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綿羊你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啦？
“恰恰相反，我現在就該出現在這裡呢！”
看到鄒漾一副驚訝的樣子，綽號“杜長老”的杜衛宸表現得穩如老狗，不緊不慢地說道。
至於爲什麼有這麼個綽號嘛……
首先，那自是因爲杜衛宸實在是太顯老了！
小眼睛、圓臉、還戴眼鏡，這本來就是非常顯得“爸氣”的像貌，可偏偏長老還有着活躍棋手裡獨一檔的髮際線！
甚至，把範圍擴大到把所有棋手都算上都……嗯。
本來戴工的髮際線已經是頗被圈內背地調侃的了，但和杜長老一比，那完全的小巫見大巫！
像倪珏，也就比他小了兩歲，但單看外表說差了二十隻怕都有人信。
所以，饒是現今華夏棋壇還有有龍伯駝叔這種老將，當能被稱爲“長老”的，從外表來說當之無愧的也唯有杜衛宸一人。
而再來……其實也有成績方面的因素。
坐擁三冠三亞的杜長老可謂戰績斐然。進入世冠時代以來，華夏圍棋歷史地位明顯高於他的僅有兩位七冠王及三冠七亞的盧文劼，其餘的最多能算“有得爭”而已，屬於名副其實的領軍之下第一梯隊。
雖非一代“掌門”，但也算得上是僅低半頭的“長老”，是以“杜長老”這一綽號顯得愈發貼切。
不過聽得杜衛宸的答覆，鄒漾頗爲奇怪，不由得問道：
“杜長老，你這又是什麼說法呀？
“女子預選賽……我實在是不知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杜衛宸擡了擡眉，帶着意味深長的笑容不住地搖頭道：
“小綿羊，你還是不夠機靈吶！
“首先，你先自己思考一下你一開始問我的那個問題：
“爲啥我昨天都被淘汰了還留在這？”
“啊？”
鄒漾茫然地搖了搖頭，似是不能理解一點。
杜長老當即毫不留情地吐槽了下當今女子名人：
“笨！我在等今晚公佈外卡人選啊！
“今天5號，8號就開始本賽了！
“要我今天一早回家，結果晚上剛到家要知道自己被外卡撈了，又得哼哧哼哧跑回來，那不累傻小子嗎！”
“啊……對哦！”
聽到這小綿羊才恍然大悟。
本次通舸杯，舸州市這設了兩個外卡名額。具體人選將於最後的華夏大陸區預選賽全部結束後對外公佈——也就是今天晚上。
根據棋協以往的習慣，八成是一內一外，兩邊不得罪。
作爲三冠王，杜長老要是預選翻車，確實是最有可能被撈的幾個人選之一。
與其早早回家，倒不如再在通舸大酒店多住一晚，等待外卡結果。
不過，鄒漾很快再次陷入困惑：
“可長老……你等就等了，爲什麼說‘我現在就該出現在這裡’啊？”
杜衛宸又露出一個鄙視智商的眼神：
“小綿羊，你平時做事兒也算是有想法的，怎麼今天腦子不夠用了？
“這要是你把我們隊的昭天后幹掉了，那我還用再等？馬上就收東西打出租車走人了呀！
“跟別人搶搶外卡我還有點希望，但要和昭天后搶？
“拜託！我可是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誒？”
聊到這，鄒漾終於反應了過來。
作爲建設“世界圍棋聖地”諸多舉措的重要組成部分，首屆通舸杯世賽，舸州市自然是要千方百計擴大賽事影響力和出圈程度。
在這麼個情況下，有兩個外卡候選人：
一邊是青春靚麗、屢創紀錄、人氣驚人的當紅女主播。
另一邊是形象一般、狀態低迷、名聲絲毫傳不出圈外的過氣三冠王。
這哪怕是傻子都知道該把外卡給哪邊呀！
如此看來……杜長老前來觀察敵情完全合乎情理！
只有芮昭順利出線，那他纔有被外卡撈的機會！
“嗯，我明白了……”
鄒漾不由得點了點頭，隨即開了個玩笑道：
“那……我也算幫杜長老你犧牲了？”
“算，當然算！”
不過，儘管鄒漾是弄清楚了背後邏輯，可旁邊的芮昭卻還是一臉茫然，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高純度的呆萌。
“那個……杜九段，師姐。
“我、我怎麼……還是一點沒明白呢……”
“啊……”
鄒漾知道這事兒要和這位憨憨解釋怕是得花好半天，搞不好還解釋不清楚，便當即掐了話頭道：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可以不用懂……”
“噢……”
芮昭聽話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突然想到什麼：
“那師姐！我們開始覆盤吧！
“正好杜九段也在，我們可以一起……”
可不等芮昭說完，本來一向性子偏內向點的鄒漾卻如同條件反射般地猛然起身，語速飛快地說道：
“抱歉芮昭我肚子有點暈得先走了就不耽誤你和杜長老認識了
“要覆盤你也可以和杜長老一起好的就這樣師妹再見！”
在如同機關槍一般丟下這串話後，女子名人也不等芮昭反應過來，當即轉身快步離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耽擱，芮昭想叫住都沒來得及！
“這……
“爲什麼師姐今天又有事兒啊……”
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然被嫌棄的昭天后鼓了鼓嘴角，顯得頗有點委屈。隨即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杜長老，低頭致禮道：
“杜、杜九段您好！初次見面！
“我是芮昭，在女隊那下一臺，下賽季圍甲我也會在男隊那和您……”
“哎呀，別那麼有禮貌！
“你那麼有名氣，我還能不知道你嘛！昭天后！”
杜衛宸揮了揮手，示意芮昭別那麼客套：
“對了！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個隊的隊友了！這稱謂你先換換啊，太生分！
“昭天后，我都想好了！打今兒起，咱倆各論各的！
“你管我叫杜大哥，我管你叫二侄女！”
“二……二侄女？”
聽到這麼個稱呼，芮昭大大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大大的問號。
“嗯？這梗都不知道啊？”
杜衛宸輕笑一聲：
“等你回頭見到你倪師兄，自己去問吧！”
“噢……”
芮昭憨憨傻傻、不明所以地答應了下來——就如同當初答應被熊思一喊“小熊二”一般。
但隨後，少女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兒：
“啊！對了杜大哥！
“那個、覆盤……”
“復啥盤！小綿羊的局，讓她自己來複！”
不等芮昭說完，杜衛宸便果斷打斷了昭天后的施法前搖。
現在的棋圈內已形成初步共識：同昭天后覆盤實屬坐牢，杜長老又如何不知道！
這姑娘覆盤的時候就像個十萬個爲什麼一樣，特別喜歡不斷地提問題。要是和她非親非故的那是實在遭不住——甚至連鄒漾這當師姐的都不行了，杜衛宸這老油條哪肯接這盤！
但……
覆盤的時間長老沒有，但借覆盤的名義下棋的時間他還是有的，而且很多!
“……不過吧，二侄女。”
杜長老將自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如果是我自己下的棋……我還是挺樂意覆盤的！
“你和小綿羊這盤棋結束得算快的，公開組那邊基本都還沒有結束。
“怎麼樣？有空的話陪我下盤三十秒一手的快棋嗎？
“正好……我也檢驗一下你這位下賽季主力隊員的實力！”
“啊？”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昭天后有些意外。
這些天她專注於比賽，本就沒有料到杜衛宸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更何況還是如此突兀的超快棋提議！
不過，意外歸意外。
可對於小棋瘋子來說，這麼個提議只會讓她的眼睛閃起光來！
“真的嗎？
“那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