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揹着自己的新長劍,新的長劍名叫冷泉,是酒館通過某種渠道搞來的劍,因爲價值高昂,這個島上的劍客也不多,所以一直在酒館中躺着。
這次狩獵任務當中,李維表現驚人,這把劍就是他的了。劍脊上的紋路恰如泉水流淌,又散發着一股寒意,故此被稱作是冷泉,這是一把用古老的冶煉手法,偶然煉製而成的劍,性能非常卓越,也算是寶劍級別,只是劍鞘上裝飾華麗,鑲嵌了許多寶石,也不知道是又什麼目的。
找李星雲的時候很糾結,李星雲在發呆的時候,通常都呆在出人意料的地方,不發呆的時候行蹤飄忽,更難以尋覓,李維找了很久,纔在小鎮東側攔截到。
“你在幹嘛?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
李維看到李星雲的時候,李星雲正在搬運東西,背上有一股揹簍,簍子上面是一些草藥,走得近了,李維發現揹簍地下好像還有石頭。
“我的刀沒了,孫大娘幫我找人,正要做兩把刀呢,那個人告訴我,如果我去一趟北山,在那裡搞來一些礦石,他可以不收報酬,只要我提供材料,他就幫我做。我今天去了一趟,拿了些石頭,回來讓他看看,是不是這個。”
李維腦門一懵,神啊,救救我吧,這時啥兄弟啊!
實在是不能理解,一把刀而已,只要接了酒館的任務,馬上就有很多錢到手,什麼刀買不來?
好在李維涵養也有二十幾歲的水平,他也沒有表露出自己的不屑,只是呃了一聲。
李星雲揹着揹簍,高高興興的走在一旁,臉色都紅撲撲的,收穫的感覺,實在是爽啊,馬上就有屬於我的兵器誕生了。
李星雲帶着李維,在小鎮上穿行,很快來到一個新的區域。相對於酒館和商業區,這裡的房子都顯得有些陳舊,人們的生活節奏也都不是太快,看起來很溫馨的樣子。
李星雲帶着李維,繞到一個小巷子裡,在小巷子的第三個門那裡,停了下來。
“就是這家了,你等我一會,我把這些石頭給他看看,到底是不是。”
梆梆梆,敲門,門裡立刻傳來一陣狗叫聲。
“誰呀?”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門裡嚷嚷。
李星雲隔着門大喊道:“是我,我給甘大叔送礦石來了,小陸,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快點開門呀。”
很快門就開了,一個很俊秀的小夥子,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探出了腦袋。
“哎呀,這個是誰?他就是你的堂哥嗎?”小夥子把門拉開一條縫,自己溜了出來。
“是呀,這就是我的堂哥,李星維,不過我們通常都叫他李維,如果你嫌煩,也可以叫他阿維。”
李星雲介紹過李維,又給李維介紹這個小陸:“這個叫陸洪輝,是我在這裡新認識的朋友,他沒事的時候,也學制藥,你們閒着無聊,可以交流一些經驗。”
“你好。”李維看着這個粉嫩的小夥子,大有一種碰到敵手的感覺:這小子太白嫩帥氣了。
李維平時和李星雲一起玩的比較多,李維皮膚白皙,而且潛力無窮,人們都喜歡誇獎他。
而李星雲卻顯得瘦弱,雖然小臉也不錯,但他的太陽浴曬得好,身上總是黑不溜秋的,更要命的是他太聰明,總是讓成年人爲難。所以在成年人的眼中,李星雲的聰明都是小聰明,是鄙視打擊的重點,李星雲的日子自然不好過,只能做綠葉,承託李維的偉大。
李維最開始的時候,也不喜歡這種糟糕的對比,但李星雲毫不在意,他只關心道理是否正確,言論是否嚴謹。
時間久了,李維就習慣了唯我獨帥,寂寞無敵的狀態。
就在李維下意識的想要和這個小孩子較量一下的時候,
這個粉嫩小夥陸洪輝卻開口了:“哎呀,咱們趕緊進去吧,還能趕上晚飯呢。”
“我就不進去了,星雲,你快去快回吧。”李維已經吃過飯,自然不需要再吃,況且,他對這種家庭飯已經不太感興趣了,這幾天一直吃酒館的招牌菜,讓李維的胃口有了一些挑剔。
李星雲聽到這話一愣,隨後就不是很在意的說:“那好吧,你可以先回去,我還要等一會才行。”
一旁的小陸卻機靈的很,馬上猜出來,李維可能是因爲第一次來陌生人家裡,感到不太好意思?
“來坐坐嘛,甘大叔家的綠豆湯可是非常棒的,雖然現在已經是深秋,可喝一碗熱乎乎的綠豆湯,感覺還是很不錯的,我也是碰巧,才遇到甘大叔家熬綠豆湯呢。”
李維聽了,果然有些心動,原來不是你家,不是你家就好辦。
偏巧今天李維不怎麼想吃飯,既然也不是這個小夥子的主場,幹嘛不去喝一碗呢,要知道酒館的菜雖好,也要有心情吃才行。
“走吧,在外面等,你會很煩的。”李星雲也開口邀請,伸手拉李維的胳膊。
李維想了想,就跟着他們一起進到這個甘大叔家。
甘大叔家的院子還算乾淨,只是經常煉礦和打鐵,讓院子的一個角落都變成了鐵青色,連地面都紅通通的,顯然已經被鐵屑浸透,一個很強壯的漢子正在搗鼓些什麼。
“星雲來了呀,趕緊洗手,你甘叔纔剛剛忙完,正在收拾東西,你們先過來,先吃飯。”屋子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少婦,大概有三十歲的樣子,她很熱情的招呼李星雲等人。
“這個就是你的堂兄吧,很了不起呢,一個人敢面對四頭妖獸,在咱們整個島上,也沒有誰有這份定力呢。”
“阿姨好,我就是星雲的堂兄,我叫李維,您太誇獎我了。”
李維也不敢放肆,雖然在酒館中很有身份,但在私人交往中,李維的教養還是有的。
見到李維很有禮節,甘夫人笑的更開心了,好孩子啊,不僅有能力,而且有修養,這擺明就是一個很有貴族精神的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很高的成就的,可惜甘家沒有女兒……
“你們先進去,我把礦石給大叔看看。”李星雲看到甘大叔還沒有收拾完,就想要先把礦石放下。
“哦,你從哪裡弄來的礦石?”甘夫人很驚訝,島上的礦石分佈都在北山附近,李星雲搞來礦石,讓甘夫人想到了一個不好的情況。
“我去了一趟北山,在那裡背來的。”
“哎呀,小云雲!不是讓你等甘叔有空,和你一起去嗎?你怎麼自己就跑去了?北山那邊可不太平,那裡的部落和小城還算和氣,從前那裡可是一個盜賊山洞,現在也還是被一羣奇怪的人控制着,就連那片樹林都住滿了強盜和小偷,你一個人跑去太危險了,以後可不許去了。”
因爲不滿李星雲擅自冒險,好心的甘夫人訓斥了他一頓,接過揹簍,把三個人都轟進屋,又跑去數落甘大叔去了。
在她想來,肯定是她家男人沒有說清楚,才導致李星雲一個人跑去那裡。
晚餐進行的很愉快,甘大叔在席間做出瞭解釋和道歉,承認是他的失誤,是他忘記提醒李星雲了。
這讓李維很驚訝,在門樓的家族裡面,一個身居高位,或者具有輩分資歷優勢的人,是絕對不可能道歉的!就算是家族長老犯錯誤,甚至導致某個孩子殘廢,他們也不會道歉,最多以後補償這個孩子就是了。
這就是先祖英靈的支持者的態度:長者永遠無罪,無過,無責。
正因爲如此,門樓的家族要無條件的侍奉先祖的英靈,每年給他們血食。
李維原本
以爲這裡的整個世界都是長者無罪,不料在這裡卻看到了另一幅景象,這種反差在他心裡種下一絲好奇,並且在幾年後,讓他背棄了家族的統治,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星雲呵呵一笑,一邊喝着湯,一邊含糊不清的應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這個也和我自己有關係,我覺得他們也還可以,不是太兇,他們只是覺得北山都是他們的領地罷了。”
李星雲的話,連李維聽了都覺得刺耳,實在是太狂傲不羈,倘若在家族當中,早就被當面斥罵,定一個不敬不尊的典型。
從前的時候,李維也覺得李星雲太可惡,嘴巴總是欠奉,一點也不尊敬兄長,可放在這裡,李維卻有了新的感覺。
倘若人人都收束心中的驕傲,遵守約定俗成的真理,並且都不觸犯,那麼,這種狂傲似乎彰顯出一種很高深的境界!
李維的劍道,就是公義平等的劍道,可憐他平日總在不公義不平等當中,如今見了平等自由,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懷着這種不適,李維在吃飯的時候,總覺得這飯別有滋味,實在是吃不下去,李維又有突破,他又得到了一些新的領悟。
這個房子裡,道的奧秘在運轉,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平等,讓這裡具有了道的尊榮。不僅如此,這裡的所有一切,都得到了道的祝福,都算是道中之物。
而李維還不是,他雖然被道祝福,更是平白得到了一個道果,但他還是不曾瞭解道,對他來說,道還是很奇怪的。
如今,這裡的一桌一椅,一粥一飯,都歸道所有,都具有道的光輝,雖然沒有特別的儀式,把這些東西分別爲聖,但它們在實際上,依然是聖潔的。
李維就好像是一個在寒夜中闖進溫暖花房的戰士,雖然這裡的一切都對他無害,卻依然給他壓迫感。
“我吃飽了,你們吃吧,我出去走走。”李維吃乾淨碗裡的綠豆湯,趕緊把碗放下。
甘夫人熱情的很,還要給他再添:“喝那麼一點湯算什麼,這湯也不佔肚子,多喝一點。”
李維感到很爲難,也不好直接走人,只能抓住自己的碗,不讓甘夫人給他添。
那個叫陸洪輝的,也只知道在一旁添亂,大聲嚷嚷着,說不吃也沒關係,可以帶走一份。
李維恨不得把他打包帶走算了。
關鍵時刻,還是李星雲給力,他開口給李維解圍:“嬸子,不要給他添了,我們家的規矩大,不許剩飯的,所以,他說吃飽了,就一定是吃飽了。”
熱情的甘夫人貌似還有些不甘心,緩緩的收手,很可惜的說:“哦,原來這樣啊,那就拿一個石榴,吃點水果,消消食。”
李維兩眼飽含淚花,感動的走出了甘家大門。
“現在酒館裡恐怕正熱鬧,也沒有辦法回去睡覺。我還是去星雲那裡吧,那裡安靜,還可以練練劍術。”
李維的劍道依靠領悟,但基本的劍術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的。
就好比天道賦予某個人任務,讓他著書留言,向兄弟們傳揚某個道果。
天道自然會把需要的道果和相關的領悟,都送到這個人的心中,但天道卻不會控制這個人,讓他每天一兩萬字的寫。
因爲天道尊重人類,人類在萬物當中,乃是天道的孩子,天道並不把人當做傀儡或者螻蟻,人雖然渺小,但一樣被賦予的權利,人可以選擇自己的路,也可以向天道發問。
總之,上天賦予的能力和潛力是祝福,是白白的來的。而自身的努力又是一回事,自身的努力是人的尊嚴,是對天道的一種尊重,是對天賜道果的一種珍惜。
所以,人的成就總是一點點的天賦,和大量的辛勞積累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