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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個人帶着到了隔壁的隔壁,頭套被摘,小木揉揉眼睛,燈光下的景像嚇得他兩腿一軟,差點小便失禁。風雨小說網
兩人正摁着禿蛋,橡膠棍劈里叭拉沒頭沒腦地揍,被揍的禿蛋一聲不吭,驚愕的小木再看桌後坐着那位,連鬢鬍子,闊額寬腮,很有古典美的男子,他正在陰笑,小木戴着手銬,瞠然一指被打的禿蛋,那警察男子問着:“怎麼?對我們的執法有懷疑?”
“不不不,我表示讚賞,這種人渣,就應該用嚴厲的手段對付。”小木道,貧嘴一開,驚懼稍去,那警察呵呵一笑,喊了聲停,擺手讓人拉走,隨意道着:“看清楚了,不講實話,就是這個下場,以爲我們隨隨便便就找上你啊……知道爲什麼抓你嗎?”
“知道。”小木趕緊點頭。
“那爲什麼?”警察一拍桌子,怒氣衝衝道。
“因爲……您給點提示行不?我這個人吃喝嫖賭都沾、坑蒙拐騙都幹,您問那一件啊?”小木畏縮道。
那人被逗得差點拉不住臉,沒想到是這種結果,一下子打斷他的思路了,他乾脆一拐彎,一指:“這小子是個小泥鰍,不吃點教訓他不說實話。”
那兩位揍完禿蛋的,操着傢伙就上來了,啊地一聲慘叫,小木驀地倒地打滾。
而此時,那位棍子才舉起來,他瞠然道着:“哎我艹,我還沒打呢?”
“反正一打就這個結果,我提前躺下。”小木憊懶地道。
那兩位打手哈哈一笑,卻是裝不出兇相了,“警察”同志煩了,拖起來,坐下好好說話。
逃過了第一回殺威棒,被人拎着坐到“審訊椅”上,那警察乾脆直入主題,手機上一亮楊夢露的照片,問小木:“認識嗎?”
“認識。”
“她叫什麼?”
“楊夢露。”
“幹什麼的?”
“唱唱歌,講講課。”
“唱什麼歌,講什麼課?”
“唱我可以抱你嗎,講勵志課啊。”
哦,終於問到要知道的東西,那警察長舒一口氣道着:“往下說吧,沒你的事,這位傳銷分子我們跟蹤她有段時間了,說說,你們都去了哪些地方?見了什麼人?收了多少錢?”
“不對不對,您搞錯了。”小木道。
“搞錯什麼了?”警察問。
“她不是什麼傳銷分子,她是我助手,我纔是傳銷大講師。”小木糾正道。
又來變故了,本來以楊夢露涉案,審其他人,現在主謀易主了,“警察”一下子被改得怔了下。
媽的,假警察,和那些真警察的誘供差遠了,連打蛇隨棍上都不懂,應該順水推舟問啊。
小木倒急了,提醒着:“您……在辦傳銷案啊?”
“對……積極檢舉揭發,對你有好處的啊,說說吧,見着誰了?”警察問。
“不要問我是誰,我們是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的……警察同志,我們相互不問名字的,就問也是假名,和您做大保健遇上的妞一樣,大家一起幹就行了,問名字有什麼意義?”小木道。
旁觀警戒的一位,噗哧笑了,警察怒了,一吼,出去。
攆走一位,那警察一拍桌子怒道:“嚴肅點,你們這是違法,是犯罪,是詐騙羣衆。”
“不可能啊,警察同志,詐騙得有受害人報案,我們中間有人報案嗎?那都是心甘情願掏錢買一個未來,不存在詐騙的問題。咱們都是一家人,誰騙誰呢,你說是不是?不能亂扣帽子。”小木道。
警察倒被噎急了,一拍桌子吼着:“誰和你一家人?”
“你看你,警民一家人嘛,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不是一家人還是什麼?”小木道。
“得得,你少他媽跟我扯……接着剛纔的說,楊夢露涉嫌鉅額詐騙,你想扛罪是吧,說說,你們一起怎麼幹的?”警察問。
“不能,我們一起給別人講課,都是免費的……說起來我們這算是公益事業,哎…哎…幹什麼?警察不可以打人的啊……啊。”
終於還是沒有逃過這劫,那“警察”明顯理屈詞窮,不想費唾沫星子了,直接捋着袖子上來,扭脖子摁脖子,另一位操橡膠棍的幫忙,把小木往桌上一摁,嘭唧嘭唧開始在後背、屁股猛捶了。
“啊…疼死了。”小木尖叫着,回頭看。
那兩人還沒動手呢,笑吟吟看着,冷不丁吧唧一棍,真幹上了。
一下子背像折了一樣,小木掙扎着,仰頭大叫着:“嗷,要命了,要死了……”
“啊……疼死我了……別打了,我交待。”
“啊……別打,我交待,我違法了,我犯罪了,別打我啊……”
“啊………”
砰砰通通一頓猛揍,停手時,小木火燒屁股似地,亂跳亂揉一通,艹了,這傢伙下手真黑,打得他渾身疼,想跑都沒地方跑,被大漢拽着坐回了原位。
“你扛着吧,咱們耗吧……那個豁嘴的劉旭,大腦袋的張建強都交待了啊,以爲我們沒證據是不是?”那警察附身,啪聲把一摞錢放到桌上,小木身上搜出來的,總共有三摞多,除了花銷還有小四萬,那警察一指道着:“說說,腰裡這錢哪兒來的?在哪兒?誰給的?一條一條給我說出來,沒你的事啊……楊夢露這回是要被釘死了,你扛着也沒用。”
“這錢是……”小木怔了,要找一個無懈可擊、無法查證的理由,這些傳銷團伙,有項很重要的洗腦就是告訴你見到警察怎麼講,他思緒飛快地找到了一個答案,戰戰兢兢地道:“揀的……對,揀的,我正要交給警察叔叔呢。”
“揀的?”警察懵了。
“對,真是揀的,在高速路服務區吃飯,出門揀的,我承認我有據爲己有的不良念頭,現在我要改邪歸正,上繳國家……國家法律規定了不是,一切無主之物,都是國家的,只要上交政府,都是好同志。”小木說着,把警察逼問的話繞過去了。
“不老實。”警察翻白眼了。
“錢都交了,還有什麼不老實的?”小木道。
“講課呢,窩點都在什麼地方?”警察吼着。
“窩點……我路盲啊,你們問那個豁嘴,還有那個大腦袋,他們記得清,記得狠揍一頓。”小木道,很誠實地道,他不介意把髒水潑到那兩貨身上,估計何玉貴安排的,那兩貨八成知情。
嘭,桌子一拍,“警察”吼着:“我看你特麼是不想老實交待是不是?”
“絕對不是,是你們在無理取鬧啊……指控我們違法的證據有嗎?說我們詐騙的證人有嗎?報案指控有嗎?大哥,現在已經到疑罪從無的時代了,不能憑您一點半點懷疑就抓人啊……您就逼供出來,能過檢察院嗎?萬一我上法庭再翻供,您不更麻煩麼?我錢都交了,車也歸你們了,您看我一光人,還有什麼價值啊?搞這一套實在沒什麼意義了。”小木攤手道着,用他的歪理一直在左右對這位假警察試圖進行的逼供。
這雜七纏八的,確實也把假警察攪得思維不清了,他拍案而起,煩了,指着小木怒氣衝衝地道着:“不老實,揍!”
帶頭的走了,背後那位拎着,往桌上一摁,大棍子通聲就甩到屁股上了,小木疼得大叫着:“啊……我艹,疼得好爽……”
他一咬牙,疼得他全身汗毛倒豎,逼不得己開始用意志控制情緒。
通,又一棍,他咬牙喊着:“啊……屁股疼時,我要想想自己怯懦的時候;啊,後背疼時,我要記住忍辱的時刻……”
通,又一下,他梗着脖子喊着:“啊……,雖然你打我屁股,可我寬容怒氣衝衝的人,因爲他尚未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可以忍受他的指責與辱罵,因爲我知道明天他會改變,重新變得隨和。”
“啊……我必須不斷對抗那些企圖摧垮我的力量。失望與悲傷不屬於我,我要面帶微笑,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要記住失敗的記憶。”
“啊……我要控制自己的命運……”
小木在嘶聲變調地誦着羊皮卷,聲音又詭異又嚇人。
棍子,終於停下了,施暴的人手軟了,這傢伙居然不躲了,像瘋了一樣唸唸有詞。
這是羊皮卷的勵志警句,小木疼得吃不住勁,開始給自己洗腦了。
這時候,門開了,那人放下橡膠棍子了,小木回頭了,他看到,假警察陪同着楊夢露、大嘴、大頭,一起進來了,楊夢露笑着道:“你們看到了,這是何等忠誠、何等堅定的朋友啊,到現在都在誦讀《世界上最偉大的推銷員》。”
警察笑了,小木快哭了,法克他母親滴,疼成這樣,不給自己勵志,還能怎麼辦?
“覺得怎麼樣,塗哥。”楊夢露問,兩人衝到揉着疼處的小木面前,假警察看着小木道着:“就特麼一潑皮無賴,而且是有文化的潑皮無賴……組織很需要你這種人才啊,哈哈。”
姓塗的假警察說了句笑話,除了小木,都笑了,小木愕然看着楊夢露問着:“楊姐……您這是……我白擔心了。”
“一切都是有理由和有目的的,恭喜你,贏得了繼續下一段旅程的機會。”楊夢露輕輕一撫小木的臉蛋,憐愛似地道。
“什麼意思?”小木懵然問,不過他清楚,通過組織考察了。
“意思就是,我決定聘任你了……過兩天到潼關找我們,從這兒往西南,不到八十公里……我們在哪兒等你啊,手機、身份證帶好……”姓塗的假警察扔了一部按鍵手機,然後把桌上成摞的錢裝起來,小木一瞅急了,攔着道:“嗨,既然自己人,怎麼還拿我的錢?”
“你以爲你這身行頭,誰給你買的啊?現在扯平了啊,到潼關重頭開始,有的是賺錢機會,就看你的本事嘍……走了,對了,把那個禿腦袋的帶上啊,那是道上的兄弟,嘴夠牢,做好說服工作啊,別記恨兄弟們。”假警察卸着身上的裝飾道。
警號一扯,掉了;肩章臂章一撕,下來了,警服的夏裝一去標識,就和一件普通裝沒多大區別,幾個人的假警服標識裝了一帽子,小木在瞠然看着,故作愕然問:“啊?假的,嚇死我了。”
“淘寶上買滴。”豁嘴漏風的嘴,笑着告訴小木。
“六十六一套,還包郵哦,嘎嘎。”又一位假警察奸笑着,帶着衆人出了房間。
可把白捱了一頓的小木給快氣炸,這些無賴的水平,可比高出不止一截。
車發動時,小木急着奔了出來,一看兩輛車都被開走了,他急着喊着:“嗨,你們把車都開走了,我怎麼辦?”
“《羊皮卷》可以領你越過洶涌的大海,抵達夢中的彼岸……讓智慧指引着你,走出困境。”假警察伸着腦袋,哈哈笑着道:“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怎麼可能成爲最偉大的推銷員。”
轟轟兩車魚貫而走,只留下傻眼的小木,他不知道是被聘任,還是被拋棄了,抑或是被調戲了,聽這話,對方也是洗腦出身,你別指望猜出人家的心思。
顧不得思忖那麼多,急急奔回來找禿蛋,現在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打着唯一的一件應急燈尋着,喊了幾聲才聽到禿蛋應聲,等見到人時,他嚇得冷汗直冒。
禿蛋被打慘了,後背的衣服破了幾處,殷着血,胳膊上、手上都是血跡和於青,臉上沒傷,只是傷痛把他那張醜臉變得更猙獰了。
“我艹了,這個瘋狂的世界……李鬼把李逵打了……”
小木驚魂方定,剛發表一句意見,卻不料禿蛋一個虎撲,把他捂着嘴挾制了,然後悄悄地給了他一個噓聲的動作,小木猛然警覺了:
組織考察,其實還在進行着,這種時候,恰恰是最容易露餡的時候………
……
……
一輛開向潼關的車上,涂姓男子在拔弄着一部智能機,屏幕上顯示着光線很暗的地方,兩人還呆在那兒,根本沒走。沙沙的聲音傳輸並不太清晰,不過能聽到似乎是林導師在說話,禿蛋,你白捱揍了,自己人。禿蛋在說了,媽了個逼的,什麼自己人,再讓老子碰到,我弄死他。
兩人像是在發泄不滿,楊夢露回身輕聲問着:“塗總,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他們?”
“你要吃過牢飯就知道了,這年頭,除了自己,沒人信得過。”涂姓男子如是道,收起了手機。
楊夢露對此毫不介懷,笑着回身了,隨口說着:“隨你嘍,人就這個樣子,取捨在你,盧瘋子目標太大,他要出面更冒險啊。”
“呵呵,謝謝楊美人……信不過,不等於不能用,我心裡有數,再看看吧。”
這男子欠着身,靠着椅背小寐了,不知所想。
三輛車,一路暢通無阻地直驅潼關,把那兩位可憐蟲,就那麼扔在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