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開始在跳動,因爲面前的女人,已經在想我傳達關於漁光湖的一些事。
下面,是我和黑衣女人溫存的時候,彼此間聊起的一段對話。
“誰有那麼大的勢力,能把你們的命運掌握?”
“事實上,沒有誰。但這是我們的一種信仰。”
“信仰?我不明白,你所的信仰是什麼樣的。”
“那麼,我問你,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把頭髮剃光,一輩子不吃肉,不喝酒,甚至不玩女人,只待在一個小房子裡,每天瞧着一塊木頭,捧着一本同樣的書,念無數次?”
“是佛教!你說的,就是出家之人。”
女人笑:“這就是信仰。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它能徹底掌控你的人生。當然,我們的信仰是獨一無二的,它與佛教無關。它只與一樁被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慘案有關。”
“你是說的,夜郎古國?夜郎古國被漢朝軍隊偷襲,殺掉數萬人!”
黑玫瑰的表情凝固,用低沉的聲音說:“是的!你所見到的這些,身穿黑衣的女子,都是當年夜郎古國的後裔。獨一無二的後裔!爲了這仇恨,我們已經活在地表之下數千年。”
我感覺到背骨發寒,喃喃地問:“這麼說,你,你們都是鬼魂了?”
“哈哈!不是鬼魂!你姐我可是活生生的美人。”
“可是……那事兒,都已經過去數千年了。”
黑玫瑰翻身,仰望着頭頂上的屋樑。“你認爲,中國人在多少年以後,會不恨日本人?”
“這個,我想,要放下心中的仇恨,大概很難吧。”
“這就對了。在我們的信仰裡,那是一段可恥的歷史。”
“可是,你們也不能因爲這段仇恨,不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啊?”
“我已經說過了,這是我們夜郎古國的信仰。”
看來,這人吧!不同信仰的人,還是很難接受其它人的信仰。這大概就是國與國之間,因爲不同信仰而發生戰爭的原因吧。我不是夜郎古國的後裔,我怎麼能明白他們的信仰。更何況,像黑衣女人這樣的人,她的身份,可能還不止是夜郎後裔那麼簡單。
兩人又溫存了大半夜,聽外面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同時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
黑衣女忽地竄起,抓住衣服就出去了。我緊跟其後,來到門前。
這時,只見山峰下的古城裡,火光沖天。
兩位黑衣女過來,問她們的頭兒:“主人,是丁天鵬的管轄區,要幫忙嗎?”“當然!不管是誰的管轄區,只要是在老祖宗的地盤,都得管!”那女人鏗鏘有力地說。
話音剛落,吊腳樓上的鐘聲驟然響起,無數的黑影在夜色中晃動。不一會兒,黑衣女已經召集幾十號人馬,開始排成長隊,一字向着古城的火光中跑去。
古城區人山人海,在起火的閣樓周圍,圍着上千人,這時有護衛從護城河那邊趕來,數百匹馬背上,各自放着一些裝水的木桶。木桶一到,衆人紛紛上前,各自用手卸下,一同往樓下去。無奈,那火勢太旺,一樓滅了,樓上卻燒得很旺,火勢正在向着樓頂蔓延。
我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棟七層的閣樓,具體做什麼用的,目前還不得而知。黑衣女人一到,立即把身邊的護衛揪過來,厲聲問:“你們當家的呢?去哪兒了?”
護衛回答:“不知道,只聽兄弟們說,頭兒很忙,在準備大會。”
“大會!你們這些男人,就曉得玩弄這樣那樣,自己的家園都不要了。”話才說完,又見她轉身,搖曳着身子,像穿了溜冰鞋那樣,在上千人的面前滑來滑去。“各路朋友!不管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現在《藏經閣》有難,裡面有些書籍,說它不值錢,它就不值錢,說它值錢,那可是價值連城。我希望會輕功的朋友,都站出來,咱們一同把這火給滅了!”
我站在人羣中,在噼裡啪啦的火勢聲裡,有人竊竊私語:“《地藏秘術》會不會在這?”
我心想,原來,這次來參加臨淵祭的人,有很大一部分,是爲了伏羲大墓而來。
一聽是漁光湖的《藏經閣》,那人羣中,嘩嘩譁閃出幾條人影。我一看,是幾位來自新疆的漢子,頭上戴着小白帽。接着又閃出幾條人影,我一看,身形巨大,明顯是東北人。在很快的檔子,人羣中一共竄出二三十位會輕功的人。我的目光從這羣人中掃過,竟然發現,還有老外的參加。並且,這些老外,從長相上看,明顯來自不同國家。
這些人一出來,紛紛奔向盛着清水的木桶,每人提着一桶,朝彼此透出一個充滿敬意的微笑,緊着便騰空而起。或許是因爲日常生活中,大家很少見到修習過輕功的人,這時閣樓周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不斷地有人大喊:“好!真好!”聽到這讚揚聲,我也提着一個木桶,顧不上毒氣攻心,丹田聚氣,雙腳用力,瞬間加入到了撲火的隊伍中。
我身在半空,往腳下俯瞰,發現底下黑壓壓的一羣人,再看遠處,外城周圍,正有一條排成長龍的燈火,朝這邊移動。突然,我的身體開始下沉,雙腳像被水藻拴住了一樣。
低頭一看,一個外國佬真用手抓着我的腳跟,朝我奸笑。我一提氣,將身子猛然往上提升,沒料到,那老外比我還狠,只見他把身子一橫,雙手就來搶奪我手上的木桶。
正在爭奪間,我看火焰中,好像有人影過來,還沒看清,那老外已經被那人影丟出去了。我提着水桶,撲到樓閣的第三層,用力將裡面的水潑了出去。周圍的人這會兒也紛紛趕到了,在如飛瀑般的水流之下,火勢頓時銳減了三分之二。我一邊往會撤,一邊去人羣中尋找剛纔的黑影。就在這時,我看到小李子提着空桶,正佇立在一匹白馬的旁邊。
“剛纔,那老外沒傷到你吧?”小李子周到我身邊,微笑着問。
我摸了摸下巴,不敢正視小李子,只敷衍她:“還好!謝謝。”
小李子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悲傷與驚愕。“小飛,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救火去了。你多保重!”說完,我轉身就往水桶邊走。
小李子追上來,用手將我拉住。“小飛,你沒事吧?半天不見,你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我心頭開始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升騰。“變了個人?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對不起!我想我們兩人,有些不適合。從今往後,咱們各走各的!”
聽了我的話,小李子像沒了魂似的。“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其它的女人了?”
“是的是的!我現在和她在一起!”我指着遠處佇立在人羣中的黑衣女。
“你,你和她發生過關係了?”小李子喃喃地問。淚珠滾落下來。
“是又怎樣,你不是和其它男人也玩過了嗎?”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把這話說了出來。
小李子再也沒有爭辯,只是很安靜地站在哪兒。不一會兒,我看她轉身離開了人羣。
我繼續參與撲火。閣樓的的火焰,四層以下,已經被撲滅。但五層到六層,還有火星在隨風舞動。但就咱們的輕功來說,在毫無外力可借的情況下,想要竄到那麼高,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大夥都站在閣樓下,有一種望洋興嘆的感覺。
可就在這緊要關頭,我們看到有人從天而降,身上背了一個滅火器,三下兩下,就把竄到樓上的火星給滅了。那人滅了火星後,又進了閣樓。見他去了閣樓中,樓下的人都騷動起來。要知道,剛纔黑衣女人說過,這裡可是他們部落的《藏經閣》,言下之意便是,那幅《伏羲心經》。當然,這只是外人的猜測,對我而言,卻不這麼想。
我清楚地知道,《伏羲心經》就在我們的手裡。
想到這兒,那人已經飛身下來了。
“各位,辛苦大家了。這兒沒事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城中間的廣場會有人過來佈置。現在距臨淵祭還有三天時間。不!準確一點說是,兩天的時間。因爲現在已過午夜。”
人羣中,那位先前拽我腳後跟的老外非常沒有禮貌,開口就問:“你是何人?”
黑衣人站在人羣裡,面若冰霜。“不要問我是什麼人,只要大家知道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就是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在場的人一個個摸頭不着腦,也只得回去休息。
當晚,我爹他們過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徹底滅了,人羣也散盡了。
就在我跟着我爹他們回住宿的地方時,我以爲小李子會跟上來,打心底說,我也希望她能夠跟上來。但我的想法明顯錯了,當晚小李子在火災被撲滅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就連臨淵盛會,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我曾向黑衣女打探過她的消息,爲了能夠知道她的下落,我再次委身黑衣女。
黑衣女告訴我,小李子回黑森林了,在黑森林裡,伺候巨根老怪。
一聽伺候這個詞語,我的心有一次劇痛。
我無法明白,小李子在巨根老怪的面前,爲什麼變得像奴隸一樣。我更不能接受,我小飛,在愛情上面,竟然輸給一個怪物的事實。這是一種恥辱來着。
黑夜,獨自難眠。我爹也感覺到我和小李子之間出了問題,但見我黯然神傷的樣子,他也不想攪合。兩天不見,我感覺我和我爹之間好像有了一點隔閡。其實,不僅是我爹,就連其他人,我都感覺,好像和他們忽然間,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