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大氣的會客廳裡放着一套米白色的沙發,而沙發的中間則是一張水晶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個正方形的水晶菸灰缸。
歐翟輕輕的端起一杯秘書剛剛替他煮好的咖啡,他的背坐的挺直,右腿很自然的交疊在左腿上。他的坐姿很有涵養,看樣子從小就擁有着良好的修養。
他很喜歡藍山的味道,不管是甜味還是苦味都很恰到好處。
“very good!”他滿足的輕嘆了一聲,看着眼前那大大的落地窗,微微一笑。隨即,轉頭看向那扇大開的門。
他緩緩的站起了身,對着南宮辰禮貌性的伸出右手。“辰少,你好!”
南宮辰亦伸出手,職業性的一笑,與他握了下手,就和他一起在沙發上坐下。許安然沒有跟過來,因爲她覺得沒必要,也不喜歡。她還是選擇留在他的辦公室裡玩拼圖,雖然她對拼圖很不感冒,可至少比面對那些形形**的人好。
說到底,許安然或許一直都習慣性的將自己隱藏在某個角落裡。哪怕很多時候,明明她的身邊很有多人,可往往她給人的感覺總是透着濃濃的疏離。
五歲那年的打擊,對她而言或許真的太大了,不但傷了她的心,連元氣都傷到了。她只覺得,只要不曾擁有,便永遠不會有被拋棄的那天。所以,她寧可什麼都沒,一開始就沒有,就不會嚐到失去時的痛苦了。
慘然一笑,拿起手中的拼圖塊一塊一塊的拼了起來。
聽南宮辰說,這副拼圖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塊,看了眼拼了一部分的拼圖,又看了看旁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拼圖塊。她微微皺了皺眉,將那些散亂的拼圖塊嘩啦啦的打亂,然後挑選着可能的拼了起來。
炙熱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簾在她背上留下細細的幾條光痕,她似乎玩的很起勁。許安然忽然覺得,這樣子全身心的投入一件事其實也蠻好的。至少,她不會想到那些讓她害怕傷心的事。
趴在地上玩拼圖畢竟有些累,過了一會兒,她覺得支撐的手臂有些痠疼。想着,她乾脆拿了一個抱枕放在胸口,完全趴臥在地上玩拼圖。
最近幾個晚上,南宮辰總是要不夠她似的。一次次的把她折磨的筋疲力盡,一次次的折磨她到凌晨。她忽然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到最後,枕在抱枕上睡着了。
南宮辰和歐翟談完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香豔的場景。他微微一笑,順帶鎖上了辦公室的大門。接着,他走到落地窗的面前,將所有的百葉窗簾都放了下來,將所有的陽光都阻擋在外面。
許安然此刻側臥着,嬌小玲瓏的身子微微的蜷縮成一團。由於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寬鬆休閒的t恤,所以胸口的那一大片春光一覽無遺。
南宮辰也順勢側躺了下來,指尖輕輕的拂過她緊蹙的眉眼。他忽然間發現,似乎她每次都睡的這麼不安。是在做什麼噩夢麼?還是,她對自己有着濃濃的恐懼?
正當她困惑不解的時候,他忽然間聽到安然猛的側了一下頭,神情更加的不安起來。整個表情痛苦的有些微微扭曲,“不,不要,爸爸,媽媽,不要,求你們不要丟下然然,不要……”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那種迫切的想要喊出,卻好被什麼強壓住的感覺。讓她害怕的揮動着手,她胡亂的在空中摸索着什麼,可是她找不到,她找不到一樣可以抓住的東西。
睡夢中,她又夢到了那一幕。
火,很大。濃煙滾滾,她嚇到了,她大哭,哭的嗓子都要啞了。可是爸爸媽媽誰都沒有回來,都沒回來。
她想逃出去,可是,門被鎖住了,她逃不出去。屋子裡爸爸媽媽今天剛剛買給她的那隻泰迪狗馬克慌張的跑來跑去,還一直旺旺旺的大叫。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掉下一根還在燒的棍子,差點砸死了它。才五歲的安然很怕,她想要跑過去抱住馬克,她怕它被砸死。可是,突然間掉下一排燃着火的木條,將馬克壓在了下面。她聽到它痛苦的呼救聲,她眼睜睜的看着他被燒死,眼睜睜的看着它敖的叫了一聲,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了,只有火燒着木頭髮出的“吡啵”聲。
她嚇得說不出話,再也喊不出一個字,只是在心裡一遍遍的喊着,“馬克,別死,馬克,求求你別死……”
由於屋子裡的門窗都被關的嚴嚴實實的,那濃煙越來越大。她抱着洋娃娃傻傻的站在那裡。她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從自己的頭頂掉下一根木頭,然後把自己砸死。她只知道,爸爸媽媽不要她了,馬克死了,她也快要死了……
“醒醒,許安然,你醒醒,醒醒……”
有人再叫她,她聽到有人再叫她。是爺爺麼?是爺爺來救她了麼?她很想喊出去,可是嗓子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哽的她連一個字都發不出聲。
“你只是在做噩夢,醒醒,許安然,你醒醒……”看着一直掉眼淚的許安然,南宮辰一遍遍的說着。雙手還抓住她的雙肩,用力的搖晃。想要將她從那個噩夢中搖醒,他明白那種感覺,那種每個晚上都被噩夢驚醒的感覺。
肩膀上的刺痛感,最終將月影驚醒。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嗓子因爲一段時間沒喝水,有些發乾。
“我……說夢話了麼?”她的眸子暗了暗,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有些瑟縮的看着此刻俯視着她的男人。
南宮辰沒有說話,將他扶起,擁入懷中。“可以告訴我,你剛纔做了一個什麼夢麼?”
第一次,他沒有那麼霸道的對這她說話。他的反常讓許安然極度不適應,總感覺,溫柔的背後總是會有一張張殘酷的網。許安然,再也不敢接受任何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了,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