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躺在藥草堂,經過草藥的治療已經好轉許多,但是大劍上的毒不僅僅是草毒和咒詛,還有金屬的毒,這些有毒的金屬已經進入傷口,會對李維的身體帶來持續的傷害。
爲此,李維不得不連續吃幾天的艾草和複方驅金散。
用艾草輔助體內的元氣,和有毒的金屬抗爭,同時用複方散劑來把傷口和血液中的有毒金屬驅逐出來。
躺在牀上,李維不肯吃飯,他已經大略的知道這場紛爭的始末。
“到底誰纔是我!許多人告訴我,要自由,但是,自由的真的是我嗎?如今看來,自由也未必是我,我該怎麼辦,才能得到選擇自己道路的機會,才能選對道路?”
親情,正義,力量,還有慾望,都在李維眼前灰飛煙滅,這些雖然都有道理,但又都靠不住,倘若沒有一個前提,都是浮雲。
李維開始思索,到底什麼纔是這個世界的根本,智慧嗎?智慧顯然不是,智慧並不能改變什麼。
李維思考了很久,都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就在這種沉思中,他漸漸進入一種寧靜的狀態,心中清明,沒有任何事物。
忽然有一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識海之中,這個念頭傳遞了許多信息,又彷彿只傳遞了一個消息。
片刻之後,李維悠悠然醒來,彷彿走了很遠的路一般,動也不願意動,只想躺在牀上,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一下。
“倘若真的有道,那麼道遠超過人類,也不是那些所謂神靈所能比較的,以身合道纔是正途,這是先祖就反覆提出過的,如此一來,我就拿着我的劍,等道的出現。
既然我的智慧並不通達,那麼我很難靠自己尋找到證道的機緣,如此一來,就等着道選擇我,祂選擇我,就會給我道路。
在這之前,我要繼續走我的路,倘若我屬於道,道就會庇護我。”
想罷這些,李維不再糾結,承認自己的渺小,請道來賜下氣運給他,另外,請道指點迷津。
不得不說,李維的運氣極好,比起他的先祖發現有道,他又有了新的發現,道不是沒有意識的,道是活的,道纔是所有一切的神,唯一的神!
道生一,一乃元,元(精元、本源、元氣)生萬物,是爲宇宙……
道所創造的宇宙中,人類等被創造的都有智慧和自我意識,那麼道又豈會沒有意識和智慧?
這是解釋不通的,所以道必然是有意識和智慧的,祂承載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在道中!
“我不要被甩出這個世界,所以我選擇
與道同行,我要獲得道的樣式,爲道作見證,最後證道,以身合道!”
彷彿就在一瞬間,李維明白了許多他從前不知道不明白的事。
“這想必是方纔,道賜給我一個機緣,讓我有了領悟,明白瞭如此多的奧秘,既然如此,我就要越加堅定的追隨道,就像我先祖中偉大的尋道者一般。”
這李維卻因禍得福,在經歷試探和挫折之後,反倒得到了更多的賞賜,並且得到了一個道果。
當然,這個時候李維還不知道這個道果的奧秘,也不能動用道果的力量,因爲他還沒有與之匹配的心,更沒有合適的行爲。
也許要過許多年,等到李維接受足夠的試煉之後,成功打敗惡靈,斬殺自己心中的魔念,立定心智要跟隨道的腳步,這個道果纔可能顯現吧。
因爲道果的原因,李維的識海成長極快,領悟了許多的奧秘,但他的實力非但沒有提高,反而下降了一些,可能是因爲他提前使用的道果的力量被封印起來了,也可能是他在與惡靈的爭鬥中失敗,在怒火中襲擊了自己的兄弟。
這讓道並不喜悅吧。
兩天後,李維恢復了許多,但他的力量和實力明顯下降了許多。
人們也都不在意,以爲這是因爲虛弱的緣故。
家族的事情塵埃落定,因爲有惡靈的緣故,沒有人遭受什麼懲罰,但是有些人的地位和評價卻降低了不少。
家族嚴令,以後必須注意自己的內心,不要再次被邪惡控制卻不自知。
許多人因此而羞愧,因爲他們輸給了邪惡的精靈。
李維雖然感覺有些詫異,不敢相信自己曾被惡靈影響過,但他還是接受了家族的警戒。
在家裡呆了兩天,有很多人來探望李維,就連大伯也來過。只是見不到李星雲,據說李星雲去了修道士的聚會場所。
李維有心想要和李星雲和好,卻也不肯借別人的口傳遞消息,有些事,總要自己親自做纔好。
“也不知道他又跑去什麼地方參加修道士的聚會了。”
李維略帶嘲諷和羨慕的想到。
就在這風輕雲淡中,李維又過了一天,他聽說李星雲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李九風。
不知道爲什麼,李維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渴望,他想要見一見他的堂弟,想罷,他就背起長劍,離開了家。
這把劍還是從前那把劍,但是已經被帶去鑄劍師那裡,進行了淨化,如今這把劍只是一把強化過的長劍,並沒有那些詭異邪惡的效果。
對此李維並沒有說什麼,能讓自己的劍
恢復正常,並且更進一步,還是很讓人開心的。
外面的陽光有些過分的明媚,晃得李維眼前一片白亮,就連地上的泥土都似乎正在閃閃發光。
擡手遮住眼睛,片刻之後,李維總算是適應了這種感覺。揹着長劍,穿着沒有後跟的蒲草便鞋,李維遲疑着,來到了李星雲的家。
“阿維啊,來找星雲麼?他去飛水潭後面的山上了,可能去找東西吃了吧。”
雖然伯母的脾氣暴躁,對小孩子卻很熱情,很有愛,她告訴李維,村寨東面,飛水潭旁的山上去找李星雲吧,或許他在那裡,也許他在領地那裡。
謝過伯母,李維揹着劍,頂着烈日,來到村寨外面,隨手在路旁扯下一種藤蔓植物的大葉子,李維將葉子放在頭上,遮擋強烈的日光。
在叢林中,有一個影子快速的閃過,李維好奇了一瞬間,就不再關心。
雖然他和李星雲都去了試煉場,但李星雲的領地並沒有荒廢,該有的機關都還在,撇開遠處的林中防線不談,但就這一塊山嶺,是絕對沒有危險的。
一聲輕微的哀鳴,李維繞過一叢竹子,來到一個新挖開的陷坑旁。
在坑裡有一隻幼年期的小山羊。
用藏在樹洞中的繩子做了一個簡單的繮繩,李維牽着這頭小羊,繼續往前走。
今年的收成似乎並不會太好,所以山上的野味和果實種子很豐富,一隻小羊順便吃掉就是了,家族並不會在意。
繞過飛水潭,通過一條捷徑,李維來到了曾經兄弟們一起玩耍的山坡。
在山坡上,一切彷彿都還是老樣子,樹木青翠不減,草叢灌木也一如既往的豐富,唯有地上的枯樹多了一些,這些枯樹破壞了草地的平整,卻增加了一份美感。
李星雲正背對着山下,坐在樹蔭下的一棵倒伏在地的枯樹上。
他手裡拿着兩把筆直的橫刀,正向着自己身旁的兩個方向進行刺殺。
烈日,翠林,陰影,枯樹,雙刀,少年,平靜,突刺。
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李維的眼前,讓他感覺到一種美感,最讓人賞心悅目的還是李星雲,是的,李星雲坐在那裡,分明是在用兩把橫刀練習刺殺,卻又給人一種安靜和祥和。
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就是我兄弟的道嗎?”
李維看着枯木上那個瘦小的背影,忍不住想起來族長的那個斷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