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日子
乾淨利落，理智精簡，清秀小楷，果然是姐姐一向的風格。
不知怎的，本來凌亂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謝謝你。”我說。
“謝我做什麼？”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微笑不改。
“她說她很幸福。”我亦微笑。
“我知道，”他緩緩擡頭，望着窗外，不知是看見了怎樣的盛景，嘴角勾出醉人的弧度，“我和她一樣的很幸福。”
“姐姐爲什麼會……這樣？”我小心地措詞。
“她早就得了肺癌，”他靜默地開口，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只是不久以前，癌細胞突然大範圍擴散，藥物效力難以壓制，你姐姐她卻拒絕了化療——哪怕這樣做必死無疑。”
“爲什麼？”我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問道。
“她說她希望至少可以驕傲地死去。”洛羽笙苦笑。
裝潢豪華的房間裡極安靜，別說鴉雀叫喚，就是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恐怕也能聽得見。
“她提到的，你願意嗎？”他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什麼？”我一直處於發呆狀態，沒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關於安氏的。”他抿了一下嘴脣，誠懇地看着我。
“我當然……需要考慮一下。”我遲疑着說。
我背過身去，走到透明如二月薄冰的落地玻璃窗前。
撩開朦朧的窗紗，扶着冰涼的金屬欄杆，我茫然的看着警車疾馳而來，佈置出警戒區域。
然而夾雜在十餘輛警車當中的，還有一輛奪目的紅色轎車，流線型的車身反射着着太陽的光輝。
它停在了楚臨風身邊，坐在駕駛座上的女人摘下墨鏡對他一笑，他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多考慮一下也好，”回過神來的時候，洛羽笙還在自顧自地說着，“免得日後後悔。”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他，姐姐的……身體靠在他的臂上，頭微微向裡歪，表情安詳，彷彿就只是睡熟了而已。
我真想不通，我怎麼會爲了他一個楚臨風而三番四次在姐姐生命最後的時間裡拒絕她。
我X！我真TMD王八蛋！
“我願意，非常樂意。”我相信我的笑容，一定是非常燦爛的。
褲包裡有東西震了震，我掏出來，是手機。
楚：你姐姐她怎麼了？
我：你自己想吧，往最壞的方面想。
楚：不好意思，她……最後又說什麼了嗎？
我：要我回安氏。
楚臨風過了很久都沒有發來短信。
爲了方便幫我，洛羽笙主動提出跟我搬到同一間辦公室，理由很堂皇：節約用地面積，兩人在一起方便處理公務，共用一個助理，節省人力。
關於姐姐的婚禮，的確在不小的範圍內掀起了波濤，不過安氏有人事先打點過媒體，也就沒有鬧得太誇張。
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描述與楚臨風之間的關係了。
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朝出夕歸，他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晚上凌晨纔回來。
之所以還住這兒，絕不是戀舊情什麼的，只是比較省錢，比較省錢而已。
安林宇打了個電話來，說如果我有時間，可以看一看楚臨風的電腦。
之後不論我再怎麼打電話發短信，他都不理睬。
最後，好奇戰勝了理智。
半夜三點，我看見楚臨風已經睡着，就爬起來打開他客廳裡的筆記本。
由於不確定自己的目的，我四處瀏覽，最後找到兩份比較奇特的。
其間我曾聽到過有人靠近的響動，立刻關掉熒屏後卻四周空無一人。
應該是少爺幻聽了。
一份似乎是楚臨風在展風的演講稿，另一份，是幾張和沈露極親密的照片。
我想了想，關掉前者。
照片上他的手一隻挽着嬌豔的沈露，一隻延伸到畫面下方。
看來似乎是自拍的。
第二天，我說我要離開。
楚臨風面無表情地點頭。
想了無數種離開時的畫面，怎麼也沒想到這種。
楚臨風總是使我的生活充滿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在離楚氏很近的地方買了一間極小的公寓。
落在楚臨風家裡的東西很少，一個行李包就能裝完，卻零碎雜亂，收拾了整整一天。
我徹底將生活埋在了重重的辦公文件下，閒下來一刻，也會覺得痛苦。
爲了姐姐，爲了楚臨風，爲了我自己。
就連洛羽笙都說，明焰，你休息一段時間吧，需不需要長假？
我搖頭拒絕。
笑話，我現在的工作量已經一頂三了，要是離職肯定要在人事這一塊多花不少錢，相信他此刻正在偷笑。
－以後的話……週一至週五兩日一更，週六週日每日一更，國慶節開始解禁……我們國慶之前要月考……全校排名的那種，雖然我相信它不會把初一初二的排進來……但還是很恐怖也很刺激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