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自古以來就常有外國遊人出現。
一開始是張騫通西域,遙遠的波斯人便出現在了中原人的眼中。溫樂來到這裡之後,其實見到過幾個外國人。在大都的某些場所,稀有的波斯美女是吸引客人的一大利器,哪個花樓若是走運得到了個波斯來的女娘,那便等同於大開了財源之門了。據聞那些波斯來的美女各個都是膚白如雪,脣紅齒白,長着楊柳細腰和一雙白嫩修長的腿,就是身上有些臭氣。不過沒關係,大都流行玩香,怎樣氣味的香料都找得到,波斯美女們先是泡個浸潤了柔軟花瓣的澡,再在全身上下都塗上滋潤的香膏,披上若隱若現的薄紗往房中那麼一坐——此番美景,與中原女人又大有不同,足夠來尋歡的男人們回去吃酒時炫耀上小半年了。
這是一種人文特色,且讓人爲此趨之若鶩。但雖然外國人已經進入本地文化了,可按照比例來計算,在大厲朝領土內的外國人與這泱泱大國內的本地居民比還是少的有些可憐了。因此這種特有的波斯美女胸大腰細文化,也僅限於大都或是秦淮這種經濟發達的少數地區能夠得見。大厲朝並不流行出海商貿,但也沒有條例禁止這一行當,大概本朝居民壓根兒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吧?總之因此許多沿海地區並未修建大港口,對賦春這種經濟欠發達且對內都很是閉塞的地區來說,沒有見過外國人也不算是不合常理。
這批突兀到來的外國人讓當地居民們很是驚慌。第一個到達現場解決此事的麥靈通也難得的有些無措,這一夥兒外國人操着一口聽不懂的嘰裡咕嚕的話,手腳並用的在船上跳來跳去,看那架勢完全是來者不善,麥靈通沒辦法,只能大手一揮:“都押下去!”
麥靈通直接下令將這些人押到了府衙,溫樂走到大門口,就聽到一個嗓音嘶啞的男人在扯着嗓子大吼:“你們不能這樣!上帝不會饒恕你們的!”
溫樂挑眉,英語,那是英國人還是米國人?
進屋一看,溫樂確定了,絕壁是英國人啊這個。
男人都是清一色的日耳曼人長相,耳朵大得要命,鼻子特別高,有幾個手上還抓着凌亂的假髮。
麥靈通在溫樂身後很是驚恐:“爵爺,就是他們。他們說的話沒有人能聽懂。”餘光瞥到兩個擠出□穿着蓬蓬裙的女人,他臉刷的紅成番茄,瞪大了眼睛趕緊低下腦袋。
真是意外的純情,溫樂忍不住發笑,他拍了拍麥靈通的腦袋,一轉頭對上那羣神情兇惡的外國人,張口就是:“我是這塊土地的領主,閣下從英吉利來?”
……
……
溫樂不在,侯府內的人也提不起吃飯的勁兒。遷居挺累人的,韋氏有些疲憊,早早的帶着庸兒回去休息。溫潤則草草的吃了一些,填了下肚子就去了書房。
暗衛現了身:“大人,爵爺帶着麥靈通去了一趟渡口,然後纔去了府衙。”
溫潤擺擺手:“一會兒將府衙內的事情回報給我,現在不用多說,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下屬聽話的離開,溫潤則關上書房的門,慢慢踱步到書桌邊,面無表情的按了下桌面上一個小小的黑色按鈕。
“啪”的一聲,房樑上的燈明瞭起來,比起燭火不知道亮堂了多少。他盯着燈光不住的看,看到挪開視線雙眼都會發黑,又輕輕將燈關了。
手撫着桌面上的那粒圓珠,溫潤沉鬱的發着楞,過了一會兒,又側身坐在了書桌上,緩緩的摩挲乾淨筆挺的筆架和硯臺。這書房和老侯府的沒什麼兩樣,在事態沒有發展到這樣以前,溫樂常常會躺在書房的地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午覺或是讀書。而現在,從方纔吃飯到離開的一段時間內,溫樂連看都沒有看他幾眼。
其實在大都的時候,兄弟倆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在韋氏的院子裡碰上了,就寒暄幾句,各自匆匆告別。平日在偌大的溫家,每個人都能找到無數的事情做。溫潤記得最長大約有近一年的時間他沒有和兩個弟弟碰面。那段時間他忙碌於父親教導他的官場文化,輾轉於兩淮和金陵的府衙每日周旋於各色人當中。這種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好,相反的,溫潤沒有任何不適應,他在人羣中一呼百應如魚得水,任何人談起他,都誇讚他是溫家小輩中的佼佼者。而現在,他等同於倒退回了那段時光,賦春的官場和兩淮的並無不同,都是一樣的和酒肉,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在公務結束的時候,他再不是碌碌的重複前一天的過活,而是開始安靜下來思考問題了。
他思考很多,比如未來,比如人生,比如溫樂。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回去想溫樂,實際上,想溫樂的時間比起前兩者相加還要多上許多。想起那個沉甸甸的的壓在大腿上的腦袋,那雙白乎乎的腳,一點肌肉也看不到軟成一泡棉花的肚皮,還有窩在懷裡睡着時輕輕想起的鼾聲。
他日也想,夜也想,想來想去就不停的疑惑爲什麼他和溫樂的關係忽然間又僵硬成這樣。
溫潤心裡有數,這全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自己明明可以把暗衛放在溫樂最貼身的地方保護他安危,卻偏偏害怕暴露底牌,要讓人家躲得遠遠的不露形跡。諫郡王在來前明明給自己塞了大筆的鉅款,可寧願讓天璣秘密的送到賬房,自己也不願意光明正大的告訴溫樂,一邊告訴溫樂自己會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的一切決策,會全心的支持他做任何事情,但偏偏行爲上,他從頭到尾都保持着懷疑和試探。
不是一次兩次了,溫樂表達不滿。不是一次兩次了。
總有種說不出的忐忑在催促自己隱藏再多一些,底牌再多一些。
溫樂拿出的“夜明珠”,拿出的紅寶石,拿出的奇奇怪怪的柔軟的輪胎,拿出的奇奇怪怪的藥品——他沒有隱藏什麼東西,從頭到尾都是正大光明的,只有自己,一邊堂而皇之的享受着對方的信任,一邊吝嗇於表露出絲毫自己的,其實這樣想想,如果換位思考,自己也肯定是受不了這樣的合作對象的。
……
溫樂處理好那羣外國人後已經接近亥時,這原來是一夥兒專門做海上貿易的商人,他們上一站到達日本,沒有交易到特別有用的東西,就打算到中原找一下上機。原本的航道預備好是應該停靠到泉州港的,誰知道稀裡糊塗的居然在賦春這兒就停了。
然後就碰上了一羣不講道理的本地人,好在並沒有動武,經常來往於各地的這一商隊的諸人也是見過世面的,發現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話且無法溝通,立刻乖乖的跟着人被關押起來了。只是麥靈通以爲人家是妖怪,並沒有下令管飯,兩個女人肚子餓了開始害怕,這夥人纔會憋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麥靈通在回去的馬車上可勁兒的咂舌:“爵爺,那些外國人可真古怪。那女人穿的……我的天,真是野蠻。”
“風俗不同而已,他們看我們也覺得古怪,”溫樂道,“若是仔細看,戴安娜長得比盧碧亞要漂亮些,這兩人雀斑都太多了。”
麥靈通被他打敗了:“爵爺果真……比下官有膽識。”
溫樂拍了他一把,擠着眼睛道:“你現在說的硬氣,她們裙子一脫,可比臉上看起來白多了。腰細腿又長,膽子也比咱們這兒的大,你把不把持得住可還是兩說呢。”
麥靈通苦笑:“爵爺您別逗我了。我欣賞不來這樣的。女人還是要溫婉持家最重要。”
知道他後院夫妻感情甚篤,溫樂笑了笑,並不再多說,轉而道:“明日你記得去尋一些茶葉、酒水、瓷器什麼的,送去給那個領頭的多倫看。他們是做商貿的,口袋裡全是金銀珠寶,這機會可不好找,要好好招待。”
麥靈通應道:“是,今日下官確實魯莽了,下回再不會這樣。”
說話間到了侯府大門,麥靈通忙不迭的下了車,恭恭敬敬的扶着溫樂下車來。這一回他瞧見溫樂張口就和那羣古怪的黃毛子嘰裡呱啦,越發敬畏起來。
侯府大門除了兩個侍衛,還影影綽綽站了個人,見溫樂到家,迅速的跑了過來,溫樂就着燈籠的光亮一看,原來是天璇。
天璇道:“爵爺您終於回來了。我家老爺差我在門外等了您一個來時辰,就等我請您去他那兒商議些事呢。”
溫樂挑眉:“大晚上的,有什麼事明天說不成?”
天璇苦着臉道:“爵爺,您就通融這一回吧~”
溫樂平素對家裡的僕役都很和氣,這使得大家面對他的時候都很親近。天璇說到底只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年輕,他皺着眉頭撅着嘴的樣子看的溫樂一笑,只能搖搖頭道:“算了,你前頭帶路吧。”
溫潤的院中,唯獨書房燈火通明。
天璇在院外就不肯再走,溫樂自己上前去推了房門,就見溫潤正坐在桌前提筆寫着什麼東西。
看到溫樂,他一笑:“來了?晚膳沒有用盡,肚子餓不餓?”
溫樂皺着眉頭:“大哥,我明日還有些要緊的公務,你若是沒有事,我便先回去了。”
溫潤擱下筆,不緊不慢的洗了手,仍舊微笑自如:“你還在生氣?”
溫樂沒話說了:“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溫潤掀起桌上那張剛剛寫完的紙,浮在空中輕吹了口氣,朝溫樂招招手:“果真體不胖心眼就小了,你過來,我寫了東西給你看。”
溫樂給他搞的沒辦法,只能過去,垂頭在那張紙上掃了一眼,低低唸了出來:“武一,年三十,善腿功;武二,年三十,善腿功、拳術……這是什麼?”
溫潤盯着他:“你說是什麼?我手下總共三十五個人,名字、手段、特長我都寫下給你,明日你有空了,我便讓他們一齊出來見你。”
溫樂輕笑:“大哥不是要靜待時機嗎?如今怎麼提前告訴我了?”
溫潤丟下紙,雙手握着他的肩膀,一臉的笑意蕩然無存。他眼中彷彿含着一道深淵,眸光又沉又鬱:“還要挖苦什麼?從前是我不對,可你要我如何坦誠相待?我從小看你長大,你是什麼樣的個性,我心知肚明。我怎麼不防你?”
知道他說的是以前那個,溫樂一點兒不生氣,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晚碰上兩件好事,眉眼輕佻:“哼,口氣大的嚇死人。我一個大官兒會貪圖你手下那點破銅爛鐵?你當我送出去的鴿蛋寶石都是假的麼?”
溫潤瞳孔裡倒映着他的壞笑,只覺得這難得的親近間,面前人一雙大眼,玲瓏的鼻子還有說着壞話的嘴都無比的可愛。他緩緩湊近了些,感受到對方不設防的鼻息,從下顎到耳根痠麻了一片。
溫潤倏地回過神來,緩緩收斂了呆滯的神情,重新鮮活起來。
他撫着自己的嘴,輕輕按着,一手掐住溫樂的面頰晃動了兩下。
既然和好如初,溫樂就順勢恢復了從前的相處模式。
其實溫樂挺喜歡溫潤這傢伙的,雖然他到目前爲止還是沒有看透對方,但溫潤脾氣好,心眼大,輕易不會生氣。溫樂自己說話口沒遮攔的,從上輩子起就時不時會不小心得罪人,可溫潤他不一樣,聽到了難聽的話通常都是一笑置之,有時候生氣了,頂多拉一拉他的臉。而且溫潤他十項全能,農業、漁業、商業的事情交到他手上都能玩得轉,管賬應酬一把好手,比賢內助還要賢內助。要是這是個女人,溫樂估計腆着臉就去求婚了,可人家是個男的,還是個看起來自尊心特別強的男人,溫樂這就沒轍。好在這是他親哥,別論後天那些突如其來的因素是否能影響這一層關係,總之人家是真心將他當做寶貝弟弟的,作爲一個老小孩,溫樂挺喜歡人家管着自己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他側頭,動動腿,便察覺到有人在給他穿鞋子。
“……哥,”溫樂道,“什麼時辰了?”
“都過了未時了,你今日還要去衙門?”
溫樂捂着腦門,發愁道:“我今日約好了要和多倫他們見面,啊……他們把從日……倭國帶來清酒當做寶貝。我上回特別不小心的顯擺了一下,約好了給他們嚐嚐竹葉青來着。”
溫潤不動聲色的替他繫好腰帶,捏了把溫樂的腰,居然瘦的的那麼厲害?
“我瞧那隊伍裡的女人都挺不正經,你最好挑白天去,否則外頭又要風言風語說些什麼了。”
溫樂給他捏的渾身一顫,險些跳起來,捂着腰防備的瞪着溫潤:“哥!你幹什麼!?”
溫潤就喜歡聽他叫“哥”,前頭加個大字都不行。他也說不清是爲什麼,總覺得溫樂叫“哥”的時候,能讓他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親暱。那嗓音明明沒有區別,卻偏偏令他覺着含了一包蜜,甜到發軟。
溫潤輕笑:“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比庸兒還跳脫。你快過來,我給你係腰帶呢!”
“我自己來,”溫樂不敢給他折騰了,自己亂七八糟捆了一通,嘴裡還在一邊繼續方纔的話題:“你也別有偏見,戴安娜她們都是貴族出生,很有教養。她們只是服裝暴露一點而已,不會隨便搞男女關係的。”
溫潤分不清溫樂嘴裡的戴安娜是誰,但聽他這樣高調的褒讚對方,心中總是憋着口氣:“我是沒見過好人家的女人連胸脯都整個露出來的。”
“迂腐!”溫樂瞪他,“人家露,佔便宜的還不是你?你得了便宜賣什麼乖啊!”
溫潤說他不過,趕緊把人拉過來又解褲腰帶:“你係的這是什麼東西?丟死人了。”想來想去他還是不放心,於是說:“我今日反正沒事兒,竹葉青我那也有一壺,恰好你一塊兒帶去。”
溫樂不置可否,去就去唄。
溫樂和多倫他們打交道不是沒有理由的。多倫從事海上貿易這些年,對東南亞附近的海面島嶼都瞭如指掌。溫樂恰好想要尋找印度尼西亞羣島的礦產,這事情計劃了那麼久,船都造的差不多了,只缺一個熟知海事的領路人。
他手上一沒地圖,二沒好手,想要找到那些島嶼,只怕要費上不少功夫。溫樂做了不少的心理準備,但真沒想到瞌睡了老天爺就給他丟了枕頭,多倫他們若是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那麼出海的事情就比他之前計劃的要容易上太多了。
溫樂和溫潤方纔進府衙後院,便瞧見兩個穿着巨大蓬蓬裙的女人在和幾個丫鬟們用臼鉢在搗着什麼,見到溫樂來了,戴安娜驚呼一聲,飛快奔跑過來:“溫!我們以爲你今天不來了!”
溫樂和她碰了碰臉頰,笑眯眯道:“我是個守信的人,昨天答應你們的竹葉青。”
他回頭想要跟溫潤要酒罈子,就看到溫潤表情前所未有的陰沉。溫潤抓住他的胳膊,小聲道:“你那是在做什麼!”
戴安娜疑惑的看了看他們,有些搞不清這忽然變得古怪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溫樂皺起眉頭:“哥你別鬧,把酒罈子給我。”
溫潤咬了咬牙,憋出個笑來,掃了表情無辜的戴安娜一眼,不再說話。
……
……
在看過了老侯府正在收尾的新船,多倫一頓酒都心繫在上頭。他是在海上求生的人,自然愛船。他原本以爲中原的船隻鑄造工藝不如自己母國發達,因爲一路行來都沒有看到任何懸掛中原風帆的船隻在海上航行。但溫樂這艘船,實在是第一眼就奪走了他的心,簡直美到不可思議!
“你的船真好啊真好!真是一艘好船!”
臨出門的時候,多倫破天荒遵循中原人的習俗送了溫樂到大門口,還對着馬車上的溫樂醉醺醺的說自己今晚重複了二百遍的話。溫樂一直點頭:“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讓你掌舵也可以……”
“你的船真好!真是一艘好船……”
多倫被戴安娜和盧碧亞一人一邊拖了回去,還遠遠的在大聲重複那句話。
溫樂汗顏,回頭對上溫潤看向窗外皺着眉頭表示神經病的眼神,只好咳嗽一聲:“他們都比較熱情。”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就讓溫潤爆發了:“真是熱情,我瞧你樂在其中的樣子,想來對我們一貫以來的含蓄很不滿啊。”
溫樂最聽不得他陰陽怪氣的說話,聞言眉頭一皺:“說什麼屁話呢。”
溫潤陰鬱的盯着他的脣,磨了磨牙,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說不得要引起小孩兒逆反,只能緩和了神情,坐近了一些,旁敲側擊的問:“我看你在大都和賦春都沒有有意的姑娘,難不成喜歡的居然是戴安娜那種類型的?”
溫樂大驚:“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戴安娜跟多倫兩個兩情相悅好久了,你可別瞎說啊。”
溫潤低聲問:“當真?你今日還親了她的臉,你敢說你當真沒有那種念頭?”
溫樂咬牙:“齷齪!我只不過是遵循禮節而已,誰親她的臉了!”
“我瞧見的,”溫潤表示一進府衙後院,溫樂和戴安娜的親密真有些嚇到他了。
溫潤正要再說什麼,卻忽然瞧見溫樂表情變得憤憤不平起來,尚未有所反應,就見他猛然傾身倒向自己,雙手順從的搭在自己的雙肩上,那瘦了許多已然露出尖尖小下巴的臉蛋猛然湊了過來,下一秒,自己微涼的麪皮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
溫潤一時愣在了那裡,指尖都在發顫。
“你看到了吧!就是臉貼臉而已,我沒有親她!外國女人也不是隨便親的!”溫樂給了溫潤肚子一拳,解了氣的同時,順便將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溫潤給喚醒了。
溫潤的表情異乎尋常的大,他幾乎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笑容刷的一下就不見了,捂着臉詫異的盯着溫樂看了好久,才小聲問:“……你幹什麼?”
溫樂喝得不少,迷迷糊糊的,出了點汗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沒搭理溫潤的問話,自己腦子一顛一顛,瞌睡上來了,東倒西歪一會兒,就倒在了溫潤的大腿上。
啊,多麼熟悉的枕頭,軟硬適中,自帶控溫系統——溫樂入睡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到這麼句話。
他倒是睡着了,沒一會兒鼾聲都出來了。可憐莫名其妙被打擊的一塌糊塗的溫潤,連自己一貫以來保持的風度都做不到了,他捂着臉渾身僵直了近半個時辰,直到馬車到了侯府後,他才腰痠腿痛的被人扶下車,又是一夜未眠。
隔天他還來不及對此表示彆扭,現實就又逼得他不得不淡忘此事。
大下午的,他和溫樂齊齊推了手頭的公務,帶着手下的侍衛僕役等在城門口,望眼欲穿的守候了一個來時辰。
遠處忽然嫋嫋升起渾濁的煙塵,沒一會兒,一匹矯健高壯的白馬飛馳出現在諸人的視野中,馬上風塵僕僕的強壯男人似乎很是驚訝,發現大家都在等待自己後,他揚了一鞭,跑得更快了。
溫樂掛着慈愛的微笑,不着痕跡的把口鼻埋在披風裡……這死孩子……
“大哥!二哥!!!”那個長了一臉的絡腮鬍子、完全看不出年紀比溫樂小的傢伙在馬上亢奮的大叫起來,“大哥!二哥!我回來了!!!”
看他笑的咧出一嘴白牙,毫無儀態可言的模樣,溫潤眼睛眯了眯,側耳對溫樂小聲道:“不管教不行了。”
“是啊,”溫樂道,“這個脾氣,我怎麼信得過他呢?”
說話間?白馬飛馳到眼前,不等馬兒停穩,溫煉一個飛躍從馬上跳下,引得諸人大驚失色。
他最近因爲溫樂給他的秘籍武功大有長進,這一躍從半空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還不待站穩,就一個飛撲抱住了站在最前方的溫樂:“二哥!我回來了!我給你找了最好的蠶,就在後頭的馬隊裡!”
溫樂拍拍他肩膀,和煦道:“辛苦了,多虧有你,二哥纔不至於焦頭爛額。”
溫煉滿心歡喜,他撓了撓自己的鬍鬚,夯實的嘿嘿笑:“都是二哥教導有方……”
“我是要好好教訓你的,”溫樂溫柔的點着頭,踮腳摸了摸他的大腦袋。溫煉一愣:“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看到二哥和大哥如出一轍的完美微笑時,溫煉又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哎呀,怎麼會要教訓自己呢?
溫煉拍拍腦子,心中大定,一定是聽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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