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周羣意驚得跳起來了。
一干圍在樊賽麗電腦前的經警們,面面相覷。
畫面上,從到達巢湖市的大巴車上,接走王壽和捎貨的,居然是……在整個案情裡最不起眼的一位女人,那位退婚的姚玉霞。
“是未婚情人成了同夥?”
“哇,那招遠三個月蹲的有點冤枉了。”
“怪不得王壽和費那麼大勁繞圈子,是怕咱們查到這兒。”
“這個方式並不見得高明啊,兩頭都留下影像了。”
“已經很高明瞭,差點就漏過去了,要是再過一段時間,這些隨車監控都找不着了,他們保留時間只有一週……不信你看着,巢湖也是一箇中轉點。”
“對呀……可能這僅僅是摸到了線索。”
衆警七嘴八舌討論了,警察各管一片,這些追蹤資金和追查賬務的專業人士,在找這種線索上就要抓瞎了,討論着就覺得困難重重了。
樊賽麗拉着電腦捋着最新案情道着:“姚玉霞9*年嫁給了一位在城裡做生意的商人,這個商人叫馮剛,0*年因爲吸毒過量致死,兩人沒有婚生子女,姚玉霞本人也有過一次戒毒經歷,在02年,廬州上元村戒毒所。”
她說着,看着周羣意,周羣意麪色凜然,使勁嚥了咽口水。
這個判斷在數日前已經做出了,只是他沒有加以重視而已,而現在才發現,真相可能並不燒腦,姚玉霞戒毒結束後的日子,恰恰是王壽和案發,消失的時間段,可能在這段時間裡,兩人的生活軌跡重新發生了交集。
然後,作案中止……再然後,侵害對象發生轉移。
“厲害啊,神乎其技啊。”周羣意讚道。
“呵呵,也別高興得太早,就剛纔誰說的,這可能也是一個跳板,離抓到這一對,還有點距離。”樊賽麗道,徵詢着周羣意道着:“黨教官提議,儘快派出再赴招遠,查實一下姚玉霞和家裡有沒有聯繫,儘量保密。他們順着巢湖往下查,兩頭那頭出現線索追哪頭。”
“好,由他們安排吧,全力支持。”周羣意道。
線索浮現的興奮襲來時,疲憊已經一掃而空,話說喜事成雙真的不假,這邊方向一明朗,剛坐下,又有好事來了,濱海公安方面派來了兩位協調警員,把另一邊R7僞鈔樣板及案情全部帶來了,而且要嘗試併案偵查的可能。
至此,R7的專案偵查,向前邁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
……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出外勤的可沒有這麼興奮,黨愛民、徐健、任國樑三人一前兩後從巢湖公安局出來,徐健和任國樑耷拉着腦袋,這特麼的真相讓他很鬱悶,誰可能想到,一塊做案的就是蹬了王壽和的舊情人,兩人在招遠對姚玉霞只是問到了一個名字便再沒有重視。
黨愛民停下了,回頭,兇着臉一揚手,驚得徐健直側頭,不過手卻沒有落下來,黨愛民氣憤不已地道着:“兩個蠢貨,蹲了三個月全蹲茅坑了?這麼簡單的線索,讓總隊長罵了我不止一回。”
“教官,沒想到啊,都退婚的還不退成仇了,誰可想到他們有關係。”徐健難堪地道。
“對呀,教官,專案組不是也沒想到麼,上次那位公共安全專家,不是挺認可咱們的方案麼?”任國樑道。】
“啊呸,這種事能信專家?”黨愛民怒了,直吼着:“都一羣坐會議室裝逼的貨,連個毛賊都沒見過,你指望他們能抓得到老騙子。”
“也是啊,還是教官英明。”徐健拍着馬屁道,跟任國樑一使眼色,任國樑恬笑道:“對,教官,找什麼專家啊,您親自一出馬,這不分分鐘拿下了。”
“少拍馬屁,老子可沒有這麼彎彎腸子……去,找個地方先吃飯,等排查結果,有線索隨時上路,家裡的支撐正在搭建。”黨愛民朝着車走去,車窗搖下了,露出來了兩個腦袋。
那纔是教官的殺器,此時徐健和任國樑,對這兩人的好奇更甚了,徐健問着:“教官,這兩位誰啊?”
“是啊,那長頭髮的,虧是他指着方向了,隨車的監控記錄是循環式的,再差一兩天可就什麼都找不到了。”任國樑道。
“好好幹活吧,別到高手面前,顯得你們比我還蠢。”黨愛民挖苦了句,自顧自走了。
兩人相視,燦然一笑,教官這直腸子,連自己都罵。
上車走人,車在陌生的市區行駛着,到了一處小餐館,坐下來要幾大碗麪,眼看着那羣揉着眼睛的小夥子,唏唏律律吃上了。
年紀都不大,都是精壯小夥,頂多三十郎當,和初見陝省那幾位像民工一樣的刑警差不多,一身髒衣服、渾身汗臭味,坐着就眯瞪,一個情況睜開眼就蒙着頭上,幾個人吃相是一般般地難看,那樣子恨不得一筷子把碗裡食全塞進去似的。
嘭,一聲輕響……黨愛民恬笑着,往小木和如花面前放了一碗肉,那諂媚的德性小木看不過眼了,直喊着:“嗨,老闆,再加兩盤肉。”
“耶,我艹,怕吃不窮我是不?”黨愛民作勢怒了。
小木笑笑道:“都叫進來,一塊吃吧,搞什麼階層化。”
“你的身份特殊啊。”黨愛民爲難了片刻,笑着道:“沒事,他們都習慣了,就那樣。”
“如果你現在坐在外面的某個位置上,你心裡也會腹誹的。”小木道,如花也看不慣這個,拍着桌子道着:“禿哥,太不仗義啊……兄弟們都叫進來,我請了,幹得都拼命活,不得讓大夥吃好。”
有一寶諮詢,還有一寶管飯,讓黨愛民尷尬不已了,小木卻是道着:“你特麼是要臉吧,怕別人知道,這線索是出在一個局外人口中?”
“少扯,你知道我是一慣不要臉的。”黨愛民道着:“還不是爲你的安全着想。”
“那就大方點,越藏着掖着越讓大家猜疑。”小木道。
“媽的,顯得我小家氣了……徐健,都端上碗進來。”黨愛民吼一聲。
一桌子一湊,隔閡自然消失了,幾大盤肉一端上來,那些可愛的人民警察,一人一塊都往小木和如花碗裡挾,開口專家,閉口專家的,兩人登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首先,我強調一件事啊,這兩位,不是咱們系統內的人,所以……保密、保密、保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次之我在做的是一件有爭議的事,但我堅持我的做法,我爸幹了三十多年警察,我從警的第一天他告訴我,當警察辦事要有理有據,理是道理,據是證據。”黨愛民說着,每每不正經的時候不像人,一正經起來又有點嚇人,這不,別人注意時,他嘿嘿一笑道:“別緊張,我不是給你們上課,而是有人給我上了一課,其實特麼滴做事有理沒據也行啊,那……我頭回見他,千里之外,他就猜出拐王被女人傷害過了。”
餘衆愣了片刻,徐健放下筷子,拍手領頭:“鼓掌,歡迎木專家、孫專家。”
衆警附合,如果還有小覷心思的話,這一天都早被說服了,小木不好意思地笑笑,如花可樂歪嘴了,直道着:“別客氣,別客氣,咱們一家人麼,客氣啥……沒事,哥雖然是個落魄的富豪了,管吃管住還是沒問題滴,都算我的啊,誰也別跟我搶……禿哥都答應了,回頭有警察招工指標招我呢。”
黨愛民的刑警裡威信不低,一個叫禿蛋、一個叫禿哥,早讓他顏面掃地了,他擺擺手訕笑着,不敢接腔了,衆人也看出來了,專家是惜言如金的那位,至於這位估計是跟班,和交話費送手機一樣,肯定不是個值錢貨。
氣氛溶洽,吃的樂呵了,黨愛民和兩位領隊不自然地就拐到案情上了,王壽和消失、其隱形同夥在巢湖消失,接下來的方向自然是重中之中,相比於後臺的大信息研判,現在在座各位倒更願意相信這位處處出奇的木專家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先磨磨刀,木,給他們上上課。”黨愛民催了。
餘衆邊吃邊看小木,小木笑笑道着:“其實不算很難,如果把所有已知和細節羅列出來,就會發現其實真相就在我們身邊,這樣吧,我問你們答……第一,王壽和那個隱藏很深的落腳地,絕對不會在巢湖市;姚玉霞在這裡接完貨肯定離開了,這也是一箇中轉站。”
同意,都點點頭。
“第二,你們注意一下王壽和的體貌特徵。”小木道。
有人掏平板,有人掏手機,看了幾眼,以他們刑警的直覺,覺得有點不對勁。
“精於化妝。”
“他這張大衆臉真不好鎖定。”
“能躲過排查,那說明他在落腳地經營時間很久了,時間一長,周圍的人會形成認知的慣性,我們接觸的很多在逃嫌疑人都在這樣,有的在落腳地成家落戶,藏十幾年都不被發現。”
“那正說明這個人非常謹慎了,肯定避免和警務相關的東西聯繫。”
“這個體貌特徵發出去好多年了,隊裡一直懷疑,這張臉肯定是改裝過的。”
討論間,如花冷不丁的嘿嘿傻笑了,笑着道:“汽車能改裝,臉也能改裝?”
“還真能。”黨愛民笑着告訴他:“比如,光頭可植毛;皮膚可以用一種藥水覆層,鬍子、眉毛、眼睛、牙齒都可以……王壽和17號留下的監控畫面,和幾個月前和毒販交易的畫面,連穿着都是一樣的,技偵上判斷,這可能是一張化妝過的臉……”
黨愛民調着平板,兩副照片一放,一位是西裝革履、一位是郵政制服、不過相貌是一般無二,濃眉大眼、平頭短髮、微胖,稍黑點的臉膛……再往下翻,有腕部和臉部像素鑑別,屈光度不一樣。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一張變過的臉。
如花看傻了,沒想到天下還有這種奇事,他愣愣問着:“喲,這和武打小說裡說易容術一樣哦,太拽了!”
“要不怎麼叫拐王呢……我們的技偵根本面部骨骼恢復了上百張裸相,就是匹配不上這個人。”黨愛民道。
“就是啊,上面也不看有多難,只管限期破案。”徐健發了句牢騷。
任國樑一出聲,把話頭擰過來了,直道着:“有專家在就不難了……木專家,您說呢?”
“拐王沒有可找性,他卸下僞裝之後,一定已經換了人,一定是一個已經經營數年之久的落腳地,恐怕不會把他和騙子聯繫起來……從他在廬州行騙就看得出,他對世情人情已經瞭如指掌,可能那就是他的生活環境。”小木道。
這一下,聽得衆警胃口都不好了,都體會到難度了,要是專家說不行,那不完蛋了。
“他總是把重要的話留在最後,別灰心,兄弟們。”黨愛民道,已經瞭解小木的說話方式。
小木呵呵一笑道着:“對,拐王不好找,那這個吸毒女,也就是他的舊情人,似乎應該好找啊?”
“這個只能等排查結果了,吸毒人員大多數都是邊緣人,一個個跟地老鼠樣,不好抓。”
“要是化名就不好說了。”
“肯定不會有正當職業,又和拐王鬼混在一起,反偵查意識低不了,如果知道準確地點倒是可以排查,可現在是,沒有準確地點啊,連大致地點都沒有,怎麼查?”
是啊,吸毒人員雖然是個小羣體,但人數也是爲數不少的,加上他們天然躲躲藏藏的特性,找這些人,天網有時候功效並不那麼管用。
黨愛民又看向了小木,他學得不多說話了,生怕被小木挑刺一般,小木道着:“從性格可以延伸到行爲習慣,從行爲習慣,同樣能延伸到其他方面……你們從監控裡,能看到什麼?”
黨愛民在飯桌放一遍了,每人的手機都有,這是要強化記憶的,查到了接貨人姚玉霞,只是付錢,拿走了一個方便麪包裝的箱子,她穿着一身裙裝,汽車站上的監控只錄下她搖曳的走姿。看樣子,完全不像個四十歲的女人。
當然,這也在預料之中,要真是個臀肥腰粗的大嬸,估計也不會是王壽和的菜了,衆人盯睛看了片刻,看得出,多數是感情白癡,太沉迷於案情了。
“漂亮點吧……吸毒女裡漂亮的多了,真是個本份老實女人,誰沾那玩意。”任國樑道。
小木微微一笑反問着:“但要是吸了這麼久,還這麼瀟灑漂亮,可不多見啊,離她第一次戒毒,可是快十年了。”
咦?黨愛民眉頭一皺,似乎隱隱抓到了什麼靈感,可惜的是,一閃而逝。
“我在告訴你們排查的方向和地點?沒聽懂嗎?”小木問。
沒有啊,這思維的跳躍性也太大了,任國樑和徐健兩位隊長互視着,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反倒是唏唏律律吃着的如花忍不住了,提醒着:“這都想不出來?一個吸毒的能跑多遠?”
嘭,幾聲拍桌同時響了,驚喜呼道:“對呀。”
“哎呀……”如花慘了,震得臉上濺了一臉湯,有人笑着趕緊給花哥遞紙道歉。
這邊來勁了,徐健道着:“如果是個染毒的,跑不了多遠,那他們的窩點就在近處。”
這是個常識,十毒九不戒,假如染毒的話,出門都不會太遠,因爲毒癮如果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可不是個好事,攜帶、藏匿、吸食,都是個大問題,所以這些人大多數活動範圍很小,甚至根本就足不出戶。
“那範圍可以縮得更小,巢湖接貨時間是17時左右,正好和王壽和乘火車離開的時間相同,他應該是得知這裡安全接貨,纔開始轉移我們的視線這一步……王壽和不好追,那這個染毒的女人就應該好追了,跑不出一百公里,應該就在巢湖周邊縣市。”任國樑一下子通透了。
“還有一個……費這麼大勁,冒這麼大風險轉移視線,恰恰說明,這條線和這個人連着的地方,對他很重要。而且他很清楚,只要拖上幾天,連大巴上的行車記錄也會自動抹掉。”黨愛民如是道着,他驚喜地看着小木,現在恨不得親上小木一口了。
“我還有更簡單的排查方式,你們信嗎?或許,比你們所有的方式都要簡單、直接。”小木壞笑着,呲得滿臉開花了。
“真的?”徐健嚇住了,多少年摸爬滾打了,好像今天成菜鳥了。
“我們守了三個月人毛都沒找着,您再有簡單辦法,我這出去就得撞牆去了。”任國樑道,一千個不敢信,可又忍不住想知道,有什麼更簡單的方式。
“少聽他忽悠,逗你們玩呢。”黨愛民不屑道,小木一瞪他,他反問着:“我就不信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跟我賭你就沒贏過啊?”小木道。
“賭什麼?總有贏的時候。”黨愛民不信了。
“賭……別說我坑你啊,賭你這個月工資,拿出來改善一下食宿……下一站我們住酒店,不住小旅館了。”小木笑道,肯定又準備給黨愛民下套了。
黨愛民細細又看了一遍監控拍攝的畫面,以他的經驗,就大數據查找也得一段時間,嘭聲一放平板道:“賭了,現在信息剛傳回來,在確切消息來之前你的辦法要有效,住酒店,吃大餐。”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都熱切地看着小木。
“哎,我艹,這幫兔崽子,巴着我輸是吧?”黨愛民哭笑不得了。
“教官,您要輸了,這案子可就出水了,好事啊,大家說是不是?”徐健笑道。
“太過相信運氣,總有運氣走的時候,呵呵,小子,你還是跟上我吃地攤吧。”黨愛民刺激道,他一半是不信,一半或許有刺激小木的意思。
“好,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一個心理學家和一個普通人的差別,我先陳述幾個事實,第一,姚玉霞染毒,而且毒齡不短了,大部分吸食的都傾家蕩產,幹出什麼事來都不用奇怪,這個當拐王的幫手吧,情理之中,她必須有毒資和毒品的來源,這一個恰恰也解釋了,王壽和爲什麼會跨界,連毒販也坑了一把,一方面是那種貨價格越來越高,另一方面,估計他也恨毒販;
第二,吸毒的人大多數時候精神處於一種昏昏噩噩的狀態,基本上除了毒品什麼都不想,而這個人有點例外,衣着整潔,看得出質地不錯……注意她的頭髮,燙染過,交通監控找到這個正面像,很漂亮,不像吸毒的那麼骨瘦如柴的……那說明保養很好啊,而且量肯定控制了。
第三,看她看錶的姿勢,很悠閒……這不像主婦的生活方式啊,她們根本沒表,頂多拿個破手機看看時間;衣裙的搭配很潮啊,到現在女人愛美的天性還沒有因爲毒品放下,那說明,她過得不是長期禁足的生活。”
小木羅列着自己觀察到的東西,越說表情越輕鬆,而別人越聽越迷糊,慣於抓嫌疑人的刑警們,實在聽不懂這有關女人話裡的玄機,黨愛民似乎聽懂了,筷子僵在空中,思忖着,以他的見識,小木這傢伙不會說廢話,只是要用什麼方式切入,他一時想不出來。
“專家,您……還沒說怎麼查呢?”徐健好奇問。
“這說的不都是常識?”
“有點意外也可以理解嘛,有個拐王養着她啊。”
“別亂說,聽專家的。”
任國樑斥了句,期待地看向小木了。
“這樣,我大膽猜測一下,你們可以忽略她的名字,靠臉查人……在巢湖周邊縣市,以市爲主,選一個安靜、環境好、不是交通要道的地方,專查女裝品牌專賣店、上檔次的美容美髮院、還有那種稍高檔點、適合悠閒女人消磨時光的娛樂場所,就這三個地方,絕對有人認識她,她和王壽和一樣,已經溶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了。”小木道。
這樣的排查,幾乎是把工作量成倍地縮減,根本不用刑警,片警走一圈就辦了,任國樑和徐健都看着黨愛民,黨愛民倒拿不定主意了,他看着小木,小木已經掏着手機,在查地圖了,他喃喃道着:“郎溪、明光、宣城、慄水、寧國……五市,他是去年才坑的毒販,再縮小一點,查市不查縣,皖東南山區縣一級,貧困縣居多,毒販也看不上那地方;市,應該生活在一個方便,而且相對安寧的市裡,要在縣裡躲着,着裝就不至於這麼潮了……這類騙子獨來獨往,可恰恰這種心態的人,又不可能獨居,因爲只有身邊的喧鬧纔會給他一種安全感……市一級,只查市一級,臨近省界的郎溪、明光市是重點,這樣三線城市才更適合居住,如果要安個窩,這種毗鄰省界、又距風景不遠、犯罪率相對較低的地方,是首選。賭了,就查這兩市。”小木道,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看到了紛雜線索裡的戰機。
“咱們全國追逃,他連省都沒出?”徐健苦着臉,鬱悶道。
“你們全國找,他還就在省城犯案呢,騙子最大的就是膽子,最小的也是膽子,對於他們適用於這種判斷,你越不相信,就越是真相。”小木道。
“這個好查,幾個小時就能辦了。”任國樑徵詢着黨愛民,方式果真是簡而又簡,只要通過總隊調集一下地方警力就辦了,排查點才這麼多,加班都不用。
“按他說的辦。”黨愛民來了句,低頭嘩嘩吃麪,飯都快涼了。
小木奇也怪哉地看着黨愛民問着:“喲,你好像相信我了?”
“少往自個臉上貼金,我現在是沒人可信啊,誰敢吹這牛。”黨愛民道,那是有病亂求醫的表情,惹得衆人一陣好笑,反而如花很嚴肅地道着:“不是啊,禿哥,我聽着挺有道理的。”
“喲,這位,孫總……您也懂這心理學?”徐健諂媚了句。
“很簡單嘛,男人是吃和日是事業,那女人的事業,還不就是長漂亮點被日,打扮漂亮點陪吃,除了買買衣服、化化妝,她也不能幹別的啊。”如花道。
一直以爲這位也是個專家,可沒料到分析得如此強悍,一干刑警被雷得外焦裡嫩,小木偏偏沒有表情,其他人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黨愛民直接被噎住了,咳了半天才下去,艱難地評價道:“木專家分析那麼多,簡直是廢話。還是孫總這分析簡單直白,一語中的、一針見血,哈哈。”
一衆人這才笑出聲來,如花也張着血盆大口笑着,這丫不是真傻,而是故意噁心小木呢,分析了半天,好像小木犯錯一樣,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