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進雖然有些不甘,但盧植作爲這支平叛大軍的統帥,一旦做出決斷,就算他地位僅次於盧植,也無法忤逆,這不僅僅是因爲盧植職位高過他的原因,更因爲盧植的個人威望早已深入人心,就算自己反對,軍中將領也沒人會支持自己。
“武安雖小,但想要攻破也不容易,此戰於我軍至關重要,乃此次戰役成敗之關鍵,不知何人願爲先鋒,攻破此城?”盧植看着帳下諸將,微笑道。
“盧帥,末將只需一萬精銳,旬日之內,必可踏破此城。”一名魁梧的將領第一個站起來,洪聲道。
“盧帥,末將願往,必取武安。”
平叛大軍是此次平叛主力,匯聚了東漢帝國大批精銳將領,除了少數划水黨之外,幾乎個個都是小有名氣,能征善戰的將領,沒人怯戰,況且這破城第一戰,意義非凡,同樣破城後所獲得的功勳也絕對豐厚,是以盧植話一出口,頓時羣情涌動,紛紛請戰。
李軒靜靜地站在大帳的角落,微笑着看着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對於這份破城功績,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他更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
短短時間內,從一個小小軍侯,擢升到都尉級別,一隻腳踏入大將門檻,已經糟了不少人的猜忌,如果這一次再把頭功的機會給搶了,估計自己在這軍營裡的日子就難過了,而且就算論資排輩,在這中軍大帳之中,自己也是話語權最輕的一個,盧植就算再欣賞自己,也得顧及一下三軍將士的感受吧。
武進坐在盧植的下手,同樣沒有去爭,作爲平叛大軍中僅次於盧植的武將,此次平叛只要成功,就少不了他一分功績,沒必要跟這些部下去搶功勞,不過當他目光掃過一臉老神在在的坐在角落的李軒時,眼中兇光一閃,隨即轉身,對盧植抱拳道:“盧帥,我舉薦一人,若由他領兵,此戰必勝!”
“哦?”盧植看向武進,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道:“卻不知武將軍所舉何人?”
“這人大家也不陌生,就是獻出此策的北軍都尉——李軒!”武進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笑意,回頭掃了李軒一眼,朗聲道:“李都尉既然建議攻打武安,想必心中已有腹案,由他率兵攻佔此城,定可萬無一失。”
“盧帥不可,李都尉雖驍勇有智,但畢竟剛剛升任都尉,領兵經驗尚淺,如何能擔當此任?”武進話音落下,就有一名武將急不可耐的跳起來反對,這關係到自家前程,管你副帥不副帥的。
“是啊,盧帥,北軍都尉所部剛剛重建,甚至未來得及訓練,戰力堪憂,恐怕經不起大戰!”
一衆將領衆說紛紜,理由一個比一個充分,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李軒不能去。
盧植臉上露出爲難之色,目光轉向李軒詢問道:“子揚,此戰關係重大,你……可有把握?”
李軒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迎向盧植關切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暖,深吸了一口氣,躬身抱拳道:“末將願立軍令狀,三日之內,必破武安!”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明哲保身,急流勇退,計策是自己獻的,以盧植的爲人,大戰之後,絕對不會少了自己的功勞,李軒此前,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但見整個帥帳中,除了盧植、劉備以及對自己心懷叵測的武進之外幾乎人人都說不可,理由更是衆說紛紜,不過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在這軍營中根基太淺,論資歷,莫說身爲副帥的武進,就是這帥帳中,隨便拉出一個,李軒可能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怎能將這頭功的機會讓給他?
李軒自小掙扎在社會底層,骨子裡有些自卑又有些桀驁,眼見衆將羣起反對,反而激起了心中那股桀驁之氣,當下傲然起身,大大咧咧的應下來。
反正等廣宗城一破,黃巾也就基本完了,到時候這支平叛大軍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意義,大家各奔東西,一羣龍套,你們就是看我不爽又能如何?
“好,李都尉果然膽氣過人。”武進看向李軒,眼中閃過一抹陰笑道:“不過軍中無戲言,可敢現在簽了軍令狀?”
“自然。”李軒傲然應下,當下,武進也不顧盧植不滿的神色,命人取來軍令狀,李軒當即簽字。
“不過如今三軍需要防備張角逆賊反撲,卻不知李都尉需要多少兵馬?”滿意的看了一眼軍令狀,武進目光看向李軒,臉上滿是虛假的笑容,似乎早已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具末將連日來打探,如今武安城中兵馬並不足五千,且多爲鄉勇,守城將領乃黃巾軍中一名小渠帥,名爲李虎,頗有勇力,兵貴神速,末將想率本部人馬,立刻出發,儘快攻佔武安城。”李軒答道。
既然點明攻打武安,李軒自然造就做過探查,武安城中情況包括城主性格都有個大概的印象。
“呵呵,以兩千破五千,李都尉既然有此信心,某也不多言了,在此預祝都尉馬到功成!”武進冷笑一聲,原本準備在兵馬配給上刁難一番,但李軒只帶本部人馬,已經是最低極限,總不能讓人家一人跑去攻破一城,那就太明顯了,見無可挑剔,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嘲諷兩聲。
李軒只是冷笑一聲,也不多做解釋,當下告別盧植,點兵出發
……
武安城處於黃巾,雖然距離盧植大軍很近,但中間還隔着一座安平堅城,雖然這段時間盧植平叛大軍對冀州各部黃巾造成極大壓力,但武安城始終穩如泰山,畢竟論級別,它不過是一座縣城,根本不可能遭到漢軍的注意,李虎武力不錯,不過黃巾將領,包括張角親封的那七十二路渠帥,也大都是有勇無謀之輩,李虎作爲一名龍套將領,自然逃不過這龍套的命運。
安逸久了,武備鬆懈也是正常,原本武安城還有一萬駐軍,不過自從廣宗被圍之後,各城黃巾紛紛趕赴廣宗支援,李虎自持勇力過人,加上武安長期處於安逸狀態,覺得根本不用這麼多部隊駐守,很慷慨的命自己的副將帶走一半駐軍去馳援廣宗。
這天傍晚,李虎例行公事的巡視了一番城牆,眼見跟往日一樣並無異狀,將守城之事安排給手下之後,早早的回屋歇息去了,生活在這個年代,即便在繁華的洛陽城裡,晚上除了抱老婆滾牀單之外,也沒什麼娛樂活動,作爲一城主將,李虎自然不可能每夜跟普通士兵一樣呆在城牆上傻站,家裡的黃臉婆雖然不怎麼樣,但吹了燈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寂靜的夜空下,幾名黃巾弓箭手如木樁般站立在城頭,雖然有月光,但別說城外,就是城牆上也很難看清五步之外的人在幹什麼,但這些守衛依舊忠誠的執行着李虎的命令,這種情況,也只有在這種原始位面中這種AI極低的士兵身上能夠看到,如果放到現實中,別說普通士兵,就算所謂的精銳,這個時候估計也已經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聊天嘮嗑甚至偷偷睡覺摸魚了。
寂靜的夜空裡,視線中似乎突然出現幾點極其明亮的寒星,弓箭手疑惑的將目光聚集在這幾點特別明亮的寒星之上,瞳孔漸漸放大,耳畔隱隱聽到極其細微的破空之聲,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心頭,那幾點寒星,分明是破空而至的箭簇反射出來的月光,張嘴想要出聲示警,卻驚駭的發現無法發出聲音,體內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向喉嚨然後迅速消散,本能的伸手摸向喉嚨,一支冰冷的箭桿不知何時已經倒插在他的咽喉處,血水混合着氣泡不斷從咽喉處涌出,無奈中夾雜着不甘的將目光看向烏黑的夜空,意識也逐漸消散。
“箭法練得不錯!”拍了拍李風的肩膀,李軒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子,看着從城頭倒栽下來,已經開始冰冷的屍體,滿意的道。
他的身後,兩千名士兵肅然而立,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難言的蕭殺之氣。
看了看高聳的城頭,李軒搖了搖頭,有時候城牆建的太高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自己這兩千來號人已經摸到了城下,城上竟然連點反應都沒有,不是那些黃巾不用心,這個世界的兵種根本不會懂得偷懶摸魚這麼高深的技術,要怪只能怪城牆太高,再加上夜色阻隔,視線從上邊看下來,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照計劃行事!”李軒揮了揮手道。
“喏。”李風答應一聲,從背囊中取出一支李軒特地從軍中匠師那裡打來的帶着倒鉤的箭矢,箭矢的尾部,緊緊地掛着一根長長地繩索,被盤在李風的肩膀上。
“咻~”特製的箭簇帶着淒厲的破空聲騰空而起,不過這次的目的卻不是殺人,箭矢飛歸早已被悄悄肅清的城頭,在空中微微一滯,城下李風猛的一拉繩索,箭矢在退回的過程中,倒鉤準確的扣在城牆垛的縫隙裡。
“城門打開後,不可戀戰,立刻衝向城主府與我會合,若我等未到,先將賊酋擊殺!我不在期間,部隊暫由李山負責指揮。”李軒拉了拉繩索,扭頭對着李山再次吩咐道。
“喏!”李山三將狠狠地點了點頭答應道。
“我們走。”李軒拉了拉繩索,對着肅立一旁的李林說道,城門之戰極爲關鍵,手下風林火山四將雖然已晉級爲武將,但武力並不高,爲了儘快攻佔此城,李軒也只能親自出馬,當下帶着李林以及幾名精挑細選出來的頂級士兵順着繩索朝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