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難求
周圍的人都忐忑地坐着,看上去應該都是些應屆的大學生。
我暗自有些想笑,如果當初我畢業之後,不是直接跑到自家公司去上班知道無論啥事都有老頭子在上頭頂着,會不會也是像他們這樣。
或許吧,生活真是神奇,充滿了不可預見性。
可能是我表現的太緊張,也可能是我充滿了活力與年輕的動力,所以有人甚至把我當成了應屆生。
“你也是來應聘的嗎?”坐在我右邊的青年一頭利落的短髮,笑容情淺,眸光溫軟。
而且,非常眼熟。
“是啊,”我很認真很認真地點點頭,“你也是嗎?”
不問我也知道這是廢話。
可是我到底在哪兒見過他呢?
“嗯,”他卻很認真地點點頭,“我今年剛畢業,還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工作好呢,聽見展風要招人就來了。”
“是啊,”我一邊鄙視自己一邊作感嘆狀,“不知道會不會被拒之門外。”
“很緊張嗎?”他偏着腦袋,眼神乾淨澄澈,較之失憶時的安林宇,又要柔婉一些。
“嗯,有點。”我也沒有說假話,真有些緊張。
“深呼吸,”他微笑着,自己先做了個示範,“放鬆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有那麼多人一起競爭,能來面試就不錯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卻見對面的門縫漸大,出來個神情沮喪的人,然後,從他的身後,我看見了低頭執筆沉思的那人。
革履西裝,碎亂劉海,淡紅朱脣,深棕色的辦公桌上撒滿了陽光,留下了他的影子。
“下一個,03號,柳簫。”
柳簫……好熟悉的名字,我一定曾經聽過。
怪不得見他第一眼就不陌生,不過既然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便不必再提了。
其實見到他這一眼就該滿足了,只不過人性本就貪婪,我只是又想親手撫摸他的輪廓。
本來在心裡複習了千百遍的勇氣,卻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要是他爲難我怎麼辦?要是他當着所有人的麪點出我的身份怎麼辦?我可以爲他喪盡顏面,但安氏決不可因我而受人指點。
“等會兒見,我先進去了。”柳簫聽到自己的名字,匆匆站起邁開步子,回頭對我一笑。
“你要相信自己。”我如此說道,就像是在鼓勵一個初次上學的孩子。
“當然。”
果然是年輕人,渾身充滿了幹勁與活力。
儘管可以用緊張糊弄過去,可是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那就是我的心跳加速了,如小鹿亂撞。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分明不是小孩了,卻還是像個第一次要跟女朋友約會的小男生一樣,緊張得不得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安明焰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因爲一次小小的面試而緊張呢?當然,更不會對舊情念念不忘以至於讓安氏成爲明日報紙娛樂版頭條。
我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沮喪,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便朝電梯間走去。
柳簫童鞋……本少對不起你……
“明焰,你去哪兒了呀?”剛進辦公室,洛羽笙以極其怪異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問我的時候兩條眉毛還一高一低。
我也覺得好像有什麼問題,剛進來的時候好多人都盯着我看。
自我打量了一下,果然不太正常:上身一件緋紅的運動衫,然後是一條褲管筆直一塵不染的純白長褲。
視覺效果很強烈的啊~~~!
“我沒去哪兒,四處逛了逛。”還好進來之前把眼鏡摘了,不然豈不是更要被懷疑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
“四處逛逛?”洛羽笙這傢伙什麼時候成了討厭的復讀機,“又不是娘們兒,難不成還要挑衣服?”
“……洛羽笙你自己思想就不正常,難不成男人就不能上街了?”
胡攪蠻纏那是我的拿手好戲。
“是啊,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人妖的生物存在。”他面帶微笑地接了我的話。
我KAO,同樣是微笑,人家柳簫童鞋的咋就那麼親切呢?簡直跟我面前這位是天壤之別啊。
“嗯,所以呢?”我一本正經地問。
“沒有所以。”他很欠扁地說道。
“……你這是赤.裸裸的敷衍。”少爺賞了他一個白眼。
“敷衍嗎?”他撇撇嘴,“不覺得,還有,現在是上班時間,總裁大人您還準備扯這些扯到什麼時候?”
“……明白。”我真想掐死他。
電話響了數聲,被我一把抓起。
“安先生,有人找你。”是樓下服務檯的內線電話。
“誰啊?”我挑了挑眉毛,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回這個時候來找我,都快中午了,應該沒有安排什麼吧。
“他說他叫安林宇,是安先生您的朋友。”
“行了,我知道了,你讓他上來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