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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駛得飛快,張狂一眼瞟到車速上一百三時,他提醒着小木:“你狗日貨慢點行不行”
哦,習慣開好車了,一下子還不習慣,小木放慢了速度,保持在均速100邁,此時張狂卻不時地往後面看,今天亂拳出手的目的,是爲了引起關注,可現在看來似乎岔了,背後根本沒車追來。風雨小說網
“不用看,反應沒那麼快。”小木道。
“那要根本沒反應呢”張狂擔心道。
“這不錢也有了,車也有了,你不是讓我走麼,咱們正好各回各家。”小木笑道,張狂的回答是吧唧給了他後腦久一巴掌,小木乾脆哈哈大笑了。
這傢伙,平時幹什麼也是推三阻四,不情不願的,可今天干得卻是信心高漲,直到現在張狂還沒整清楚,是怎麼辦到的,不但這事辦到,他拿了兩個假得不像樣的證,連車都租出來了,那些租車公司的根本不審,給了幾千塊押金,直接就把車開走了。
“我說禿蛋,今天是不是上了一節生動的教育課啊。”小木打破着沉默。
張狂悻然道着:“對,你小子不是研究過犯罪,絕對幹過。”
“這你可冤枉我了,我以前既沒有機會,也沒動機啊。”小木道。
“生手不能這麼順溜吧這裡歪歪道道這麼多,我就不信,你生打生就知道。”張狂以他警察的敏覺判斷道。
“什麼歪歪道道”小木沒明白張狂說什麼。
“那,你說的,那中國隨便一面牆的商機。”張狂道。
“哦,你說的細節啊,這個細節已經傳遍世界了,中國的假證在國外也是有相當大的市場的,美國校園裡都流行用中國造的假證。”小木道。
不提也罷,張狂此時好奇心起,他追問着:“那高利貸的怎麼着就信你了”
“你笨啊,高利貸的誰也不會信,他們就是吸血螞蝗,辦事只看重你的償還能力,以及資產價值。至於是誰不重要。”小木道。
“可你連證件都沒有啊,身份都確定不了,這丫居然把錢給你”張狂信服了。
“那租房的成本兩萬多,假證那麼多,一變現也值幾萬,還有設備亂七八糟的,要遠遠大於他們給的三萬塊恰恰是這種人,高利貸最不怕你跑,也不怕你報警,因爲不管怎麼樣,損失都要大於他們的三萬塊,所以,他們自恃自己的能力可以威懾到你,當然就敢借錢給你嘍。”小木道。
瞥眼看了張狂一眼,小木顯擺着:“其實高明的騙術和心理學是共通的,讓他們探到底細,他們自然把我當成做假證的,心理優勢有了,警惕性就底了,反正你一假證佬,逃不出老子的手心再讓他們瞅瞅我資產,遠遠大於三萬塊,還怕不給你啊反正在他的地盤上做生意,那些旮旯犄角,正是他們同樣愛鑽的地方。”
張狂抿了抿嘴,壓抑着心裡的震驚,只覺得自己混跡這麼多年也算是人精了吧,此時看來,離這隻菜鳥還是有差別的,驀地他又想起一件事來,追問着小木道:“那租車呢那證假的蛋疼,那麼明顯,總不是騙術吧不怕你把車開走不還回來了”
“這是潛規則。”
小木淡淡道了,租車公司的車都是全保的,都是年限不短的舊車破車了,他巴不得失盜、被騙,然後報警,讓保險公司賠償呢。別說正常的丟失,沒準隔段時間,他們得自己想辦法讓車丟失呢什麼保險公司不是傻瓜是啊,可架不住保險員的精明啊,公司和保險員一合計,弄點保費出來分贓不就行了。
所以,犯罪的是你,得利的是他,他爲什麼審覈你啊,他巴不得騙子把他們的車全騙走呢。
張狂聽得無語了,越問倒越顯得他當警察的孤陋寡聞了,他擺擺手,不問了。
小木越談興方起,瞥了無語的張狂一眼,知道這些陰暗面,最能觸動警察的職業敏感,他諄諄教導着:“禿蛋啊,這你鬱悶什麼警察的責任是維持軼序,風氣的墮落和道德的淪喪,不是你們的責任,制度天生的短板,不是靠一個兩個人的努力能補上的所以對待職業不用太過認真,太認真了,最終吃虧的是自己啊。”
這句聽得張狂怒了,他回頭看了眼,還沒有出現追來的車,他氣鼓鼓地道着:“你特麼少給我得瑟,我怎麼覺得我也上當了”
“你上什麼當了”小木問。
“要是追來,可能繼續任務;要是沒來,你丫正好借這機會大搖大擺走人是不是”張狂省悟道,這個小木,可能比他想像中要精明,到時候你不得不讓他走。
小木燦然一笑回道:“這是高智商犯罪必備的素質,要麼達到目標,要麼達到次要目標,兩個結果都對我有利無害,哈哈。”
“你等着,要出境還沒反應,我非捏死你。”張狂氣着了,現在也是繩子拴脖子,只着硬着頭皮走了。
兩人互罵互損着,車速未減,一路向前
其實追來了,真的追來了,只是出發晚了十幾分鍾,而前面車又跑得很快,一直沒有見到車影,期間塗紳豪還懷疑方向錯了,又耽擱了一會兒,後面的手下從租車公司得到的消息是,還在高速出省境的方向,塗紳豪這才加速,一路直追。
租的車上有定位的,他現在只怕那一對坑貨,貓到個地位拆了定位,再把車當廢鐵一賣,那以後可就人間蒸發了。
兩輛車,塗老闆的凌志加速後,已經遠遠把大頭和大嘴開的那輛商務甩在了後面,楊夢露從倒車鏡裡已經看不到後面的車了,他見塗紳豪興奮得兩眼放光,隨口問了句:“塗總,您沒事吧別急開這麼快。”
“人才,人才”塗紳豪喃喃道着。
“人才”楊夢露沒明白。
“當然是人才,我剛明白他們怎麼幹的,摸了個做假證的窩點,然後拿窩點當抵押,從馬土錘手裡騙了三萬塊錢。”塗紳豪喜出望外道。
楊夢露皺了皺眉頭,這種超出她的認知了,難度自不待言,她隨口問着:“就這個,讓你改主意了”
“這還不夠嗎高利貸那行裡可都是火眼精睛,想騙他們不但後果嚴重,而且難度相當大,都是混成精的人物哎我就奇怪了,這兩貨連個正式的證件都沒有,怎麼着就把馬土錘坑了一把”塗紳豪興奮地道,這肯定不是使用暴力了,肯定是有借沒還,而且肯定是嘴皮子功夫,恰恰這種人才,纔是他夢寐以求的啊。
試想一下,什麼道具都沒有,居然能成功行騙,那要是有點還了得楊夢露明白此節了,笑着道:“哦,我好像明白了,應該是林導師的傑作,他那張嘴,能把盧瘋子說得啞口無言。”
塗紳豪卻在後悔,直拍方向盤道着:“誒呀,識人識面,難知心啊,看來還是我多慮了。”
楊夢露笑了,笑出聲來了,塗紳豪看了她一眼,不悅問着:“笑話我”
“是啊,人家上門你看不上眼,人家掉頭走,你卻拼了命追,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楊夢露翻着舊賬。
塗紳豪卻是一笑道:“這不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大能耐嗎哎,對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精神病醫院”
“怎麼了我倒覺得,精神病院對他們來說,是個最合適的去處。”楊夢露如是回答道。
對呀,光着屁股一轉眼都能騙個鉢滿盆盈,這麼瘋狂的變身,比盧瘋子當年都不逞多讓啊。
“也是,沒點瘋勁都幹不了咱們這一行,哈哈。”塗紳豪道,哈哈大笑着。
他也有點瘋了,因爲在視線裡,看到了那輛正“倉皇”逃走的飛度車
張狂第一眼看到時可是快樂瘋了,他使勁在小木腦袋上抹了一巴掌興奮地說着,哎呀,小夥子帥呆了哎呀,你算是把他們算得死死的了哎呀,小子噯,改行當警察吧,跟哥回去當臥底去,就你這小腦袋瓜,再壞的人都被你坑死啊。
“坐正了,馬上並行了。”小木吼道。
張狂一斂神色,坐好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失措,問着小木:“怎麼表演纔像真的。”
“表演什麼這就是本色演出,尼馬打了我一頓,把我錢搶走,還指望給他們好臉色操傢伙,準備砍人。”小木狀似瘋癲道,那剽悍到失色的樣子,讓了張狂一跳。
然後小木做了一個讓後車驚訝的動作,幾乎到並行位置時,小木嗚一聲打方向,從凌志車前繞了幾米,把塗紳豪嚇得急踩剎車,車速一慢,那小飛度卻是拼命加力,車後冒着一股子黑煙。轟然跑了,而且越跑越快,一下了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
“看來,我有點過分了。”塗紳豪自責着,不過車也在加速,緊緊地跟在飛度車後,又安排着楊夢露打電話,讓後面的加速上來了。風雨小說網
後面使勁追,前面可了勁跑,張狂被車速嚇得冒冷汗,他小心翼翼提醒着:“林子,慢點,咱開的是飛度,不是飛機啊。”
“倉皇才能表現出你此時的心態,怎麼準備主動停車,回去跪舔認乾爹啊”小木問。
好像也對,張狂一握手裡的鐵管,標準的流氓裝備,他點點頭道:“那怎麼接火”
“找個出口。”小木道着,車速一點未減,直奔下一出口。
十幾分鍾後,飛度車拐下了高速,出了收費站泊定了,車就置於收費站攝像頭不遠,張狂驀地明白了,這是一種很心虛的表現,到人多的、有攝像頭的地方,正符合兩人生怕被對方追殺的出逃心態。
他暗暗給小木豎了個大拇指,很快那輛凌志下高速了,轟轟開着,直衝到他們車前,車頭幾乎頂住了,下車伊始,把塗紳豪嚇了一跳,人高馬大的張狂,手裡握着根黑黝黝的鐵管,林導師比較沒出息,躲在車後探頭探腦,看到他的一刻,在唆着張狂:禿蛋,揍他往死裡揍
“嗨嗨有話好說張兄弟”塗紳豪舉着手,手心張開,很友好地上來。
“說個逑啊,今天你人手不夠啊,老大單車都敢追我們。”張狂剽悍地道着,鐵管扛在肩上,很是有準備打家劫室的風度。
“這說哪裡話啊,咱們一家人吶這不中午準備找你們回去,怎麼着就走了”塗紳豪客氣地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老子愛走就走,你管得着嗎我說,你狗日的叫什麼來着咱們這筆賬也得算算了啊,你特麼仗着人多勢衆,欺負老子幹不過你們是不是”張狂惡狠狠地說着,單臂一指,直戳到塗紳豪面前了。
小木說了,你越狠,他越喜歡你,說不定會愛上你。
果真如此,塗紳豪笑吟吟地,根本沒有怒意,回頭示意着車上的人,楊夢露款款下車,拿着兩個包,直接扔到車前蓋上,那是搜走的兩人的東西,錢,塗紳豪笑着道:“兄弟,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信啊錢,東西都在裡面,你的還是你的,將來我的,也有你一份怎麼樣”
張狂看看東西,心在狂喜,夢寐以求的目標,觸手可及了,不過他鐵管未放,不屑地道着:“老子信不過你。”
一收東西,不準備同流合污了,塗紳豪卻是走到他面前,雙手一撐,後背露出張狂道着:“兄弟你是氣沒消啊來,怎麼打的你,你打回來,欠兄弟你的,我塗紳豪加倍還回去。”
這一下子,讓張狂對此人的豪爽頓生好感,楊夢露俏生生走上來了,笑吟吟對張狂道着:“張狂啊,您和盧教授是患難之交,盧教授和塗總也是患難之交,相信我,兄弟間不會有隔夜仇的。”
一紅一白,說得張狂倒下不了手了,誰知道此時變生肘腋,塗紳豪剛覺得轉機來了,準備回身時,哎喲喂腰一疼,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怒目回頭時,卻是小木鑽出來下黑手了,朝他腰上狠狠踹了一腳。
“打的老子屁股現在還疼,少賣好,這就是我們的錢。”
小木怒容滿面,把東西搶手裡了。
塗紳豪悻然起身,一笑道:“不夠勁,再來。”
“來就來,以爲老子真怕你們啊。”小木大仇得報,又要來踹,被楊夢露拽住了。
塗紳豪現在可沒有半點懷疑了,哈哈長笑着,一點也不介意氣急敗壞的小木,楊夢露拽着他,嗔怪道着:“你怎麼成了這樣子”
“少來了,你和他站一塊的,根本沒把我們當兄弟。”小木怒道。
“今天以後,我保證沒人把你們當外人別鬧了,都多大個人了,玩過家家有意思啊林子,來,我坐你的車,張狂,你給塗總開車吧,要是誰再拿你當外人,你衝我來”楊夢露道着。
有個美女確實不一樣,張狂發不出火來了,小木被拽上車了,加上塗紳豪的示好,兩車一換位,估計是走不了,楊夢露暗暗和塗紳豪使了個眼色,對於悻然接受這個結果的張狂,塗紳豪表示了更大的親近。
這個親近,後來的大頭和大嘴都看到了,塗總和禿蛋,是勾肩搭背上車的。
這場戲接近尾聲了,張狂被帶到車裡,是塗總親自開的門,而且是塗總親自開車的,先上了高速,大頭和大嘴跟着走了,小木臨上路又變卦了,車一停,楊夢露好言勸慰了很久,她溫柔地問着:“又怎麼了”
“不能回去,回去虧大了,高利貸的錢沒用上,還得倒貼利息呢。”小木想到這茬了,楊夢露剜了他一眼道着:“多大身家了,那點利息還算個事,回頭跟塗總說一句,馬土錘的老闆和塗總關係不錯。”
“真的”小木警惕問。
“當然是真的,信不過我”楊夢露無奈道。
“少來了,你騙我幹了一路活,臨到頭捱了一頓揍,現在讓我信得過你”小木狐疑地道,楊夢露淺笑湊近了問着:“那你爲什麼還留下了”
“有個落腳地,總比單幹強啊可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至於這樣把我們折騰來折騰去嗎”小木道着,重新發動着車。
“你很快就會知道理由的,雖然你信不過我,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句話。”楊夢露道。
她側面身子了,不像平時那麼勾人,帶着幾分正色看着小木,小木隨口道着:“有話就說,你這表情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其實我倒是期待你蠢一點,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人關注你了,塗總也不會追來了,然後你就可以過上平庸但安生的生活。”楊夢露透了口氣,彷彿這話很憋她似的。
小木咂摸着話裡的意思,狐疑問着:“其實你的意思是,不想讓我摻合到事中來”
“有這個意思,不過今天我才發生,你天生就好像是幹這個的,我攔着也沒用。”楊夢露道。
這句不經意的話觸動到小木了,也許這纔是楊夢露的真實面目,一個女騙子,一個良知尚未完全泯滅的女騙子,莫名地流露出她不該有的擔心了,小木瞠然了片刻,輕聲問着:“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不,我要告訴你的是,適可而止,不要陷得太深,陷得太深的話,有時候想回頭,想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楊夢露輕聲道,向小木做了一個與語境不合適的鬼臉,嫣然笑了。
騙子總是如此,她的表情和她的語言,你只能去意會。
偏偏小木就是能意會到的那位,他目光開始柔和,開始流露出依戀,開始閃爍着喜悅,他的整個人慢慢地傾向楊夢露,那是準備一親芳澤哦,楊夢露像被目光捕捉了,她眼斂下垂,有點緊張,她臉頰發紅,有點羞澀,像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卻又害怕發生什麼一樣。
驀地,小木捉到了她的紅脣,呶着吻上去了,很促狹地捉着她的香舌,很壞地捧住了她的臉頰,楊夢露被襲吻得緊張不已,有點笨拙地迎合着,一個回合的激吻,她像陷在蝕骨的溫柔鄉里,呻吟和夢囈一樣,不過更深入動作驚省她了,失魂間,胸前涼意已起,她感覺到了,一隻手已經很肆意地撫上了她的左胸。
她慌亂抗拒着,畏縮了,喃喃着,不可以不可以側過頭,推開了小木。
激情來的不是時候,不是地方哈,被推開的小木饞涎欲滴地看着她,她整整裙衣,貌似生氣地道着:“以後不許這樣,我能當你阿姨了。”
“找個喜歡我的阿姨,不容易啊。”小木駕車,啓動,過了收費站,從收費員異樣的眼光中接過了卡,直駛上路,楊夢露微微笑着斥了句:“喜歡你的阿姨,不代表能接受你的非禮啊。你比表面上成熟多了。”
一吻知意,那種感覺不會是生手啊,小木沒解釋了,只是揶揄地道着:“可你和表面上一樣年輕啊。楊姐,我能感覺得到,你心裡有一位,而且他已經把位置佔滿了。”
“怎麼感覺出來的”楊夢露詫異問。
“因爲沒有女人能抵擋住我的柔情眼光,你是例外哈哈,真的,我覺得你喜歡我,但接受不了我,對嗎”小木笑着道,依據他在女人堆裡打滾的經驗,越是這種風騷露骨的女人,恐怕越不容易上手。
“呵呵,還是別討論這個了,真相會讓你失望的。”楊夢露依然如故,顧盼媚笑間,你無從揣度她的心思。
車疾馳而回,直接到了公司,塗總和兩位相談甚歡,幾盞茶後,安排好住處,又勤邀二位赴宴,這就不用提了,當壞蛋的生活每天都會充滿的新奇和刺激,兩人的牛逼生活掀開新的一頁了。
當日,監視的外勤把發現的異狀回報專案組,專案組幾位可是興喜若狂了,不過討論來討論去,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兩人貌似棄子的,怎麼可能一轉眼又登堂入室了而且是最剽悍的那種,監控的畫面拍到了塗紳豪給張狂、小木敬酒,飯後又一起到娛樂場所嗨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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