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神經的手下過去,像是在吊橋下發現了什麼,只見他二人用手一拉,整座吊橋咔嚓一聲,直接從上面掉落下來,在護城河上砸出一陣灰白色的塵土。“老大,搞定了!”那兩人欣喜地回頭,衝張神經揮手。大夥都顯得十分高興,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場滅頂之災。
就在張神經和他的下屬準備過河時,先前那兩尊半獸石雕忽然動了起來,緊接着,那石雕骨碌滾在一邊,從石尊的後面,一下子竄出許多類似長相的動物。那些動物個個都碩大無比,並且手握各種各樣的兵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那天空就已經黑下來了。我爹指着天空中一堵黑色的牆壁:“你們看,那黑雲裡面,有張面孔。”
衆人一邊撤退一邊擡頭,但見黑雲的中間,一位戴黃金面具的人正在靜靜地看着大夥。
小李子見了那人的面孔,嚇得花容失色,失聲道:“是……是他……”
大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沒開戰,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見張神經提着板斧過去,小李子玉足一點,轉眼間雙手已將張神經的手腕扣住。
張神經木訥地望着小李子。小李子喝道:“大家都退下!”
這話剛說完,小李子整個人都已經跪下去了。“我等是來謝罪的!”
“謝罪?”衆人百思不得其解。但聽到小李子的話,那團黑雲卻忽然不見了。更離奇的是,那些從石窟中跑出來的怪物,也都紛紛跳進河道,在河道里嘶嘶幾聲,化成了青煙。
小李子滿頭大汗地站起來,我和我爹跑過去扶着她。“幕簾,還好嗎?”
小李子鬆了口氣,說:“沒事,大家現在可以過河了。注意,不要摔到下面的河裡。這不是河水,而是水銀……”人羣一陣驚歎,顫巍巍地看着面前的河流。那河流上面,果然沈騰起一陣霧氣。在場的人羣,有少數人知道水銀有毒性,所以過橋的時候都用衣袖把鼻孔給捂住,後面的人見了,也都紛紛效仿,一時間爭先恐後地朝城門下狂奔。
到了城門下,衆人可以透過半掩的大門,看到城中的景象了。那城裡無比安靜,一些雜亂無章的樹藤在城裡的房屋上蔓延。灰黑色的牆壁上面,長滿了青苔。城裡沒有行人,只有一些面無表情的守衛,手持長矛,各自站在道路的一側。總之,一切都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
驚魂未定的人們,再次圍攏在小李子身旁,有人問:“小兄弟,剛纔是何原因?”
白小玲突然接過話說:“這些都是活死人,表面上他們對外界有一定的認知,但只是一種信念,支撐着他們罷了。只要大家順從他們的信念,他們就會放棄攻擊,自動消失。”
“信念,你說這些怪物,也有信念?”我爹也覺得好奇了。
“不錯!”白小玲說,“很多事情我和你們也說不清,咱們還是去臨淵祭的現場吧!到那兒,大家也就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另外,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得聽我的。”
張神經恭恭敬敬地說:“兄弟神通廣大,都聽你的。”
衆人進了城門,城內的通道呈八卦形,小李子觀察了一番,從幾條要道中選出一條通道,帶領大家走過去。途中,有一位穿着打扮和外面的人差不多的男子,在地上爬來爬去。衆人去看他,這才發現,那男子的雙腿被人挑斷了腳筋。
見到有人過來,男子情緒激動地朝大夥喊:“喂!是去臨淵祭的人嗎?請留步!”
小李子和張神經都停下腳步,張神經問那男子:“這個老哥,咋弄成這樣啦?”
男子哭喪着臉:“前些年我被當地官員叫來,說是搞勘察。後來我發現了這座古城,正想要把這一發現彙報到相關部門去,沒料到,卻被人一腳提下深淵。還好,這裡面有人救了我,饒了我的一條命。但這裡的人,怕我出去亂說,便挑斷了我的腳筋……”
我爹嘆息:“什麼樣的人,這麼心狠,把你這麼大個活人踢下來了?”
那人十分無辜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這裡面待了許多年了,每天都和一些牛鬼蛇神打交道。最近忽然來了許多外地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各位兄弟姐妹,我看你們還是乘早不要進去。這些年我看到的人,都是有進無出……”
大夥都感到害怕,但既然來了,哪有就這樣回去的道理。我爹說:“不用替我們擔心,這次城裡有喜事,應該不會大開殺戒。我等進去看看,若能出去,必定將你帶走。”
那人趴在地上,千叩萬謝:“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將那人留在後面,大夥這才加快腳步,朝古城深處走去。古城深處,建築的風格漸漸變得怪異了。原本規整的房屋,突兀地有些凌亂,而且屋檐上,一律都雕刻着各種各樣的怪獸。房屋與房屋之間,更是高矮不同,坐向不同。走到牆角去看,可以看出,眼前的這些房子,都是經過不斷地修整之後,才成爲現在的模樣。看樣子,這座古城,最早的至少修建於漢朝。
我一邊走一邊摸了摸身上的匕首,忍不住拿出來看了看。那匕首上面寫着一個大明王朝的明字,然而這座古城,卻建於漢朝前後。也就是說,這裡明顯住着兩幫人馬,一幫人馬,大概就是盧先生所說的,夜郎人。另外一幫,便是明朝吳三桂的舊部。想到這裡,我才感覺眼前一亮。的確是這樣,這座城並非吳三桂所建,但吳三桂在裡邊待過,卻是事實。
那臨淵祭,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漁光湖丁氏一族的人會把周邊的民衆請來?爲什麼,他們要向衆人透露古城的信息。這一切都有些不合常理,如果說夜郎古國只有丁家的人知道,那麼,他們大可穩坐釣魚臺,裝作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就這樣繼續守護着屬於他們的財富。
想到這裡,忽然從前面一座石頭堆砌成的樓房裡駛出一輛馬車。準確地說,那應該是一輛古時候的戰車。車上,兩名袒胸露乳的大漢坐着,每人的腰間,都插着一把火槍。
“喂!夥計們!你們都是來參加臨淵祭的嗎?”馬車停住,車上的人問。
小李子抱拳道:“正是!我們遠道而來,兩位是這裡的人嗎?”
馬車上的人回答:“我們也是受邀而來。各位還是到內城去看看吧!瞧見了麼?前面那三道灰色城牆裡邊,會有一座圓形的古城,古城的城樓上面,寫着臨淵祭三字……”
衆人謝過那兩人,開始馬不停蹄地朝前面隱約可見的高牆狂奔。
走了好半晌,那三道城牆纔開始聳立在衆人眼前。王二問我爹:“這啥地方啊!咋城裡面,還有城,這走來走去的,像個迷宮一樣,咱們不會進去就出不來了吧?”
小李子點頭:“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咱們還是小心爲妙。”
張神經走到城門口,回頭問自己的部下:“你們有誰貪生怕死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好生回去,幫我把你們的嫂子照顧好。我感覺,這裡面透露着一股殺氣!”
在場的十來個小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老大不走,咱就不走。”張神經見自己的部下如此鏗鏘有力,當下熱淚盈眶,忍不住又說了一番豪言壯語:“既然兄弟們都看得起我,那我張神經就爭口氣,爭取討點好處回去,和兄弟們共享。”
張神經果然是張神經,這話音剛落,人已經衝出去了。人衝出去還不算,後面還跟着一羣小弟。咋一看,就像是土匪下山一樣。見狀,小李子和我趕緊衝上去,怕這羣土匪鬧出點事兒來。不過,等我們衝到內城門的腳下時,才發現我們的擔憂明顯是多餘的。因爲,在敞開的城牆後面,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廣場,廣場的四周有無數構建簡單的小屋。廣場上面,空蕩蕩的,倒是陽光很好,照耀在青石板上,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到了廣場上,衆人又看了看四周的衚衕,每條衚衕的兩邊,都有一座院落。院落裡要麼就是古木參天,要麼就是種着兩棵單一的垂柳。總之,這兒是一個看上去沒有危險的地方。
就在衆人不知所措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從一條衚衕了走出來,那老頭身穿軍裝,像是參加過越戰的老兵。見到衆人,老頭徑自走過來,手裡不停地轉動着兩個鉛球。
“老爺爺,請問,這兒就是臨淵祭盛會將要舉行的地方嗎?”小李子問。
老頭瞅了小李子一眼:“一個姑娘家,跑這兒來湊什麼熱鬧!”
人羣一陣騷動,張神經興奮地跑過去,看着小李子說:“老伯,你說,她是個姑娘?有沒搞錯哦?我就說她像個姑娘,可別人都笑話我,以爲我是個瘋子……”
老頭又轉了幾下鉛球,並將它們上下拋着。“她不但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在這片大山裡長大的。姑娘,我沒錯吧?你女扮男裝行走江湖,自然是有苦衷。老爺爺我原本不想拆穿你的,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切都結束了。臨淵祭結束,所有的都會結束……”
衆人都看着小李子,然而那老頭的話卻讓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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