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康來回走了幾圈,冷靜下來之後,說道:“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蝰蛇,這件事我幫你隱瞞下來。所有的責任我來承擔。但你也要幫我把龍泉寶劍奪回來!平武生上次帶着一幫人去象山,結果一無所獲。而那個廉布知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他偷回一把鐵劍,叫影佐禎昭兩下就砍斷了,簡直鬧了一個國際笑話。”
劉達成沉默了。事情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這委座的寶劍爲什麼不好好看管,讓錢軍這樣的雞鳴狗盜之徒得了手,現在闖大禍了,連日本人的特工都摻和進來了。
“吳站長,我的身份是公開的,76號特工總部第一行動處處長,我怎麼可能去象山縣搶龍泉劍?李士羣那裡怎麼交待?”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在上海,你給我盯緊了。萬一日本人得手了,你可是要去完成最爲艱鉅的任務,從日本人那裡把龍泉寶劍弄到手。這是下下策,也是目前最爲穩妥的辦法。如果我沒有猜錯,日本人已經再次派人去象山了。”
劉達成只有如實相告:“恭喜你猜對了。廉布知池已經帶着他的行動組六十人出發了。這次他們準備來硬的,不是偷,而是搶。要從錢家村把龍泉寶劍搶出來。日本人爲了達到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的。這點你比我清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也不會閒着的。我是指萬一他們得手了,你要使出你的絕招,把東西直接從日本人那裡弄出來,然後緊急送往重慶。現在也只有國民政府有條件保護這件國寶。換了其他任何勢力,都不可能保證龍泉寶劍的安全。”
“好吧。你是站長,我聽你的。”
劉達成應付着說道,卻向吳文康提供了另一個情報:“多田駿的地下印鈔廠已經開始安裝機器,看來很快就可以開足馬力印假鈔了。”
“哦?”
吳文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錢新民的潛水技術不知練得怎樣,看來得抓緊了。”
“除了會潛水,我們還得準備鋼鋸等工具。我估計那個下水道一定會被日本人封死。我們能想到的事情,難道他們會想不到嗎?”
“行。這件事我來辦。除了印鈔廠的事,你要分一部精力放在龍泉寶劍上。那是委座的心愛之物,連局座都很緊張,當作當前的一件大事來辦。我們不能讓局座失望。”
“明白。”
......
從吳文康那裡出來,劉達成已經能夠確定,圍繞龍泉寶劍的第二輪爭奪戰已經打響。吳文康對於錢軍的死活和去向,一個字不問,看來他對於這件事根本不感興趣。他的興趣焦點完全在於龍泉寶劍。
好幾天沒有去過憲兵司令部了,也不知北原倉介的情況怎樣。劉達成驅車來到憲兵司令部,秋山少佐迎了出來。
“達成君,你怎麼來了?”
“秋山少佐,好久不見你,當然是想你了唄。”
“我又不是你的情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吧,是不是想見多田司令了?”
“也算是吧。”
“多田司令和北原倉介一起去滬北工業區了。那裡現在幹得熱火朝天,當然,忙得北原先生焦頭爛額。”
“哦?不就是幾幢破廠房嗎?犯得着多田司令這麼辛苦?”
“實不相瞞,那裡是皇軍的重要軍事基地,前些日子從日本國內運了幾十臺印鈔機來,估計是要建設印鈔廠。你說重不重要?”
秋山少佐狡黠地眨眨眼睛,一幅你懂的神態。劉達成感到很奇怪,這個秋山在多田駿面前,總是表現得謹言慎行,具備一名當秘書的素質。怎麼在自己面前,會變得如此口無遮攔?難道他是有意向自己透露什麼?
“還有一個問題,麻煩你轉告川島秀子小姐,就說她的大學同學宮奇靖先生來了。麻煩她有時間去帝國大酒店探望一下他。”
“男的?”
劉達成有些不悅地問道:“難道川島秀子小姐大學時有男朋友?”
“不是。只是男同學。你別吃醋。好了,達成君,我有事要忙。你先去找川島秀子小姐吧。要快,要不然誤了事可別怪我。”
劉達成很無奈地搖着頭,覺得秋山少佐今天有些怪。他似乎在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大量的信息。以前來到憲兵司令部,他的表現不是這樣的。
秋山少佐是什麼人?
劉達成慢慢啓動讀心術,發現他的內心平靜如水,並沒有什麼心理活動。他似乎纔是心理學專家,言行一致,表裡如一!
告別秋山少佐,劉達成來到大街的一處公用電話亭打電話,他把電話直接打到川島秀子的辦公室。
“秀子,我早上出門時把鑰匙忘在家裡了,能否麻煩你回家開門,我需要取回我的鑰匙。要不然,我沒辦法進入我的辦公室和宿舍。”
“行,你先去,在樓下等我。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劉達成直接驅車來到川島秀子的家。鑰匙在他的腰間掛着呢。他要求秀子回家,當然不是爲了鑰匙,而是爲了宮奇靖!
秋山少佐有意把宮奇靖透露給他,一定是有意圖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需要從川島秀子這裡得到答案。
樓下的汽車喇叭聲響起。
劉達成從窗口探出頭,看見川島秀子急匆匆地下車,又急匆匆地上樓。
一進門,川島秀子就挾帶着怒氣,責問道:“你不是帶了鑰匙嗎?爲什麼要騙人?”
“坐下。別急。”劉達成遞過來一杯水,笑道:“叫你回家,當然是有重要事情告訴你呀。在辦公室說話不安全,只有把你叫回家了。”
川島秀子反問道:“你以爲家裡就安全嗎?那是崗村次郎還沒有注意到我這,要是他懷疑我什麼,我的家也一樣會變得不安全。”
“好了,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我問你一件事,你認識宮奇靖這個人嗎?”
“宮奇靖?”
川島秀子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她弱弱地問道:“你認識他?”
“不,不認識。是秋山少佐告訴我的,宮奇靖來上海了,現在住在帝國大酒店。”
川島秀子一屁股坐在沙發椅上,變得有些六神無主起來。劉達成讀出她的內心,竟然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