”哪怕已經有所準備,但聽着眼前的男子以一種淡漠的語氣將未來數月乃至幾年之內契丹族的走向以平緩的語境說出,耶律洪基心中仍舊倒吸了一口涼氣。
“將死之人,本不想告訴你這些的,這是陽謀,就算你的那些族人知道了,但也沒有人能夠阻止,蕭峰迴來也不行,他的武功雖然不錯,手腕也夠,能震懾三軍,卻無法震懾人心。”搖了搖頭,李軒揮了揮手道:“上路吧,眼下上京,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最後一程,就自己去走吧。”
兩名刀斧手上千,將一臉失魂落魄的耶律洪基帶走,李軒看着漸漸落山的殘陽,此刻的心緒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