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吸陽氣

南麓山大廟,位於帝都東部,距城區大概三十多裡的路程。西門小雪將車子開在曠野間,兩岸都是金黃色的稻田。不說鳥語花香,至少空氣新鮮。

——今年的夏天,在我的記憶中基本上都是陽光燦爛,天空萬里無雲。

如此良辰美景,身邊還坐着一個絕色小警花,按道理說我應該開心纔對。可是一想到那輛神出鬼沒的幽靈車,想到變得像傻子一樣的大塊和矮子,我就變得憂心忡忡,彷彿生了一場大病,得了癌症那樣,無精打采不說,連色慾和食慾都沒了。

可能是見我沉默寡言,小警花一邊開車一邊逗我:“大哥,找女朋友了沒?”

我心不在焉說:“沒……還沒找呢!”

小警花看了我一眼,笑說:“纔不信,這麼帥的人沒女朋友,天理何在!”

“你覺得我……帥?”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警花說:“當然!你自己不覺得啊?”

我看了看後視鏡中的自己,發現鬢角上已經長出幾根花白頭髮。再看眼睛,兩個熊貓眼,就好比三天三夜沒睡覺一樣。而且臉色看上去墨綠墨綠的……

“你呢?有男朋友沒?”我問。

小警花回答:“沒!要男朋友幹啥?一個人多好,想看帥哥隨便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不經意間就到了南麓山。

小警花將車停在大廟入口處的林蔭樹下,然後就同我一起徒步上山。

山道兩旁種着一些蒿菜。一個老和尚正端着一個藍色的菜籃子健步如飛朝我們走來。我迎上去,氣喘吁吁問:“師傅!淨未師傅在不在?我們有些心結未了,想找他開導一下!”

老和尚看了看我們,雙手合十,說了聲:“阿彌陀佛!”然後就走了。

我和西門小雪面面相覷,一時間茫然無措。

我說:“你沒穿警服啊?”

小警花也往我身上看:“你身上也沒紋身啥的,我咋感覺這師傅,拿我們當壞人來着?”

我想了半天,突然擡起頭說:“難道有人來過了?”

“廢話!這地兒當然有人來了!”

“我是說,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上這兒找過駝背老道了?”

“有道理!看來你不笨嘛!”

我覺得不管如何,先去大廟把淨未師傅找到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山花浪漫的路上,小警花還掏出手機時不時對着我和旁邊的風景拍,儼然一對上山拜佛的小情侶。

“你覺得,駝背老道真的死了嗎?”小警花突然問我。

我想了想說:“說不好,這事兒太奇怪了!”

小警花一邊拍攝一邊開玩笑似的問我:“你怕不怕死?”

“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才行。現在你看我那兩個兄弟,人不人鬼不鬼的,就這樣稀裡糊塗死了,我覺得真夠窩囊。所以……”

小警花打斷我的話:“所以你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我咬了咬牙:“是的!”

“挺好!”

說完挺好,我們已經到了藏經閣的閣樓之下,前面就是大雄寶殿。

寶殿內傳來咚咚的木魚聲。

我正準備帶着小警花一起進殿,假裝香客,先點香磕頭,再抽籤。等周圍沒人了,就趁機打聽淨未師傅的禪房,到時候再進一步從他那兒尋找駝背老道的下落。

可是我剛邁出去兩步,就被小警花一把拉到她的懷抱裡。

這妞不愧是練家子,我一下子就被她擒住了。

還沒等我回過神,我猛地感覺自己的嘴被一朵棉花糖堵住,軟軟的,甜甜的。接着感覺自己一下子像是飛起來了,周圍都是星星……

沒錯!小警花的確是在親我。

好一會兒,這妞才伏在我的肩膀上,紅着臉呢喃:“我們去後山!”

後山?我四處看了一下,發現大廟背後的確有一片深山。

這片深山裡邊,全都是蒼天大樹。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先問,帶我去後山幹嘛!可現在,這句話我卻問不出口。因爲我舔了舔舌頭,感覺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女人的味道!

我關小飛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說真的,還沒嘗過女人的味道。不是找不到女朋友,而是我天生對女人就像是個有潔癖的人。怎麼說呢,若不是碰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她相處一分鐘,就感覺像是蹲在鄉下那種綠頭蒼蠅四處飛的旱廁裡一樣。

而現在,我明顯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我的腿情不自禁跟着小警花移動。

從一片佛教聖地,一直移動到那片松林當中。

松針落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我跟在小警花身後,一隻手還被她緊緊牽着。接下來,在我的想象中,我會被她一個擒拿放到,然後,會被她壓在身下,再然後……

還沒想到再然後,小警花的“棉花糖”再次喂入我的口中。

但這次,我感覺並不是甜甜軟軟的。

痛!

我“啊!”一聲,突然感覺小警花的舌頭像一條黃鱔似的,鑽入我的腹部。接着,我整個人就像一隻氣球,被瞬間抽乾一樣。

當我倒在地上的時候,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個情況。

“你……你是……”

小警花看都不看一眼,感覺一瞬間我就從她的寶貝變成了她的垃圾袋,隨手就扔了。

我心想,這丫不會是九命貓妖吧?

她要是九命貓妖,我豈不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

這時,樹林中驟然起風,光線瞬間變得暗了。

我費力地昂起脖子,透過鬆針的縫隙,我看到天空烏雲密佈。

爲什麼一瞬間就變天了?

今年的夏天不都一直是豔陽高照嗎?

“喵!”一聲貓叫。

這地方怎麼會有貓?莫非是我聽錯了?不!這地方的確有貓。一隻很大很肥的黑貓,就貓着身子站在松樹上,用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着西門小雪。

小警花的眼睛同樣盯着那隻貓。

那是一種充滿殺氣的目光!

山風呼呼地吹着松樹,天空越來越黑。無數的飛鳥在松林中亂飛亂串。

——我覺得很冷!

不一會兒,我感覺像是有雨點子打在我的臉上。我用手摸了一下,發現是鮮血。一隻死去的貓頭鷹從樹梢嘭一聲掉在了地上。貓頭鷹的頸部已經被咬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警花一個健步閃身擋在我的身前,倏然伸手按住我的喉嚨,小聲說:“別出聲!”

這聲音聽起來依然美好溫柔!

看來,小警花並不是妖怪。

如果小警花不是妖怪,那麼……

風突然停了!一些松針紛紛揚揚下雪似的落下。不一會兒,整個世界萬籟俱寂。大概半分鐘後,樹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窸窸窣窣地走動。

小警花開始脫衣服!

我看得呆了,一時半刻根本不知道這妹子在幹啥玩意。

等我看清楚小警花的身子時,我徹底震撼了。

她的身上,全被密密麻麻的紋身!

不!警察肯定是不能有紋身的,所以,那根本不是紋身,而是畫上去的道符!

小警花的身上怎麼會有道符?

道符現身,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了,接下來,樹林中又多了一條人影。

我仔細去看,發現對方居然是個蒙面人。

這裡爲什麼會有蒙面人?

那人的身子很詭異,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而且速度極快,一眨眼就到了小警花的面前,然後他看也沒看,用一根棍子模樣的東西往地上掃了一下。

小警花的衣服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那人說:“淨未師傅就在大雄寶殿……兩位施主請離開樹林。”

這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個男人,只是有些清脆。

說話的人,年齡應該不大。

那隻貓不見了。

天空慢慢放晴,沒有風,依然豔陽高照……

那人走了。

小警花過來,再次摟起我的脖子,不由分說就給我喂棉花糖。

這次的棉花糖很好吃!

我感覺一股暖流慢慢飄進我的體內,連同一股幽香。

慢慢的,我感覺自己能夠行走了。

我爬起來,用一種又怕又愛的目光打量着西門小雪。這小警花,絕對大有來頭!

我清了清喉嚨,發現可以講話了。

“你是什麼人?”我問。

小警花紅着臉,喃喃解釋:“不好意思……剛纔,剛纔情況緊急,所以……”

“情況緊急?啥子情況?”

小警花帶着我往外面走。走出那片樹林,她指着大雄寶殿前面的空地說:“剛纔我們來的時候,有一個黑衣服的女人站在樹蔭下面,還帶着五個怪人!”

我心裡一震,脫口問:“是九命貓妖?”

小警花點頭:“是的!”

“那你剛纔,帶我到樹林裡,還給我……給我喂黃鱔……爲啥?”

“啥黃鱔,那是在吸你的陽氣!”

這話把我嚇得不輕。

我心想,吸陽氣,不都是女鬼的招術嗎?西門小雪明顯是活人,她爲啥能吸我的陽氣?即便她能吸陽氣,那她吸我的陽氣幹啥用?

這一切,還得從小警花西門小雪的身世說起!

她究竟又什麼樣的神秘身世?

“我們家以前世世代代都是陰陽先生,人丁興旺,家庭幸福。可是……可是到了我爺爺這一代,我們家徹底完了!只因……只因一個神秘人找到了他!”

說到這裡,小警花的眼睛紅紅的。

“我根本不姓西門!”她說。

那麼,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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