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昭姐姐!”
2月7日傍晚五點三十五分,【圍棋小昭】直播間的臨時準備室。
當望眼欲穿的曲慧看到華夏名人昭君終於走進門來時,幾乎是一瞬間就撲了上去。
“小慧!好久不見呀!”
芮昭也是一把接住活像只小松鼠般的曲慧,柔聲表達着歉意: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剛剛記者一個勁兒地問這問那的……
“我覺得……其實沒什麼多值得問的東西呀!”
“有的有的!最近芮昭姐姐你可利害啦!”
曲慧急匆匆地反駁偶像道:
“吃了那個圓豬的埋伏這樣翻盤獲勝、升入八段不說,最近五輪常規賽又連勝五場,一路拖着杜長老這種老布登衝進爭冠區,簡直帥呆!
“大夥都說,如果換雷歧、孫熠外的其他人,估計都帶不動呢!”
“啊這……
“杜、杜大哥他也沒到老布登那麼誇張的程度啦……”
儘管稍稍回想一下,感覺這賽季杜衛宸似乎是水平又有明顯下滑、輸得都快沒眼看了!但芮昭還是幫自家隊員兼教練挽了句尊。
隨後飛快地轉移了話題,避免等下出現找不到論據支撐論點的尷尬情況:
“倒是小慧……你升段賽下得怎麼樣了?”
“啊!我一激動都忘了!”
聽得偶像問及自己升段賽的成績,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趕忙從自己的小揹包裡掏出了本證書:
“芮昭姐姐!這回定段賽我九勝一負,順利升到了業餘4段!
“這些天我跟芮昭姐你一樣,對那些男孩子都是一拳一個小朋友!可威風啦!”
誒、誒……
自己下棋,再怎麼也稱不上用“一拳一個小朋友”那麼暴力的形容詞吧?
芮昭此時的笑容略略有那麼點尷尬。
卻全然沒有察覺,今天正是她自己的傳世兇名嚇得圓豬在左上定型時直接認了慫。
不過對於白吟樺的這個“獨苗學生”,自從認識起芮昭就是格外偏愛的——儘管白吟樺通過曾廣文向她一直強調,這只不過是爲了幫街坊鄰居被迫接的任務。
“……一、一拳一個小朋友?!
“這、這樣嗎?好、好厲害呀!”
而小曲慧此時自然沒有察覺到芮昭表情裡的小小異樣。見偶像誇獎自己,心情那是格外高昂,當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給交代了出來:
“嗯!
“這回升段賽,好多在西都市的老師都誇我,說如果我有想法的話,今後很有可能有機會下職業圍棋!
“我以後一定要像芮昭姐姐你一樣,成爲一名特別厲害的職業棋手!”
“……啊?職業棋手?!”
聽到這,芮昭微微一愣,隨後裝作毫不在意地旁敲側擊了一句道:
“有這個決心和目標總歸是好的!小慧真棒!
“就是……
“這件事小慧你有跟你白老師說過嗎?”
對於這個問題,曲慧絲毫不覺有什麼問題,很快就如實回答道
“嗯,說了的!”
“那……你白老師怎麼說?”
聽到這,小慧渾身的那股興奮勁兒稍稍退了一點,鼓着嘴角悶着聲音說道:
“唔……白老師說,下職業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比讀書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我要以職業棋手爲目標的話,可能會遇到很多困難、吃很多很多的苦……”
“啊……”
芮昭聞言,眼簾微微垂落:
“他……很不支持你是嗎?”
“嗯?這倒沒有啦!”
曲慧對芮昭這句話稍稍有那麼點意外,隨即又笑了起來:
“白老師只是讓我先做好心理準備,具體嘛等我升到業5再好好商量這件事!”
“是、是嗎?”
“那當然!
“白老師人可好啦!只要我想好了,他肯定會支持我的!”
聊起自己的老師,曲慧一下子又來了勁兒:
“白老師是我遇到過的最好最好的人!我學棋過程中他教了我特別特別多東西!
“包括之前他和我說要是芮昭姐姐你贏了柳世賢就帶我來找你,我當時還以爲他只是隨口哄哄我,沒想到我一提他居然真答應了!比我爸爸媽媽守信用多了!
“啊對了!芮昭姐姐你先前好像從來沒和白老師見過面吧?
“這回過來,他又說要去找那個曾廣文、祝賀他鎖定【最佳勝率獎】……他怎麼老不在啊!
“芮昭姐姐你要見到他,肯定會會那個……那個叫……
“啊對,一見如故的!”
“嗯,這我明白!”
聽得小女孩好容易擠出一個自己學過的成語,當世昭君不由得露出一個極爲明媚的笑容:
“我也在爲和他見面而努力着呢。”
…
…
“芮昭名人……首先祝賀你終於升入八段!
“不過……感覺你現在似乎不是特別高興啊?
“是有什麼心事嗎?”
“嗯……
“今天這盤棋我開局後右下沒有下好,中刀了……”
“……誒?可你最後不還是贏了嗎?
“而且你這盤棋你不僅僅順利升入八段,而且還將隊伍成功帶入爭冠區,這無論如何都該是非常高興的事情吧?”
“……高興?
“可能還是高興的……吧?
“但要知道,我可是在位名人!是華夏圍棋現在僅有的兩個無限制頭銜持有者之一!每盤棋肯定都要儘可能下好的!
“過去七年,在我師兄倪珏九段還持有【名人】頭銜的時候,向來只有華夏在位名人刀別人的份!哪有別人在名人面前班門弄斧的說法!
“結果現在換我持有【名人】頭銜,居然就中刀了……
“說到底,給厲老師和倪師兄丟人了呢……
“而且……我賽後很虛心地向諸元均九段請教那把飛刀,結果他還特別敷衍!先前春之蘭杯的時候就鴿了我的覆盤!
“不帶他這樣的!”
“呃……
“芮昭八段倒也不用對自己要求那麼高啦……”
……
“啊……芮昭這姑娘倒確實獨具一格吶!
“小孫,平日她和你對練時,也是這麼個風格嗎?”
同日晚六點二十分,華夏金陵市,劉虞鴻家中。
看着剛剛進門入座的女兒及女兒男票,劉鈺就着正在播出的體育新聞,先起了一個話題。
畢竟,孫熠進屋後已經有半分鐘。除了打了個招呼外,至今還沒能準備出半句話。
“啊……
“芮、芮昭她,平日裡思路確實比較清奇!”
聽得女票老爸問到,此番前來“接受考驗”、本還在糾結先說啥好的孫熠忙不迭地回答道。
雖然先前在圍甲賽場上時,他都已經想得非常透徹。
情況反正已經就這麼個情況了,多想也於事無補,努力坦然地去面對就好。對方要真要有什麼比較難辦的要求,自己再見招拆招。
可真到了劉鈺郭楓夫婦面前,孫猴兒此時還是難免有些緊張,以致於說話都有點結巴了起來:
“那、那個……感覺她就是對於圍棋非常純粹,而且勤奮專注。似乎別的都可以不太多考慮,只希望不斷精進自己的棋藝而已。
“啊……不、不過!
“自、自從拿到【名人】後,她似乎又多了幾分對自己的要求倒是真的。
“您看,明明贏、贏了棋,還在找、找自己毛病吶!”
說完這番話,孫熠不由得有那麼點心虛地看向了劉鈺郭楓夫婦二人。
他自是知道,這緊張到口吃的表現,可不是什麼加分項。
劉鈺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這個小插曲,不過他只是笑着與妻子交換了個眼神,隨即卻說了句讓孫熠感到意外的話:
“這樣呀!
“也難怪近朱者赤啊!”
……?
孫猴兒一愣,一下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小學語文都沒過關,搞錯了“近朱者赤”的意思。
可還不等孫熠反應過來,劉鈺的下一句話就已經到了:
“好的,既然你都過來了,我們也就別彎彎繞了,說直接點。
“結婚的事情,你和虞鴻商量好就行,只要沒什麼太離譜的地方,我們都尊重你們意見。
“然後……你們年前大體商量好,年後定個時間把親家公和親家母帶過來吧!
“我們一起具體定個日子,好去訂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