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女巫無法窺探的存在

女巫集會。

她們齊聚在集會的總部,一座位於密林半山坡處的神殿式建築。

這裡是一座廢棄多年的神殿,原來曾供奉過衆神之王閃恩以及預言神卡加烏斯、龍神恩多拉等等神祗,但大概在兩千多年前就廢棄了,當女巫們抵達這裡,並將此地當作新總部的時候,神殿已經被灌木環繞,好似要被吞噬其中,而上山的路也被歲月磨平。

她們花費了不少時間來清掃這個神殿,不僅包括清除雜草、掃除污垢和灰塵,她們還打理了一下那些神像,她們清走了神像頭頂上的一連串鳥巢,雙腿上的數十張蜘蛛網,上面的青苔都掃去了,連石質神像的內部的雜草都掃得一乾二淨。

女巫們這樣做,並非是爲了信仰或敬畏,如果是因爲信仰,她們該把這些神像都請走,而後立下篆刻神聖經典的石碑,如果是因爲敬畏,她們該將神像翻新修繕,可她們都沒有,她們清掃神像的唯一原因,是因爲那實在太髒了。

“我們的上一輩選了個好地方。”

一位女巫如此說道。

“當然,這裡不僅安靜又隱秘,神殿還足夠寬敞,有數十個房間,旁邊就是森林,想要什麼魔物、藥草都可以隨用隨取。”

一位資格比較老的女巫贊同地說道。

殺死洛茲默爾,除掉魔鬼巫師,讓這些女巫們一個個都心情愉悅。

“該往那些被殘害的姊妹們的墓地上獻花了,願她們在主那裡安息。”

首席巫師莫娜合十雙手道。

女巫們都微微垂下頭,爲死者默哀。

不久之後,她們從默哀中脫離出來,朝神殿內部走去。

留守總部的女巫們興高采烈的歡迎了她們的到來,而在女巫之中,站着一位慈祥和藹的老婦人。

與其他豔麗動人的女巫們不同,這位老婦人的皮膚又皺又黃,鼻子尖長的,彷彿是故事裡典型的老巫婆,可她面上的和藹,卻像是慈悲的修女嬤嬤。

女巫們常常會服用魔藥來永葆青春,所以即便是到了九十多歲的年紀,女巫們往往也看上去像是三四十歲一樣,像這麼老的女巫簡直比沙漠裡的金子還稀有。

莫娜走到老婦人的跟前,提起裙子,小小地行了一個禮,

“會長奶奶,洛茲默爾已經死了,您應該在心裡看到了。”

老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女巫集會的會長,雖然莫娜是集會的首席巫師,可集會裡,只有這位會長才掌管着最高決定權。

其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首席巫師和會長兩個職務,都是由同一個人擔任,只有少數情況是由兩個人擔任。

莫娜的天賦太過驚豔,但又缺乏資歷,不能領導衆人,這正是女巫集會歷史上的少數情況。

“好的,孩子們,願他的靈魂在地獄裡遭到折磨。”

老婦人如此說道。

“他或許不信主呢。”

“那就讓死神納克貝特好好‘款待’他吧,我們相信冥界君主的公正。”

老婦人笑着回答道。

女巫們一時間都笑了,大仇得報的快感蔓延着。

笑過之後,莫娜想到了什麼,

“會長奶奶,那魔鬼巫師的筆記,你看過了嗎?”

在殺死洛茲默爾之後,女巫們並沒有當場瓜分剩下的戰利品,而是將這些東西都用動物朋友們送回了集會。

而在這些戰利品中,最被女巫們看重的,是洛茲默爾的筆記。

幾乎每一位巫師都會寫筆記,而洛茲默爾也不例外。

巫師們的記憶都是有限的,即便飲下過增強記憶的藥水,也不可能將每一次巫術實驗的內容都記得一清二楚。

因此,一個巫師在殺死另一個巫師之後,往往都會將對方的筆記視若珍寶,而每個巫師,都將自己的筆記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

正因讓崔,女巫們對伊登的選擇很滿意,因爲他沒有選擇帶走這本筆記。

而伊登也似乎對此很滿意。

這簡直是雙贏。

不過,女巫集會之所以滿意,不是因爲對洛茲默爾筆記上的知識感興趣,她們對此並不感冒。

洛茲默爾是爲人所不齒的魔鬼巫師和血法師,上面所記載的知識也定然違背了倫理道德,並且血腥墮落。

她們更關注的,是筆記中的信息。

“我解開了筆記上的封印。”

老婦人環視在場衆人,清了清嗓子,表情嚴肅地開口道。

女巫們的呼吸微微一滯,一個個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在談及筆記的內容前,我…要先問你們一個問題。”

老婦人頓了頓,緩緩問道:

“告訴我,筆記裡提到的‘伊登’,跟你們遇見的‘伊登’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名字在真教徒中很常見。

“什麼?!”

其他女巫還沒說話,莫娜就先驚詫地開口道,

“您怎麼…這樣問?”

老婦人嚴肅道:

“事關緊要,我必須確認一下。”

莫娜不禁問道:

“您…在筆記之中看到什麼了?”

老婦人聽到之後,環視衆人,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

“在筆記的最後幾頁裡,洛茲默爾反覆提到了一個叫伊登的人。

魔鬼巫師提到,法何拉派的信徒們將他稱作…先知、神的使者,而他受法何拉派的長老所託,檢驗真僞。

這些段落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差點就錯過了它們,但我沒有,這似乎是運氣使然。”會長的話語落下,大廳裡的氛圍陡然冷冽了不少,特別是那羣合作狩獵洛茲默爾的女巫們,她們的臉色紛紛煞白。

“法、法何拉派?那一羣跟卓爾爲伍的…異端。”

好半響,一位女巫吃驚地開口道:

“他們、他們的使者,竟然是伊登?!那真是我們遇見的伊登嗎?!”

另一位女巫恢復了些冷靜,反問道:

“除了那一位伊登,難道我們最近還遇見過哪位伊登嗎?”

“說起來也是,爲什麼魔鬼巫師會盯上他,難道真是因爲他是公主護衛的緣故?!”

“洛茲默爾沒必要大張旗鼓地對付一個護衛吧。”

“如果他真是法何拉派口中的使者…一切好像就都說得通了。”

…………

女巫們,特別是那羣與伊登合作的女巫們,剎時間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一陣後怕的情緒,蔓延在她們之間。

老婦人環視衆人後,以嚴厲的眼神看向莫娜。

莫娜頓時有些侷促,天藍色的尖長耳朵輕顫起來,她低下頭,不安地輕輕跺腳。

“伱們應該明白,法何拉派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老婦人深吸一口氣,

“在他們背後,站着一位我們無法窺探的存在,而正是那位存在…造就了卓爾精靈們。

成上萬年來,我們拼盡全力,一代又一代女巫付出犧牲,流盡鮮血,就是爲了守護索拉繆斯的遺產。

索拉繆斯的遺產,它不容任何邪祟的玷污。”

會長的話語說得很凝重,大廳的氛圍更加沉重了,每一位加入集會的女巫,不論是不是真教徒,都明白索拉繆斯的遺產對集會而言有多麼重要。

那不僅僅是女巫集會的精神象徵這麼簡單。

現在,千方百計奪取聖物的卓爾精靈們,以及與他們爲伍的法何拉派,正對女巫集會造成巨大的威脅。

那位卓爾的王,一直覬覦着索拉繆斯的遺產。

而與女巫們合作的伊登,似乎正是法何拉派口中的使者。

“盯着那個伊登,一定要盯住那個伊登。”

老婦人嚴肅地囑咐道:

“如果有必要的話,找機會除掉他。”

會長的話說得很重。

但女巫們覺得,她說得並沒有錯。

與法何拉派接觸過的女巫集會,明白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異端教派。

他們遵從着法何拉的教誨,聲稱將有一位新神出現,並取代真教的主,執掌統治世界的權杖。

而給予法何拉派的啓示的存在,

更是一位…

女巫們無法窺探的可怖存在。

……………………………………

……………………………………

從營地不遠處的山坡看去,比武會場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一片,各種各樣的絲帶系在會場的柵欄上,會場內外滿是吵鬧,簡陋的木製看臺上擠滿了人影,成千上萬的嗓音在其間叫喚着,人們開着各式各樣的賭盤。

視野最好的豪華看臺上。

“殿下,那位正是我們所驕傲的勇士。”

一位奧森科的伯爵指着會場上的一位騎士說道,

“他的勇武,彷彿得到過大力神的青睞。”

阿爾西婭瞥了那個人一眼,那奧森科人確實健壯無比,足足有兩米半高,讓人想到與矮人爲伴的巨人一族。

“我記得,他叫布茲,對吧,確實非同一般的強壯。”

阿爾西婭不冷不淡地說道,

“即便是在帝國,也足以讓人矚目。”

奧森科的伯爵對公主的讚揚很是滿意,他笑着與身旁的其他使者交流了起來。

而公主身旁的伊登看到,在阿爾西婭的讚美之下,是眼裡的不屑。

她總是對這個王國的一切都不屑一顧,無論是這裡欠缺風度的貴族、還是相較於帝國而言寒磣窮酸的城鎮。

居高臨下的,站立着的伊登看着比武場上的騎士們,無論是奧森科人,還是丹斯切爾人,都已經蓄勢待發,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現自己的風采,贏得公主的青睞。

微風吹拂着地上的雜草,天空萬里無雲,伊登看向那個布茲的方向,那位高大強壯的騎士正在直勾勾地盯着看臺的方向,他似乎爲美麗動人的公主而着迷,並狠狠瞪了一眼她身旁的護衛。

這像是在挑釁。

伊登有些無奈。

什麼事都不做也會招惹到其他人的不滿,這就是失運幣的力量麼。

隨着號角吹響,比武正式開始了,爲了公平起見,比武中不允許使用古言、神創道途或是巫術、神靈恩典,限制這些能力的儀式圓佈滿了會場的各個位置,各個隊伍的騎士們穿着不同顏色的衣服,繫着不同顏色的絲帶。

轟隆,瞬間,騎士們扭打在了一起,戰錘、長劍、長矛、斧頭、盾牌,各種被磨鈍的比武武器在會場上揮舞着,鐵塊與鐵塊撞在一起,每個人都莽足了勁,只爲了奪取桂冠,得到公主的青睞。

那些來自奧森科的騎士們更是奮勇無比,他們死命地嘲諷丹斯切爾騎士,罵他們都是一羣柔弱的妓女,好像他們來參加比武不僅是爲了奪取勝利,更是爲了嘲弄丹斯切爾人。

丹斯切爾騎士們也不甘示弱,在動作與言語下進行猛烈回擊。

阿爾西婭緊張地看着比武場上的情況,向來不怎麼虔誠的她,眼下不由在心裡祈禱,不要讓奧森科人取得勝利,因爲按照那可悲的蠻族習俗,贏得勝利的奧森科人一定會趁機要求對自己宣誓效忠,神啊,自己可不想當一羣野蠻人的主保人。

可比武場上的情況,有些不如她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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